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你像,沒人比你更姑娘!毖蚤_霽不住點著頭,“快吃吧,吃完趕緊走,好姑娘!
“好姑娘”果然吃得很快,他扯了張紙擦擦嘴,東挑西揀一頓,最后又拿塑料袋裝了一大包零食,回頭一人看一眼,“你們都準(zhǔn)備好了?”
言開霽背上了來時候的包,里面是他這些天的儲備用品,以及背過來的電腦。
電腦里還存著他大三下的作業(yè),電腦在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一個可怕的東西,除了重量什么都沒有給他。
想他這些天上課凈在看各種極限求生知識,人家都以為他要去取經(jīng)了。
他問身邊的馮浩然:“準(zhǔn)備好了嗎?”
馮浩然握住他的手,言開霽感覺到他的掌心一片潮濕,他流了那么多汗。
“回去,能救回他們嗎?”馮浩然輕聲問。
他會崩潰,會發(fā)瘋,但他只想親眼見到他們,他不相信那些所謂的證據(jù),他只相信自己認(rèn)識的人,說出的話。只要他們說一句,他就愿意成為人證。
他們不是那樣的人,馮浩然一遍遍告訴自己。
但如果他們就是那樣的人呢?馮浩然也問過自己。
他想,希望他們活著,不管他們是什么樣的人。
“走,去陽臺,帶你們玩?zhèn)大的!彼斡曛粱剡^頭,朝他們眨了眨眼。
大雨傾盆而下,他再度打了個響指,只見一道彩虹乍然穿透雨幕,從遠(yuǎn)方遙遙奔騰而來,搭在他們的寢室陽臺上,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
宋雨至雙臂環(huán)肩靠在玻璃拉門上,笑眼看著面前的兩人,朝著彩虹揚了下眉,“走吧!
他的聲音和著雨聲,有種不真實的飄渺感,“翻上去,順著彩虹走下去,你們就能回去了。不用等我,我自己走!
回去。
真的能回到故事的開始嗎?
言開霽伸出手去碰面前的彩虹,彩虹被他碰得彈了一下,它仿佛是個有生命的小東西,一股溫潤卻蓬勃的生命力從中傳出,透過手指不斷舔吮著他的血液,不像宋雨至的東西。
他回頭問:“這是你的嗎?”
宋雨至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懶洋洋道:“放心,不是假的,不會讓你們半路掉下來的!
言開霽示意馮浩然往旁邊讓一讓,自己剛要翻上去,然而就在低下頭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林子望。
五樓足夠把人看得差不多了,何況是林子望那樣八百年不買兩件衣服的人,她穿著那件穿了三年的運動款薄外套,打著一把當(dāng)初辦校園電話卡送的旋轉(zhuǎn)彩虹傘,走向了樓下清真食堂。
她是大二下接受資助出國的,出國半年后與室友斷聯(lián),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
她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回到學(xué)校的?
言開霽拿起手機就要給程洛洛打電話,宋雨至涼絲絲的聲音卻從旁邊傳來,“彩虹只能支撐五分鐘,過不去可就消失了哦,想清楚!
言開霽的手機已經(jīng)又失去了信號,再打就要出去,再出去回來就不趕趟了。
他一咬牙,把手機往兜里一揣,翻過欄桿就躍上了彩虹。
彩虹踩上去倒比看起來要寬,像是踩在了棉花糖上,他把馮浩然一塊拉下來,彩虹如飛毯無風(fēng)自動,狂風(fēng)驟起,下面的學(xué)校瞬間變得模糊起來,周圍一切都看不真切,唯有腳下彩虹光芒熠熠,引著人往前走。
再抬眼時,只見蒼穹在疾風(fēng)驟雨中乍然變換,黑云簌簌退去,露出了星月交錯的夜空。
紅月如血掛在空中,白天變成了黑夜,小南門口涼風(fēng)習(xí)習(xí),保安坐在桌前,等待著他們的回歸。
言開霽只覺得周身一涼,隨即被蒸騰的霧氣撲了滿懷,甩甩頭發(fā)再睜眼時,面前是一臺刷臉機。
馮浩然緊跟著他身后鉆出來,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遮住了出門的方向。
他們真的回來了。
二人誰也沒多說話,任由保安一路目送著他們遠(yuǎn)去,直到路過演藝廳樓下,馮浩然停下了腳步。
“哆來咪哆,哆來咪哆,來發(fā)嗦,來發(fā)嗦~”
又是《兩只老虎》。
馮浩然雙眼猩紅,死死盯著上面掛住的鎖,忽然抄起旁邊的凳子,照著那鎖就狠狠砸了下去!
“轟隆”一聲鐵沫四濺,然而玻璃門紋絲不動,樹影橫動,言開霽一手將他往后推過,奪過椅子往灌木叢里一砸,猛地將馮浩然按在墻壁上,逼著他眼睛看自己,“你冷靜點!”
馮浩然的圓領(lǐng)被他拽成一團,被迫揚起下巴看著他,他目眥欲裂地喊:“冷靜?冷靜什么?演藝廳,就是這個演藝廳,我上次就是在這里見到她的!我得進(jìn)去!”
“先回寢室!”言開霽掰著他的肩膀,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貼在他耳畔,“不差這一天了,你知道現(xiàn)在演藝廳在干什么嗎?如果有什么反噬,或者害人的東西就在里面,你讓我怎么辦?再沒一個室友?”
馮浩然最終妥協(xié)了,他一句話都沒再多說,只是沉默地拂開了言開霽的手。
在《兩只老虎》歡快的旋律中,他們原地僵直了許久,馮浩然低聲問:“他們兩個都在寢室嗎?”
“自熱米飯都送來了,肯定要常住了!
馮浩然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這口氣一直嘆到了寢室門口,520的燈已經(jīng)亮了,言開霽拿鑰匙開門,鑰匙擰到一半,門從里面自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