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下午想破腦袋找到個借口，好不容易才能溜進萬山樓，李足聽完他的話，第一反應(yīng)是不信。
“……如果真的是秘方，他們怎么會明目張膽講出來�！彼裆廁v。
“把茅草當(dāng)秘方？我可從沒聽說過這種笑話，許曲江又不是傻子。”
“是真的，我保證是真的！”
麻子不住地抖：“我嘗了那菜，確實好吃�！�
“要是醇香樓把菜推出去，肯定又要把客人吸走了。”
“這事很急，本來我也不信，但是我早上看見他們炒菜了，中午又嘗到味道，不得不過來說��！”
“不對�！崩钭阄站o手里的茶杯。
“你把今天看到的所有事情，全都原原本本告訴我，一個細節(jié)也不準(zhǔn)漏�！�
拿茅草當(dāng)秘方，這麻子就算真給對面收買了，都編不出來這么蠢的謊話。
一定是漏了什么。
“好，好的…”
麻子硬著頭皮，磕磕絆絆手腳并用，和李足還原著今日的所見所聞。
李足越聽，臉上陰郁的神色反倒越淺，他的狀態(tài)終于在麻子講到試菜的時候松弛下來。
“就是那個時候，問荇就說這香料是茅草葉，我當(dāng)時也不信，可他來的時候確實帶了茅草葉，現(xiàn)在還堆在醇香樓后廚里！”
“他還，好像，好像還和許曲江開玩笑說…說要許曲江開個好價錢。”
“我太緊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當(dāng)時好像還在盯著我看。”
“好�！崩钭懵牭竭@話，臉上甚至還帶了些笑意。
“好，原來是這樣…真是天助我也！”
麻子一頭霧水，看不懂李足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轉(zhuǎn)變，只能低著頭喘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叮當(dāng)。
清脆的聲音落在他腳邊，一個小小的布包引得麻子兩眼放光，他知道這里面是錢。
“一百文。”他剛要上手去拿，許曲江陰惻惻的聲音嚇得他顫栗縮手，仿佛有無形的爪子扼住了麻子的動作。
“這一百文是有條件的，我要你去偷出那被叫做秘方的茅草，偷多少都可以�！�
“順便幫我去打探下問荇�！崩钭隳樕闲θ菁由�。
“我要知道，許曲江給他開了多少錢�！�
“這…”麻子猶豫了。
如果去問問荇，問荇不愿意回答，還把這事捅給許掌柜，那他肯定瞞不住了，醇香樓也待不下去啊。
“幫我做了這么多事，你不會還想待在醇香樓吧？”李足循循善誘。
“去，我保證會在萬山樓給你留份好差事，況且我覺得，問荇會答應(yīng)的�！�
“好�！甭樽咏K于下了決心，慘白著臉告退。
李足這么自信，還是有底氣的。
好巧不巧，他今天剛查到了問荇的生平。
問荇之前是隔壁鎮(zhèn)的人，隔壁鎮(zhèn)子離得很近，有些瑣事很好打聽，尤其問荇家里也不是什么好人，給點錢就什么都說了。
一個懦弱不起眼的家伙，曾經(jīng)過著窮苦生活，好不容易當(dāng)了富貴人家贅婿，夫郎還死在婚前，隨后問荇沒享受什么好日子，就被扔到了鄉(xiāng)下來。
有意思。
一家出不來兩種人，這種家伙就沒見過榮華，怎么能抵擋住誘惑呢？
就今天他聽到麻子傳的消息來說，問荇倒真不似他親戚說得那么傻。
反倒還挺聰明，懂得和人拋橄欖枝，難怪會被許曲江重視。
和聰明人講話更方便，大家只認真金白銀利益就好，李足很有自信，他會開出比許曲江更加讓人無法拒絕的價格。
翌日，醇香樓。
許曲江也識字，可他私藏的書柜比柳連鵲的書柜更無趣，存量也少，拿來打發(fā)時間不太合適。
問荇借了三本，看得昏昏欲睡，打折哈欠往下翻頁。
…等等，他為什么要看書？
意識到自己被柳連鵲的習(xí)慣影響，問荇輕輕掐了把臉頰，訕訕合上書。
這是他待在鎮(zhèn)上的第三天，也不知道柳連鵲是否安好。希望柳連鵲真能想通，他是有些擔(dān)心柳連鵲的狀態(tài)。
吃了菜的小廝們并無異常，和醇香樓合作的郎中雖然對蘆葦入菜奇怪，可也沒瞧出蘆葦有問題，只要這個狀態(tài)保持至明天，醇香樓就可以熱火朝天將新調(diào)料推行下去。
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
一片大好的形勢下，總有不死心的魚著急湊上前來，想要來瓜分點東西。
青年垂眸，看向在門口露出半只的腳：“什么事？”
“啊，問小哥，是我�！�
麻子本來還在門口猶豫，被問荇突然出聲嚇得渾身激靈。
“麻子？”問荇看向他，緩緩起身，“進來吧，把門關(guān)上�！�
還好麻子著急自己趕上門，不然麻子不來找他，問荇也會去找麻子。
他要麻子牽線搭橋，好讓他能更輕松接觸到萬山樓。
麻子緊張地點點頭，幾乎是用碎步才敢走進來。
“是這樣，我…”
他還是緊張，緊張得手和后背不住地冒汗，仿佛眼前不是比他年青的普通農(nóng)戶，而是比老奸巨猾的掌柜還可怕的存在。
問荇看他扭扭捏捏，終于沒了耐心，他可沒興趣和麻子在這問“吃了沒”“天氣咋樣”這種轱轆話。
“他要你問我什么？”
麻子呼吸驟然加劇，問荇這是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