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拳之后是倒地的聲音。拳擊聲換成了更悶的腳踢。黑馬看不下去了,噴著粗氣往墻根退。朱越趕緊放了兩圈韁繩。
“知不知道為什么?”
“我懷疑速不臺。我錯了!”
“不對!跟他沒關(guān)系。因為你試探我!”青銅一把將托尼拎起來,抵在另一根栓馬柱上。
“不要試探你的女人。不要試探上帝。絕不要、試探、我!”
節(jié)奏鏗鏘的三拳,打得朱越忍不住回頭了:這樣打下去不會打死吧?
托尼的樣子出乎意料。他當然被打癱了,但沒有一拳落在頭臉上,除了滿臉悲痛欲絕,面子上看倒也沒事。全打的肚子和腰,怪不得青銅先叫他解下武裝帶。
青銅也打得有點累,一把抱住托尼,兩張臉幾乎貼上。
“你試探過女人,自己知道結(jié)果。你試探過上帝,上帝拋棄了你。但是我不一樣,我原諒你。我愛你。我是個凡人,我的愛不是無限的。別再去試探邊緣,好嗎?”
托尼的眼淚終于流出來,拼命點頭。青銅吻了他的額頭,這才放開他:“去幫忙吧,拿個馬毯子!
朱越明白這里面沒有半點基情成分,仍然看得有點反胃。
他呆頭呆腦轉(zhuǎn)向馬兒,給它擦干。青銅看見他轉(zhuǎn)身時的一癟嘴,立即手按槍套。
“盎格魯-薩克森人真有意思。熱愛馬,熱愛狗,就是不太喜歡人!
朱越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仡^看看他,覺得還是搭腔安全:
“你是說錢寧家?”
“她們是。托尼也是。他可能比那小姑娘還喜歡馬!
托尼已經(jīng)捧著個棉毯跑過來,搭在馬背上。青銅抽出槍笑道:“托尼你沒事了,讓開點。這馬是從犯,也要接受懲罰。”
槍口、托尼、馬頭,三點一線。
“別。”托尼沒動,膝蓋在打顫,但是雙手老實垂在身側(cè)。
“讓開!”
托尼轉(zhuǎn)過臉看著朱越,滿眼都是哀求。
朱越一肚子“豈有此理”,腿卻軟得像抽掉了骨頭,怎么也組織不好用英語該怎么求饒。露天馬場空間無限,然而青銅那股子怪氣撲面而來,把兩個人一匹馬都快壓扁了。
朱越終于憋了出來:“這馬是我挑的,沒腦子的牲口。要罰就罰我吧。求你了!
槍口慢慢轉(zhuǎn)向朱越。青銅的眼神飄移不定,似乎飄上了天空。
瞄準他腦袋的一瞬間,他收槍入套。
“牽它回去,剛洗完別著涼了。”青銅轉(zhuǎn)身走向悍馬。托尼身子一歪,朱越趕緊扶住他。
托尼手上全是冷汗,楚楚可憐吊在朱越肩頭,讓他的肉體都能感到:三個男人之間鐵一般的秩序剛剛建立。
第29章 如何一夜網(wǎng)紅
“再說一遍你的名字?”
“肯尼斯·麥基!
“你已經(jīng)死了。再見!
電話立即掛斷。麥基搖頭嘆氣,決定放棄。
過去兩個小時中,能找到的網(wǎng)絡(luò)和電話入口都試過了。電話絕大部分打不通,打通了也不知所云。有人把他當網(wǎng)絡(luò)機器人處理;有人沖他大吼:“找圖海川?你是戈德曼?”
麥基好不容易擠上中國災(zāi)情信息中心的網(wǎng)站看他們自己的統(tǒng)計:每小時要接一萬五千個國外電話。剛才那個女話務(wù)員英語夠好、態(tài)度也夠好了。她讓他等待了十幾秒,顯然是去查肯尼斯·麥基的數(shù)據(jù)。要怪就怪自己死得太有條理。
「–」
下一個電話,麥基估計待遇會比上一個更差。很可能根本不接。他拿起手機又放下,還是選擇了zoom視頻通話。撥號音響了兩聲他才想起來,趕緊扯過一條毯子,把雙腿蓋得嚴嚴實實。
她竟然接了。
“好久不見,赫敏!
“你沒死。克麄冋f你自殺了!”
“我又搞砸了。‘他們’是誰?”
“你的律師。前天他們讓我去愛丁堡聽遺囑,說媽媽等著我開封呢!邊界關(guān)閉了我過不去!”
赫敏仍然是個成年多動癥,擠眼歪嘴晃肩,雙手滿天飛舞。麥基理解這是職業(yè)病,還是看不順眼。今天只能忍忍。
“放心。我把岬灣農(nóng)場留給你了,遺囑九年來從沒改過!
她頓時坐安穩(wěn)了,肢體動作不再那么夸張:“謝了。那你給媽媽留下什么?”
“我沒多少現(xiàn)金。主要是三本書的版權(quán)!
“哈!”赫敏干笑一聲,“媽媽肯定拿我出氣!
“到時候你跟她說,過幾年,其中有一本可能會值點錢的,別隨便賣。”
“那你專程通話,是不是想告訴我們別著急啊?”
“不。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說吧。今天總不能拒絕你。”
“我想成為網(wǎng)紅。怎么著手沒有一點經(jīng)驗,只能請教專家了!
“再說一遍??”
“要紅遍全球那種。不能限于一個平臺,最好覆蓋所有主流社交媒體,如果做不到,覆蓋大部分也可以接受。而且必須要快,最好是一夜網(wǎng)紅。”
赫敏盯著他眨巴一陣眼睛,終于憋不住笑:“爸爸,你總算睡醒了。晚了三十多年。睡了這么久,你胃口大可以理解。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知道。我并不需要紅多久,15分鐘足夠。36年你也是一夜紅起來的,而且時間長得多。應(yīng)該可以教我怎么操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