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濃妝艷抹的鞠芷凌穿著不夜城服務員的緊身衣在謝晴旁邊小碎步跑,不施粉黛的謝晴則穿著一身低調(diào)奢華的商務大衣大踏步往前走。
謝晴走了幾步路,沒忍住小聲吐槽道:“你就不能往那個里面塞點胸墊嗎?你穿這衣服顯得很空蕩唉, 這容易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異樣。”
鞠芷凌:“?”
聽見這話,她低頭看看自己胸前略顯空蕩的衣物, 然后又抬頭看看謝晴胸前顯得立體結(jié)實的胸部。
鞠芷凌頓時咬牙切齒起來了:“喂!你什么意思?我的也很大好不好?只是沒這個衣服原主人那樣宏偉,所以才撐不起來罷了!你不能侮辱我!”
“喂!你怎么不說話!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你聾啦?”
鞠芷凌碎碎念的污染力實在是太強了, 謝晴恍恍惚惚感覺自己的耳朵邊有一座移動的養(yǎng)鴨場,里面有一千只鴨子在那里嘎嘎嘎。
于是謝晴受不了地加快腳步,企圖把一千只小鴨子甩開。
不夜城頂層的包廂區(qū)走廊格外寬敞,面積也不小,謝晴一路走來鞠芷凌在她旁邊都跑累了。
她受不了地發(fā)出抗議:“喂!謝晴!你慢點走!你有沒有良心呀?你自己倒是穿著平底皮鞋,你好歹照顧一下我的高跟鞋呀!”
女性服務生穿高跟鞋這件事是不夜城的規(guī)則,目的是這樣能修飾上半身跟下半身的比例,對客人眼球很好。
作為不夜城的客人,謝晴擁有一定程度上的穿衣自由。
她腳下踩著的皮鞋內(nèi)里甚至還偷偷墊了柔軟舒適的,腳感比遭受高跟鞋酷刑的鞠芷凌舒適太多。
聞言她放慢了腳步,萬分無奈地發(fā)出吐槽:“既然身體這么嬌氣,你就留在包廂里舒舒服服待著不行嗎?”
“別說你沒錢找包間,你錢包什么實力我很清楚!彼⑽(cè)頭看向身側(cè)的鞠芷凌,“待會兒如果其他包廂也需要你服務,你難不成真的要伏低做小嗎?”
不夜城這座銷金窟里的服務員們不僅有保底工資跟業(yè)績提成,他們還額外能從大方的客人那里得到打賞。
與高收益形成對比的就是高風險,這里可不是謝晴上輩子那種追求人人平等的法制社會,東洲聯(lián)邦存在太多可以操作的灰色地帶。
謝晴很擔心鞠芷凌一言不合被人家為難,她這個暴脾氣要是赤手空拳跟人打起來怕是要落了下風,很容易發(fā)生意外。
難道鞠芷凌自己沒有想到這點嗎?
謝晴不明白鞠芷凌放著通天大路不走非要鉆偏僻小胡同的心里,不過她心里有一個不成熟的猜想。
“你要是真喜歡cosplay別人,你哪天cos我去高三賣盒飯,讓我在寢室里安詳?shù)豴lay一天怎么樣?”
鞠芷凌:“?”
她有時候真想把謝晴的腦袋掀開看看里面裝的是人腦還是狗腦,探索一下為什么她每天都在自己這里狗言狗語!
鞠芷凌剛想跟謝晴生氣,這個時候迎面就走來一個穿著性感保養(yǎng)得當?shù)闹心昱,她胸口的銘牌上顯示這個人是服務員領班。
領班一過來就含著溫柔體貼的笑意對謝晴點頭哈腰:“真是抱歉,我們這里最近新招的一批服務生業(yè)務能力還不完美,如果她帶給貴客您糟糕的服務體驗,請您務必跟我說,我會立刻將她開除!
說到這里,她側(cè)目瞪了一眼鞠芷凌,“不夜城的每一位來賓可都是我們的老天爺跟老天奶!誰給你的狗膽讓你敢對老天奶指手畫腳了?”
鞠芷凌:“?”
家人們誰懂?她剛上班不到半小時就要被人給開除了呀!
還沒等鞠芷凌開口解釋一下,領班下一句話已經(jīng)出來了:“客人,我這就將她開除。您想要去哪個包間呢?我親自帶您過去,我們不夜城竭誠為您服務。”
鞠芷凌:“。!”
救命啊家人!她怎么忽然就失業(yè)了!這不行!
