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海川喃喃道:“‘你是誰’。你贏了!
“小周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王招弟把手機搶過去,高高舉起。
“現(xiàn)在破音上面大火特火!我這是重放,你們還沒看到刺激的!”
話音剛落,伴唱視頻變得暴力起來。一個男人揮起高爾夫球桿,打碎玻璃窗,又把一個人頭打得血漿四濺。麥基回頭看看,詭秘一笑,抬手捏了兩下鼻子。然后他閉上眼,左右猛烈甩頭,沖上高潮:
come on tell me who are you、you、you、you、you。ㄗⅲ骸翱禳c告訴我你是誰誰誰誰誰!”)
一字一甩,點點血花從鼻孔中噴出,甩成空中一條又一條弧線。血線落在胡子上、臉上、臺上、背后大屏幕上,連鏡頭都濺上了幾點。他像個草坪灑水噴頭,血流源源不斷。難以想象一個人的臉裝得下這么多血。
聚光燈打在講臺地毯上。以麥基為中心,七八條燦爛的血線向四方散射。他的脖子被吉他肩帶摩擦,大片瘀痕越來越紅,變化肉眼可見。觀眾們覺得他立刻就要炸開,后果會像捏爆一只飽脹的蚊子。
最多歇了五秒鐘,伴奏從頭開始。麥基又蹦跶起來,嚇得大家捂住了嘴。
圖海川臉色變幻,先是震驚,竟然變成了笑容:
“走!都去媒體室!”
「–」
地下城的媒體室本來嚴禁手機入內(nèi)。圖海川這次毫不謙讓,跟守門軍官大吵大鬧,不僅所有手機都要帶進去,還要求室內(nèi)必須開放手機信號。
雙方正在僵持不下,寇局長趕到了。圖海川把手機舉到他鼻子前,只解釋了一句。
眾人一擁而入。
媒體室的值班人員已經(jīng)驚動,正在追蹤統(tǒng)計。耽擱這幾分鐘時間,麥基的野火擴散到半個互聯(lián)網(wǎng)。破音泰山壓頂,youtube、whatsapp和推特快速爬升,臉書、微信、電報和parler也在起勢。
圖海川還沒坐下就喊:“你們都轉發(fā),快點!用我的破音和微信賬號轉發(fā)!”
王招弟立即動手。周克淵說:“你沒有破音賬號。你的名字都被破音屏蔽注冊了,因為全世界每天幾十萬人想搶注或者山寨!
“現(xiàn)在找他們實名注冊一個!”
“實名?認證可能有點慢……”
圖海川氣得沒法,正好中校帶著兩個人沖進來了。圖海川一把抱住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大腿。中校不需要解釋,幾下就給他實名注冊,還自動添加了一百多萬關注。
周克淵問:“轉發(fā)添加什么回復?”
“你是誰?who are you?每個大語種轉發(fā)一遍,不會的問王老師。不,發(fā)三遍!刷屏!重復就行了,額外一個字都不準加!
中校湊過來:“別的做不到,破音、微信和3q我可以設置大量用戶自動轉發(fā)。做不做?”
圖海川考慮了一下:“不行。萬國寶的新底層扎得很深,它應該知道什么是真人在發(fā)聲,什么是機器和程序的操縱。別過火了。你盡量通知權威部門和高影響力用戶,讓他們真人動手轉發(fā)。”
中校瞅著寇局長。
“聽他的就行。”寇局長看著屏幕上活蹦亂跳的麥基,一個勁搖頭,“我他媽又誤事了。”
“沒有!他今天出現(xiàn)正好!蓖跽械芊鵁o窮無盡的推特轉發(fā),“時間、關口、全世界的心態(tài),戳得真準哪。美國半夜都爆炸了!而且大家好像明白他在問誰。轉發(fā)的廢話很少,都在重復,還有無數(shù)語音提問,無數(shù)原唱轉發(fā)。!翻唱版也出來了!”
寇局長聯(lián)絡中國災情信息中心,讓他們也全平臺廣播,告訴全世界麥基是誰。
麥基的實況還在繼續(xù)。他唱一遍喘幾口氣,然后從頭開始。
到第四遍,血量明顯減少,甩起來不再那么奔放。他自己也發(fā)現(xiàn)了,唱到高潮時用吉他撐地,來了個艷舞式高踢腿。
紫黑腫脹的大腳踝包在支架中,充滿屏幕。媒體室中大多是見慣了狠招的網(wǎng)絡人,都嚇得一片驚叫。
寇局長無限崇拜:“死過的人就是放得開……”
腳縮回去,麥基笑得咯咯的。
圖海川看著自己名下的轉發(fā)一條條涌出去,瞬間在幾大媒體上激起驚濤駭浪,F(xiàn)在,大部分媒體在沖頂,破音已經(jīng)完全被麥基統(tǒng)治,上線用戶人數(shù)破了紀錄?磥砭下的傳播也炸開了。
正如王招弟所說,網(wǎng)民們雖然焦慮,并不糊涂?崔D發(fā)與回復的眾口一詞,他們知道這是怎么回事。麥基太精準,太狠辣!自己在峰會上講得天花亂墜,怎么就沒想到這一招呢?這個在死活之間徘徊的老家伙,頭腦比所有人更清楚。
媒體室估算的全網(wǎng)轉發(fā)次數(shù)已經(jīng)超過10億。圖海川有點疑惑:外面的人到底算蠢,還是聰明?
「–」
回答無聲無息到來。
先是每個人的手機上出現(xiàn)照片。第一張都是自己。然后是家人、朋友、熟人、陌生人。照片越換越快,影像變成兩三個人同框時,媒體室的所有屏幕也開始了。上來就是飛速切換的大頭照序列,像是某種人臉識別程序在高速搜索。
一個分析員本能伸手,想關機。中校大吼一聲抓住他的手,干脆把他從椅子上擠開。中校的手下立即遞過來一個小盒子,他把連線插入屏幕的usb接口。
其他人都全神貫注盯著影像。只有石松問:“你干什么?”
“這是一次性寫入存儲器。每次都被它擦掉,今天直接復制屏顯數(shù)據(jù),看它還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