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的回答讓老張十分訝異,他和另一名收尸人對視了一眼, 謹慎地問道:“那你怎么還活著?”
“父親讓我躲在衣柜里,鬼沒有發(fā)現(xiàn)我!
“哦,哦, 是這樣啊。”
兩名收尸人嘴里應和著,感到非常不可思議,似乎不能理解, 為什么這對夫妻會這樣做似得。
不過,盡管不理解, 兩名收尸人也不覺得這個小孩會在這件事上說謊。
問出白言今年六歲,沒有其他親人,還沒有上學之后, 兩名收尸人眼中閃過了一絲興奮之色。
他們蠢蠢欲動, 看向白言的眼神沾上了狼一樣貪婪的光, 讓他們的面相變得無比惡毒。
可是很快, 這抹激動之色就變成了濃濃的敵意。兩名收尸人也顧不得收尸了, 他們走出了房間,站在樓道口小聲交流起來——
“老張, 這個孩子歸我了, 你家剛生了一對雙胞胎,根本不缺孩子!”
“老王, 你的吃相也太難看了!孩子不是想有就能有的,再說,孩子總不嫌多!憑什么你一句話我就必須讓給你?”
“老張,這樣吧,我給你錢,你把他讓給我……你看這個數(shù)成不?”
他們竊竊私語了一會兒,最后王師傅略勝一籌,志得意滿地踏步進了屋子。
進了屋,王師傅沒有理會天花板上的尸體,而是笑呵呵地對白言道:“小孩,你想不想上學?”
“不想。”
白言回答的毫不猶豫,這讓王師傅的臉上籠上了一層陰霾。
這兔崽子真不給面子!
王師傅臉色青了一瞬,又恢復了正常,不容置喙地道:“小孩,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很想上學的!”
“說句難聽的話,你爹媽已經(jīng)死了,你一個人沒有錢,能在這個社會里活下去?誰供你吃,誰供你喝?
你王叔叔是個好心人,現(xiàn)在要告訴你一件大好事——我認識一個校長,她可以幫你免費上小學,學校里管吃管住,還有一堆和你一個年紀的小孩可以陪你玩,只要你老實上學,就不用擔心餓死了!”
“……”
王師傅不懷好意的太過明顯,白言臉上寫滿了不信,王師傅也不管他。
在他看來,這個孤兒已經(jīng)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有兩個大人看著,他再怎么不愿意也逃不出去!
怕夜長夢多,王師傅當著白言的面,在室內撥打了手機。
手機接通后,他笑得無比諂媚,討好地對電話那頭道:“許校長,是這樣的,我發(fā)現(xiàn)一個沒有上學的孤兒。能不能讓他頂替了我家孩子的名額,我家的那個就不用去‘特區(qū)’上學了……”
“對,就是這樣……”
“……行,那這事就說定了,許校長您現(xiàn)在就可以來這里領人了!謝謝你了,許校長,我改天和孩子媽一起請你吃飯,到時候必有重謝!”
王師傅掛斷了手機,一時間喜形于色。
在許校長到達前,王師傅讓張師傅堵門,自己則打開裹尸袋,踏著椅子把兩具尸體放下,開始把尸體往裹尸袋里塞。
因為對鬼充滿了畏懼之心,王師傅不敢多看,只知道男尸被開膛破肚,此外兩具尸體臉上都有一個紅色的印章,就匆匆把他們裝進了裹尸袋里。
在王師傅裝裹尸體的時候,白言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看著。
兩具尸體詭異的死相他十分熟悉,可釘在他們頭上的保單不翼而飛,讓他略感奇怪。
這幾天發(fā)生的事很不對勁,讓他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可就是說不出來。
另外,他感覺這幾天好像過了很久,也好像才過去了一點時間。仿佛眼一睜一閉,一天就過去了,這似乎很不應該。
白言只略走神了一陣,又覺得這很正常,就把這種怪異感拋之腦后。
等他回過神來,門外傳來了“蹬蹬蹬”的響聲,一個踏著高跟鞋的女人走進了門,在她的身后,有兩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寸步不離地守衛(wèi)著她。
“許校長,就是他,他父母都死了,就裝在我的袋子里,您現(xiàn)在就可以把他領走!”王師傅低頭哈腰,姿態(tài)低到了塵埃里。
見許校長朝他頷首,伸手指向門口,王師傅和張師傅拖著裹尸袋,忙不迭地背起尸體下了樓。
他們沒走多遠,白言隱隱聽到一個人的手機響了。
樓道里,王師傅洪亮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罢l?賣保險的?滾,老子忙著工作,買個屁的保險!”
白言眨了眨眼睛,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他抬頭看向許校長,可高跟鞋女人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
她一把拉起他的手,拽著他就往門外走。
不知走了多久,在穿過一大群建筑之后,眼前的景色徒然一變,竟是到了一座小學的報名現(xiàn)場。
在學校的鐵門前,有一名女老師坐在一張辦公桌前,正俯身填寫一張表格。
女老師的身邊,同樣有兩排武裝到牙齒的士兵森嚴的站著,冰冷地掃視每一個人。
辦公桌前面,排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隊伍一直蔓延到街角,轉彎也看不到頭。
家長們領著孩子,隊伍在緩慢地往前挪動。
許校長帶著白言穿過隊伍,沖著門衛(wèi)道:“開門!
帶著尖刺的鐵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個僅容一名孩子通過的縫隙。
許校長毫不留情地把白言往里一推,然后小腿一抬,蹬起高跟鞋就把一個想從縫隙里擠出來的孩子踹了進去,然后示意門衛(wèi)趕緊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