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起雨來要再有人明面上鬧妖,可真就是人嫌狗厭了。
熊子沒回話,默默坐回狗子和瘦猴身邊。
明面上不能惹事,他可以暗地里對付問荇,只是在此之前……
“你們剛剛在干嘛!”對狗子和瘦猴,熊子簡直是兇相畢露。
要是有人愿意幫腔,他也不會丟盡臉面。
狗子嘴角那點(diǎn)胡子抖了抖,硬著頭皮扯道:“瘦猴他不對勁,我剛剛得看著他,分不開心。”
熊子這才注意到平時聒噪的瘦猴安靜得可怕,整個人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蜷縮起來,將頭埋在臂彎里。
如果熊子能看到瘦猴臉上表情,就會發(fā)現(xiàn)瘦猴正恐懼地扭曲了自己的臉。
“怎么回事?”
“不知道,剛剛就這樣了!惫纷硬恢圹E往外挪了挪,“他不說話,我也不敢問!
瘦猴對外界的一切置若罔聞,正陷在場噩夢里。
夢中,身處片亂葬崗里,亂葬崗鬼火縈繞,兩個身上插著箭矢,七竅流血的鬼圍著他,面露怨毒。
高大的兵卒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臉上逐漸扯出僵硬的詭笑,他們的骨頭咯咯作響,仿佛下一秒就會四分五裂。
“你們…你們別過來!”
瘦猴手腳并用往后爬去,可身后居然是一堆白骨。
退無可退,他只能抬起頭來。
見他抬頭,兩個兵卒臉上笑容幾乎是同步加深,嘴要咧上耳朵去。
“我死得好冤啊……”
“俺死得好冤啊……”
“啊啊啊啊啊。。。!”瘦猴驚聲尖叫,可沒人能回應(yīng)他的無助。
他眼前已經(jīng)花花綠綠,頭腦瀕臨崩潰,自然也沒聽到兩個方才兇神惡煞的鬼在嘀咕著指責(zé)對方。
“大志哥,你別俺來俺去,這出來就不嚇人了,我都想笑!
“俺也改不掉嘛,你剛剛那也不夠兇,這人肯定是俺嚇倒的!”
驚恐的瘦猴身體幾乎貼在白骨堆上,他聽不懂這兩個鬼的話,可他感覺自己要死了。
救命,誰能救救他!
冰涼的觸感貼在他的脖頸上,白骨堆里伸出一只已經(jīng)白骨化的手,用力拍著他的肩膀和脖頸,力度大得仿佛立馬會把他脖子擰斷。
“滾,滾,別過來,別過來————”
他用盡全身力氣,一巴掌抽向白骨:“死吧……死!”
瘦猴還擔(dān)心不夠,又是狠狠一巴掌,甚至死命掰著白骨的指關(guān)節(jié)。
骨手似乎是被抽懵了,沒有縮回去。
片刻后,骨手突然更加兇惡地?fù)渖蟻,一巴掌抽在瘦猴臉上,抽得瘦猴厲聲慘叫。
“你他娘魔怔了吧!”
這一巴掌下去瘦猴眼冒金星,眼前的鬼魂漸漸模糊,出現(xiàn)得是黑夜野地中的墨綠色,還有群神色詫異的獵戶。
他捂著臉,嘴唇不規(guī)則地顫動,旁邊是驚呆的狗子和暴怒的熊子。
“你剛剛怎么了,干嘛抽熊子的手!惫纷右娦茏佑忠鲜,趕緊攔住熊子。
“睡傻了也不能干這事啊!
其他獵戶非常不耐煩地看過來,兇巴巴的視線讓他如坐針氈。
“我……”瘦猴視線這才清晰過來,他抓住猴子的衣角,近乎急迫地陳述,“我撞鬼了,真的撞鬼了!”
“撞鬼?”狗子疑惑。
“我們都好還在這,你怎么能撞鬼,也許只是噩夢吧。”
“不可能是噩夢,我沒做過這種噩夢!笔莺锿蝗患。
那種感覺太真實(shí)了,就好像兩個小鬼真的帶他去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這種狗屁理由都能編出來!毙茏映謸]了揮拳頭,“我看你就是看我不爽,故意報(bào)復(fù)我!
他只是想拍醒瘦猴,莫名其妙被瘦猴打了手又掰指節(jié),力道還大得可怕,仿佛在刻意尋仇。
熊子越想越生氣。
“我沒有,真的沒有!
“我就是見到鬼了,我以為拍我的也是鬼。”
“誰是鬼?”熊子臉色倏地黑下來,“你想好了再說!”
“不是說你說鬼,我是說我真的見鬼了。”
瘦猴語無倫次,幾乎快要哭出來,“我說的是真的,你們要相信我!”
“信你個屁。”暴脾氣獵戶又忍不住了,粗聲粗氣道,“趕緊安靜下來,該睡睡!
真的沒個消停,熊子剛安靜下來,瘦猴又開始了,用的還是這種無聊理由。
瘦猴依舊情緒激動,但架不住獵戶們表情越來越不友好,熊子和狗子只能合力架住他。
“真的有鬼…”瘦猴嗓子都喊啞了,可只收獲到唾棄與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
熊子對著他罵罵咧咧警告,尚且沒意識到不對勁,可狗子沒那么蠢,已經(jīng)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膽怯地看向問荇的方向,卻和問荇平靜的目光撞個正著,趕緊移開視線。
“惡有惡報(bào)!眴栜粢彩栈啬抗狻
他休息的地方離熊子他們最遠(yuǎn),問荇慢悠悠摸著小黑狗的背,饒有興趣地看戲。
“不做虧心事,哪有鬼敲門?”
“你說不會真是有鬼吧?”
其他獵戶不信,但祝澈是半信半疑:“可這么多人,怎么單就他出事!
“不知道,反正不對付咱們就是。”問荇懶懶散散打了個哈欠,“他們什么時候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