一家子來鬧事太少見了,比什么農(nóng)戶獵戶打起來、篾匠石匠偷人家東西之類的清湯寡水事少多了。
窮贅婿發(fā)達后家人上門求庇護結(jié)果窮贅婿閉門不出讓家人在門口撒潑,鎮(zhèn)子里說書人都不敢這么講,村里好久沒這種大戲了!
祝澈焦急趕到的時候問荇院門口已經(jīng)從幾個人變成十幾個人,不停還有人跑來湊熱鬧,隱隱可能要成幾十個人。
只是大部分人較之之前謹慎許多,也沒人去幫問家人的腔,都是冷眼旁觀。
“我剛剛還在覺得問荇不地道,可仔細想想問荇來了這么久,他們怎么突然來認親……”
“。磕阌X得他們真來認親,我看是看他有錢來攀親吧!”一個獵戶嗤笑,他見過問荇在山里的表現(xiàn),對問荇有些好感。
這群種地的背地里說他們蠢,到頭來這么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清。
畢竟能把自家傻兒子送去大戶人家做贅婿,能安得好什么心思。況且真要說,問荇才勉強算是他們村里人,這群外鎮(zhèn)來的算什么玩意。
問荇察覺到門口越來越嘈雜,就知道時機差不多了。
他將刀塞進刀鞘掛在身側(cè),沒拆門栓小心翼翼從里推開條門縫,以保證這條縫不足以讓問家人暴力破壞門栓沖進他家。
當然沖進來也無妨,等到明天工匠們來,他立馬找人把家里門修得牢牢靠靠。
“你們?yōu)槭裁创笄逶缭谖壹议T口鬧,從天黑鬧到現(xiàn)在了!”他聲音帶著慍怒和驚疑。
“我又不認識你們!
果然就需要在人多的時候鬧,問荇終于坐不住了!
“小四!”見問荇給了反應(yīng),問丙喜出望外扒拉著門想要推開,可惜只是徒勞。
“你說什么不認得我們呢?我們是你家里人啊。”他笑得瞇起眼,想做出副和善模樣卻失敗了。
“家里人?”問荇驚訝。
“不對,我是柳家的人,你們不是柳家人?”
“你就個柳家的贅婿,不會以為自己攀高枝能當上真少爺吧?”問乙不耐煩打斷他的話。
“你就是我們問家人,還不快讓我們進來,敲門敲這么久累死人了。”
“不,我不是!”
問荇激動地反駁,從里把門搖得輕微咔咔響。
“我真不記得你們,我前些時候發(fā)了燒,醒來后往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原來是這樣!
眾人恍然大悟,所以問荇之前確實和傳言一樣是傻子,發(fā)燒給他燒明白了?
問大宏和問丙對視了下,拿不清問荇話里真假。
他們對這個老四實在是不夠了解,之前也沒興趣懂一個傻子,現(xiàn)在居然看不懂了。
“兒啊,那我同你說!惫懿簧险婕,問大宏信口胡謅。
“你是我們家最小的男娃,咱們一直對你很好,你那時候人糊涂,所以我們哪怕窮,臟活累活也都不讓你干!
“供你安穩(wěn)到了十八九歲不說,還給你尋到一門親事,是縣里最有錢的柳家的大少爺!
“只可惜……”他抹了抹眼睛,沒落下一滴眼淚。
“柳少爺身體不好走得早,他們柳家逼著你到這窮地方守孝。”
問丙聽著不對想攔他,可問大宏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惹得旁邊圍觀的村人火冒三丈。
你說誰家是窮地方?你們云和鎮(zhèn)才是窮地方呢!
“哥!”祝清提著籃子給祝澈送早飯,踮著腳朝著前面張望,“小問哥他沒事吧?”
“不會有事!弊3阂呀(jīng)完全放松下來,從籃子里取出個包了肉的花卷,把肉多的一塊掰給祝清,“一點麻煩,問荇肯定能解決!
他還以為能養(yǎng)出問荇這種人精,問家人肯定個個都是千年的狐貍,個個精得很。誰知道除了那個老三看著全和被激怒的熊瞎子差不多。
就等著這群人要敢動手,他上去一拳一個替問荇出氣,能耐死他們了。
祝澈狠狠啃了口花卷:“清兒,你要記得,遇到那種把什么功勞都攬自己身上的人,多半不是好東西!
“我知道啦。”
祝清似懂非懂點點頭,哥兒大多都好靜不喜吵鬧,他也不例外,揣著籃子去旁邊找狗尾巴草編繩子玩了。
“可是,可是他們對小哥哥不好!
問丁小聲和趙小鯉說話,趙小鯉只輕輕搖頭,示意她聲音小點。
輪不到他們倆來說話,他恰巧樂意如此,餓得饑腸轆轆,弓著腰縮在角落里。
一小塊還冒著熱氣的花卷遞了過去,隱隱帶著肉和豬油的香味。
“你吃點,給她也吃點!
祝澈看他可憐,而且這六個人里,就屬他和他懷里的女娃最無辜。一個才十五六,沒比清兒大多少,一個只有幾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謝謝!壁w小鯉將花卷掰成兩半,一半塞在問丁嘴里,一半塞在自己嘴里。
兩人害怕吃晚了被責罰鼓著腮幫子迅速咽下,差點就要噎著,仿佛兩只偷吃糧食的松鼠。
“謝謝!
問丁奶聲奶氣同祝澈到了謝,隨后又縮在趙小鯉懷中不說話了。
“……真不是東西!弊3耗樕诹撕,暗暗罵了兩句問家人。
趙小鯉苦澀地笑了笑,安靜看向門的方向。
問家確實不是東西,如果可以,他希望問荇能把問家整得很慘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