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荇整理好巨大的信息量,看年輕道士要走,還不想讓這目前來看最靠譜的線索消失。
“在下長生,不必尋找,你我有緣,有緣自會見。”道號長生的道士揮開破損的袖袍,闖入人海之中。
再看時,已經(jīng)沒了身影。
問荇臉色緩緩沉下,他不想信這游方道士的話,可也找不到反駁的證據(jù)。
讓他想不通的有兩點,一是柳連鵲這輩子堂堂正正,仁義禮智占了四個,柳家人怎么未卜先知這么優(yōu)秀的長子變成了邪祟,還要用血玉鎮(zhèn)壓住他。
他記得柳夫人雖然對他這贅婿很刻薄,但是分明很愛柳連鵲。
二是進寶說過柳連鵲沒有怨氣只有祟氣,可這道士口中血玉鎮(zhèn)壓的邪祟是怨氣祟氣俱全。
柳連鵲性格的變化,或許與這點有關(guān)。
不管怎樣,走到這步,柳連鵲有權(quán)利知道真相,只是缺個合適時機同他開口。
回到家已經(jīng)很晚了,可他仍在床頭多坐了一會。
只要柳連鵲今天能精神抖擻出現(xiàn),那血玉鎮(zhèn)魂之說就是鬼扯。
可等到很晚很晚,清心咒都趴在院子里睡了兩覺,柳連鵲還是沒出現(xiàn)。
問荇挑滅床頭的燈。
……
“問小哥,沒睡好嗎!
老工匠關(guān)切看了眼問荇:“怎么對著一處看?”
從他進來,問荇就時不時要看下靈位的地方。
剛剛他們開始拆石板檢查時,問荇幾乎是盯著石板縫隙在看。
突然,他又想起來問荇和夫郎伉儷情深,嘆了口氣:“沒事,你別太緊張,只是拆下石板,我們不會動里面布局!
問荇短促嗯了聲,還沒看清楚,就聽到年輕工匠扯著嗓子喊:“血玉又沒了!”
在意料之內(nèi),他的心吊住后,輕飄飄落下。
血玉果然會隨著時間消耗,期限是半月一顆,柳家頻繁讓人返修靈位是假,為了填補血玉是真。
“沒事,再填!
老工匠無比淡定,他們拿的錢里,血玉本來就占了大頭。
問荇也不露聲色,若是他現(xiàn)在出聲詢問,被柳家人知道可就不好了。
今天又是三兩銀子花出去,問荇在結(jié)賬時,偶然聽到身后兩個工匠在抱怨。
“最近天真熱啊,我叔他們那菜都蔫了,還是禾寧村好,有河流過去,離山近還涼快些!
“每年這天都這樣,熬過去就好了。”
這天氣許多種子都不發(fā)芽,可問荇手里的芝麻,偏偏就是喜歡這種高溫天氣,再過些日子涼下來就不好種了。
問荇送走工匠們,心緒已經(jīng)徹底平靜下來。
自家那八畝墳頭地其實質(zhì)量不錯,只是常年沒有人耕作雜草叢生,尚需要打理。
問荇背著籮筐,站在廣闊的土地前,心里盤算著位置。由于土地和墳地幾乎緊緊挨著,所以離墳最近那一整條還是得空出來,粗略估計下來,能用的有七畝多。
芝麻比較特殊,種得需要分散點,得占一畝半,剩下還有五畝多的地,能種些頑強點的蔬菜,等到了天氣轉(zhuǎn)涼,就可以改種更長期的作物了。
問荇目標(biāo)明確,他的菜主要還是供給酒樓還有自己吃,所以品種多點,收益才更高。
他打算留出兩畝地種青菜,然后其他地種上白菜和蘿卜,這兩種作物都生命力頑強,而且打理起來方便,可以把更多時間和精力留給芝麻。
等到了家里實在窘迫時,這些好保存的菜還可以用土辦法做成腌菜拿來度日,怎么樣都餓不死人。
“這是干嘛呢?”
路過的農(nóng)戶咋舌,指著不遠(yuǎn)處翻地除草的問荇。
“我看看。”
邊上同伴眼睛越瞪越大:“稀罕事,這地都空了有些年頭了,他不會真要開墾墳頭地吧!”
“這誰敢吃…”
農(nóng)戶們滿臉狐疑,越走越遠(yuǎn)。
問荇聽到了他們的議論聲,也明白許多人迷信,哪怕地已經(jīng)不是緊挨著墳頭,還是在背后論是非。人就是如此,因為自家不是墳頭地,所以會對種墳頭地的人有偏見。
無所謂,他堂堂正正掙良心錢,又沒吃他們大米。
只希望沒人來找他麻煩才好,否則…
“大人,你吩咐就好!”
三個兵卒站成一排,雄赳赳氣昂昂:“我們一定把過來搗亂的人全都嚇出去!”
“往后你們的任務(wù)…可就非常偉大了!
問荇咳嗽了兩聲,進寶背著他翻了個白眼。
得,問大人又要開始搞激勵那套了,大頭兵就是好騙。
“以前是兩畝地,現(xiàn)在是九畝地。”問荇笑意吟吟,擲地有聲,“這九畝地的成敗,全掌握在你們手中!
“好。。!”
進寶默默捂住耳朵。
大人真的非?膳拢
三個鬼各就各位開始警戒,進寶也把清心經(jīng)遛回家了,問荇腦子停下來后,反倒因為今天思慮太多,隱約開始犯疼。
什么研發(fā)新品開墾新地游說鬼魂,都沒有和柳連鵲交代事情麻煩。
他倒不是擔(dān)心柳連鵲就和電視劇里那些儒生一樣,一頭撞在蟠龍柱上以死明志。
他擔(dān)心柳連鵲直接暈過去,或者變成邪祟把他手撕當(dāng)點心。
“夫郎!
問荇推開門,柳連鵲依舊是坐在桌邊讀書,清雋的臉上神色淡淡,看起來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