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混沌間,有人探的她的額頭,郝娣來掙扎著掀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野里,舅舅穿著睡衣,坐在床邊,見她醒來,拿過床頭的保溫杯:“喝點水!
郝娣來皺起臉,吞咽了一下腫痛的喉嚨,漸漸脫離睡眠狀態(tài),朝他伸出手。
賀鈞調高病床角度,令她靠起來,把水杯擰開,遞到她唇邊。
郝娣來睜大了眼,一邊抱著杯子喝一邊打量這個神奇的病床。
退燒針起了效果,她現(xiàn)在看起來精神頭不錯,賀鈞心里松快了不少。
“踩這個,可以調節(jié)角度和高度!彼舆^她的保溫杯,修長的大腿動了動,示意她看床下的踏板。
郝娣來好奇地盯著上面的按鍵,從被子里伸出了光裸的腳丫,發(fā)現(xiàn)自己夠不著,又馬上縮了回去。
賀鈞把床頭的面板掰到她面前:“你自己弄用這個。”
郝娣來看著,指尖在屏幕上懸空,遲遲下不了手。
賀鈞往床內(nèi)傾身,把面板稍微掰回來點,給她示范:“下邊這欄不都是縮略圖么,第一個就是剛才說的調節(jié),第三個體重秤,看看我們娣來多少斤!彼f著點開天平的圖標,上面顯示30.2kg,由于對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沒有概念,賀鈞不清楚這是否健康了,隨即打算讓王平春給她約個全面的體檢。
“玩吧!彼馍哪X袋,離開房間到起居室。
王平春早前來了一趟,送過來住院的必需品,還有他老婆做的家常菜。
賀鈞一直沒睡,洗了個澡后抽空在起居室用筆記本看今天的生產(chǎn)日報,每過半個小時就去看看郝娣來,體溫一直在降,他也就放了心。
頭一回養(yǎng)孩子,賀鈞稍稍體會到了有別于工作的殫精竭慮。
從冰箱里拿出來飯菜放進微波爐里加熱,順手合上茶幾上的筆記本,賀鈞回到病房內(nèi),開了頂燈。
郝娣來已經(jīng)玩地不亦樂乎,把床調成一個V形,左右翻轉角度,頑皮地隨著地心引力滾來滾去,刺眼的燈光甫一亮起,就老老實實地收了手,定定地趴在那兒,明亮的眼睛盯著他:“……舅舅。”
賀鈞聽她公鴨嗓費勁吐出的這兩個音節(jié),忽然笑了下:“一會吃個飯,吃完了護士姐姐給你擦擦身上就繼續(xù)睡!
郝娣來將近十個小時沒進食,確實餓了,聞言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賀鈞打開病房的電動窗簾,七院外的萊江市夜景映入眼簾。
已經(jīng)過了午夜,外頭燈光熄滅了不少,游龍一般的路燈蜿蜒交錯,高樓交錯只有零星的格子依舊亮著。
稍稍開了個窗縫,夏夜晚風吹進安靜舒適的病房內(nèi),郝娣來聞到了清新的空氣。
男人的灰色睡衣下擺被微微掀起,露出緊實勁瘦的腰腹,他轉過身,看著呆頭呆腦的外甥女:“娣來!
“改姓賀怎么樣?”
郝娣來滑稽地歪倒在多功能床上,聞言不假思索地點頭,用公鴨嗓費勁應和:“好。「鷭寢屝蘸芎!
繼而不忘表忠心:“也想跟舅舅姓!
因這幼稚的奉承,賀鈞心情好得不得了,笑著揉揉她的腦袋。
覺察到本來認生的外甥女開始跟自己親近,空缺的位置被種子般的希望填滿。
在世界上還有親人的感覺真是,
久違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