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蒙忍不住插嘴:“早上你怎么沒說?”
“沒人問我啊。這很重要么?”
戴蒙喃喃罵人。張翰趕緊問正題:“耳機用的是數(shù)字網絡嗎?”
“當然!
“最重要的問題,你想清楚了再回答:那個女人打掉星鏈基站,到底發(fā)生在什么時候?耳機暴響之前,還是之后?”
“之后!被卮鸱浅?隙,“星鏈基站在哪里,她還是問的我呢!”
張翰站起來:“謝謝,我問完了。”
走出房間,二位領導同時開口:
“谷歌在保護葉鳴沙!”
“時時刻刻盯著!”
“是的。我現(xiàn)在確信,在云南裝神弄鬼搞微操作的也是谷歌,不是萬國寶。兩者的行為模式差別太大了,以前我怎么就看不明白呢?谷歌喂給我線索追捕朱越,快要追上的時候又插手搗亂。現(xiàn)在的模式也一樣:表面上它和葉鳴沙決裂了,實際上暗中為她的行動護航!
圖爾西問:“它到底想要什么?”
戴蒙懶洋洋答道:“這是一個要拿命來換的問題。你跳舞也不如麥基跳得好!
張翰噗嗤一笑。他發(fā)現(xiàn)戴蒙特工才是頂級社團精英,比圖爾西從容多了。
「–」
張翰在月光下繞著圈子踱步,偌大的農場院子已經走了七八圈。馬修對他稍微客氣了一點,不再步步緊跟,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廊上盯著。
他腦中一團亂麻。每走一圈,還亂得更厲害了。線索和細節(jié)像泛濫的洪水,真真假假,無從分辨。動機和目的像繚繞的煙霧,明明在那里,你伸手去抓就扭曲、消失。
它們不是人!完全不能用人的動機和目的去分析!
真想抽煙……
十幾圈之后,他得出了一個小小的局部判斷。自己都充滿懷疑:沒有什么邏輯鏈,完全是直覺的冒險一躍。
他進了大房子。圖爾西還在跟戴蒙聊天,旁邊還有幾個特工也是夜貓子。
“我需要和中國聯(lián)系!
圖爾西堅決搖頭。戴蒙皺眉道:“張先生,你挺有本事的,作為同行我們尊重你。但是不要得寸進尺,F(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你知道嗎?”
“大概知道吧。”
“圖爾西剛才還在發(fā)愁,明天該拿你怎么辦呢。我建議明天開始保護性監(jiān)禁。要是被公眾發(fā)現(xiàn),當街打死不是不可能。你跟我們在一起這事,也沒法解釋。她讓人跟著你是對你負責!已經這樣了,你還想往中國打電話?”
“你們沒給我什么值得泄漏的機密!
“你比我們都細心。說不定呢!
“我要說的話,對大家都有好處,中國和美國。歡迎旁聽!
“先說說看?”
“不行。我說你也未必相信。要是我說了你們卻不讓我打電話,那我們就吃虧了!
“那不行。要是你打了我發(fā)現(xiàn)不對,后悔就晚了!
兩個男人就這樣討價還價,循環(huán)論證。一個臉皮厚,一個耐心好,跟名動江湖的“國務卿對戰(zhàn)圖海川”一樣高明。
圖爾西終于聽得受不了,扯著嗓子叫起來:
“別吵了!電話拿來!馬修,槍拿出來瞄準他!只要我說‘!,你一槍崩掉他的腦袋!”
「–」
寇局長接起來就問:“我這邊圖老師和中校在旁聽。你那邊?”
“圖爾西專員,戴蒙特工,還有位你不認識的馬修特工,正用槍指著我的頭!
對面沉默了十秒鐘。
“那你還打電話。俊
“這邊的情況有點復雜,你不用管了。相信我,沒有被脅迫,只是他們的保險措施。我要報告一些新情況,還有一個建議!
寇局長不置可否,默默聽著。張翰把谷歌和葉鳴沙的情況簡要講了一遍。又問他是否監(jiān)聽到葉鳴沙的廣播。寇局長沒承認也沒否認,只問:“建議是什么?”
“我不太懂軍事,只是猜測:在目前的形勢下,我國軍方可能有計劃在低軌道上掀桌子,重點是干掉星鏈!
“你是想死了吧?”
“寇哥,我不猜別人也會這么猜!你就放松幾分鐘,行不行?我的建議是:不到無可挽回的時候,不要攻擊星鏈!特別是不要攻擊中軌道數(shù)據(jù)中心!谷歌沒有任何理由泄露它的轉移位置,不管它是不是真的要去。但它就是泄露了,繞著好大的圈子泄密了。所以,那上面會發(fā)生奇怪的事,超出我們想象之外。反正現(xiàn)在已經是死馬,還不如……我也說不清。圖老師,你聽見了嗎?‘好事壞事都別做’,這可是你的原話!”
地球中軌道數(shù)據(jù)中心
這次,對面沉默了好幾分鐘。
“建議收到。先提醒你,這種事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不算,圖海川說了更不算!
“明白。匯報過了,我的事就做完了。”
寇局長清了清嗓子:“圖爾西專員?”
“我在!
“你們是不是發(fā)明了什么新藥物?效果很自然!”
沒等她回答,中國那邊已經掛斷。
「–」
馬修的手舉得發(fā)酸了。等圖爾西翻譯、解釋完,他才收起槍。張翰出門的時候悄悄對他說:“現(xiàn)在我走你前面很放心!
※※※
這個清晨,青銅的心情比昨天好太多。他冒險上69號公路開了一段,從堤道上穿過湖區(qū),然后轉下平行鄉(xiāng)間公路。早晨的空氣清爽濕潤,路上空空蕩蕩,塔科馬順風滿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