鞠芷凌連忙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謝晴,于是謝晴趕緊圓場,她對領班說:“這里面一定有誤會,其實這位小姐的服務很到位,你不需要開除她!
見到領班還要說什么,謝晴連忙從錢包里摸出了兩千現(xiàn)金塞鞠芷凌手里,“我真的很滿意你,這是給你的小費!
說著,她又用自己那雙清正又銳利的丹鳳眼看向領班,她勾唇提出了一個并不過分的要求:“今晚可以讓這位可愛的服務生小姐只服務1號包廂嗎?”
“如果美麗的姐姐愿意幫忙從中斡旋,我愿意請姐姐喝一杯香檳。”
說著,謝晴還摘下眼鏡對她眨了眨眼。
沒辦法,紀氏新給她郵過來的這個眼鏡雖然帶有最新款的高科技終端,可模樣居然也是跟她之前的眼鏡差不多老土。
用美人計之前,還是得摘掉封印才行。
出門在外人設都是自己給的。
在謝晴的塑造下,很顯然她就是一個俊美又出手闊綽的高挑大美女。
雖然她身上過于甜膩的奶糖味可能讓人懷疑她是個omega,但她的顏值跟身材還有這張能說會道(?)的紅唇讓她具備了通殺的能力,畢竟人類對于美的追求是凌駕在性別之上的。
就算常年在聯(lián)邦最大的娛樂場所之一工作,饒是見慣了各種類型的俊男美女,當領班近距離面對謝晴的臉與她的甜言蜜語,她也是頂不住。
謝晴臉上的笑容很溫柔,她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誘導道:“美麗的小姐,請打開你的收款碼!
于是對方表情恍惚地調(diào)出了她手腕上的終端。
謝晴的眼鏡是紀氏研究出來的最新款終端眼鏡,具有掃碼功能。
只是謝晴沒選擇用它,而是拿出舊手機用里面的賬戶掃碼準備給她轉(zhuǎn)賬。
她抬起骨節(jié)分明的右手往里面輸入了一個“1”跟三個“0”,輸?shù)竭@里她就想直接給對方轉(zhuǎn)賬過去。
鞠芷凌就是這個時候踩了謝晴的鞋面一腳,動作力度之大踩得她表情管理當場失控,差點戴上了痛苦面具。
只聽鞠芷凌雙手捧著臉頰,語氣夸張地叫道:“天吶!我好羨慕姐姐呀,一打眼兒就賺了一萬塊小費呢!”
于是謝晴笑容僵硬地在三個“0”后面又多加了一個“0”。
鞠芷凌是懂她的,假如她說的是加兩個“0”,那么不管這筆錢會不會被鞠芷凌報銷,謝晴都按不下去轉(zhuǎn)賬按鈕。
謝晴肉疼極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做捧哏:“時間有限,沒機會請美麗的姐姐喝一杯香檳,酒錢折現(xiàn)聊表歉意罷了。”
等到謝晴跟鞠芷凌兩個人離開的時候,領班還依依不舍地站在那里遙遙望著她們的背影。
要不是謝晴走的時候特意強調(diào)了不需要她服務,這會兒她也跟過來了。
鞠芷凌偷偷回頭望的時候,遠遠看見領班臉上不舍的眼神,她沒好氣地在謝晴胳膊上掐了一把:“謝晴!你真是爭分奪秒在給老娘沾花惹草啊!”
謝晴很委屈,她咬牙切齒地回應:“大姐,我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少受點罪,也讓我們的計劃進行得順利一點嘛!”
“好了好了別叫了,今晚閉眼之前我要看見你把這筆錢報銷,并且轉(zhuǎn)入我的私人賬戶里!”
今晚轉(zhuǎn)賬給領班的銀行卡是鞠芷凌給謝晴捏造的假身份辦的假賬戶,別人查也查不出什么,包括劉清河平時匯的工資也都是往這張卡里轉(zhuǎn)。
謝晴真實身份證號辦的卡是萬萬不敢輕易給人轉(zhuǎn)賬的,留下痕跡被紀氏找到就麻煩了。
謝晴跟鞠芷凌這兩個臭皮匠就一路吵吵鬧鬧地來到了1號包廂附近,隨著距離的拉近,倆人都越發(fā)緊張。
鞠芷凌也從跟謝晴并排走,變成了走到她前方引領著她,并且臉上也掛上了標準的服務行業(yè)親切微笑,對謝晴的稱呼也從氣急敗壞的“謝晴”變成了“貴客”。
她挑選扮演的身份時,特意挑選了平時會花妖艷濃妝的女人。
這會兒鞠芷凌把她自己畫得不夜城打卡系統(tǒng)都識別不出來對錯,其他與她不熟悉的人就更看不出來。
包廂門口站著幾個保鏢,他們不認識鞠芷凌,也不認識謝晴。
謝晴要進去時,還被他們抬手攔住了。
其中領頭人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幾眼,謹慎地盤問:“您是哪位?”
謝晴挺直腰板:“我是紀總的助理!
對方倒是沒有繼續(xù)問是哪位紀總,他只是讓她出示相關的身份證明。
畢竟人類腦容量有限,他們的記憶都被紀老板平時要接觸到的大人物們?nèi)麧M了,對于謝晴這種小蝦米就沒什么印象。
核對好身份信息又確定謝晴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人之后,對方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可以進去了。
謝晴來之前就在外面跺過腳,這種時候自然是不用再用這種行為來引人懷疑。
謝晴只是低頭借著扶眼鏡的動作隱晦地看向身后的鞠芷凌,鞠芷凌眼睛里滿是興奮的光芒,她雖然沒有開口,可是謝晴能猜到對方一定是在心里為她們姐妹花加油鼓氣。
于是謝晴也回以斗志滿滿的眼神,這眼神的意思是一切就交給我吧!
只是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當天夜里鞠芷凌跟她哭天喊地的時候,謝晴才意識到從她踏進包廂的那一刻,她以為盡在掌控中的事情其實已經(jīng)脫韁。
未來的事情,謝晴一無所知。
眼前的接風局開始時間顯然比通知謝晴的既定時間要早,從視覺效果來看,這很顯然是已經(jīng)酒過三巡了。
從踏進包廂的那一刻,她的雙眼就陷入了金錢堆砌出的奢靡溫柔鄉(xiāng)。
包廂內(nèi)的通風系統(tǒng)很好,包廂里不止一個人在吞云吐霧,煙草味卻十分淺淡,只是肉眼依舊可見淡淡的煙霧在空氣中彌漫。
這里燈光昏暗而有情調(diào),紫色與暖黃色的朦朧燈光隔著煙霧打在人的臉上,便為在場的每一張臉添上了三分的迷醉與曖昧。
謝晴看見不少布料清涼長相姣好的男男女女依偎在一個個衣冠楚楚的人身邊,伴隨著他們的動作而發(fā)出一些或討好的或魅惑的輕浮笑聲。
謝晴:“……”
太in亂了!她得跑!
由于職業(yè)病,謝晴的肌肉總是比她本人的意識更快做出反應。
她腦子想到這里的時候,剛進包廂的她已經(jīng)連連后退兩步要跑出去了。
“謝晴,你去哪里?”
一道滿是不悅的聲音跨過重重噪音與煙霧直達謝晴的耳膜,讓她停下了腳步。
謝晴朝著人群的中間看去,便看見了坐在半圓形卡座中間的熟悉身影。
剛才她走進來,卡座上的人群摩肩擦踵擋住了那人的身影,這會兒那人發(fā)話了,人群便紛紛調(diào)整姿態(tài),讓出一條不遮擋兩人視線的通道來。
謝晴這才看見了她這次的任務目標,那個許久沒見的紀總,也是那個被她誤認為是紀春時的紀春瀟。
鑒于許多人都分不清他們兩個,她分辨不出來也不奇怪。
此時此刻,她見到的紀總跟之前那個一板一眼的男人一點都不同。
衣著考究的omega眉眼精致,姿態(tài)慵懶。
他的烏發(fā)在燈光的映射下,如同上好的江南綢緞,在燈光下,他的皮膚也越發(fā)白皙如玉。
烏發(fā)紅唇桃花眼配上流暢的臉部輪廓,便是女媧造人的頂級作品,也是謝晴見過最好的風景。
紀春瀟懶洋洋地窩在沙發(fā)里,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指間夾著一根剛點燃不久的香煙。
他隔著人群望向謝晴的時候,翡翠眸子里的光芒閃爍不定,如同天上明明滅滅的星。
他見她看向自己,于是當著她的面將雪茄送進嘴里吸了一口,煙頭處顯出橙色的微光,他再張口時便有白色的煙霧從他的紅唇中吐出。
紀春瀟就是這樣一枝開在名利場里的糜艷玫瑰花。
下一秒,他撣了撣煙灰,輕描淡寫地掃了旁邊的人一眼,于是那人立刻站起身來騰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