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健雖然不干人事,但也罪不至死,而且現(xiàn)在摸不清鬼的殺人規(guī)律,現(xiàn)在挨折磨的是孟健,待會兒就該一個一個輪了。
人人都可能變成孟健。
言開霽湊得離謝潮生近了些,用氣聲問:“地下室有什么東西嗎?”
從這個角度看,可以看到謝潮生鴉羽一樣的長睫毛。他抿了下嘴,垂眸看言開霽,“他校訓板都不怕,說明是個社會主義接班鬼,你覺得還有別的有什么用嗎?”
“你有這個功夫,不如想辦法問問包靈!敝x潮生淡淡道:“我看,他們像認識!
言開霽看著他的眼睛,瞳孔漆黑深邃,然后他才意識到,自己應該往后退一退,他和他的距離有點太近了。
但他并沒有后退到一個禮貌的社交距離,而是就著這個姿勢開了口。桃花眼微閃了閃,如果這時候有個熟人在,就會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平時那副不著調(diào)的樣子居然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
“包靈也在里面嗎?”
謝潮生點頭的那一瞬間,言開霽刷地按下了門把手。他簡直是一路狂奔下去,在最后一級臺階前剎住了車。
眼前,地下室寬寬敞敞,有口罩,有酒精,唯獨沒有人。
言開霽的心就像泡進了冰窖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扶住扶手的,挪動著身體想要上去,腳下突然傳來“嘩”一聲。
一袋吃剩的外賣垃圾靜靜呆在那里。
第10章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言開霽是跑上來的,拎著那袋發(fā)爛的外賣,他在前頭跑,蒼蠅在身后趕。
長腿直接兩節(jié)兩節(jié)跨上樓梯,他毫不猶豫地奔出樓梯口,和“外賣小哥”打了個正照面,他立刻揚起手,揮舞起那袋外賣。
“大哥!你的外賣!”
這東西效果拔群,“外賣小哥”當即拋下被甩得半死不活的孟健,張牙舞爪地奔著言開霽來了。
只能贏,不能輸,言開霽拿出運動會擲鐵餅的力氣,將手里的外賣奮力一拋——
外賣和蒼蠅們一起落在了孟健的床尾。
真準。
“外賣小哥”吼叫著往前撲去,一掌拍在孟健床尾,這一巴掌如有千斤重,直接把孟健整個人震飛了出去!
達成旋轉茶杯到蹺蹺板的飛躍,孟健在這一刻爆發(fā)出了頑強的求生力,他“梆鐺”一聲砸在地上,拖著一條廢腿拼命往前爬。
言開霽顧不了那么多,一把撈起孟健,蹭蹭往二樓跑。孟健又矮又瘦,也不知道外賣都吃到哪去了,但男生天生骨架沉,言開霽薅著他脖領子,扛在肩上好像扛了十袋大米。
他樓上樓下跑了半天,又加了個拖油瓶,兩條腿就和灌了鉛一樣,但腳步不能停,停下就跑不動了,楞是這么一鼓作氣,跑進了二樓的地盤。
進入老牙醫(yī)辦公室的那一刻,言開霽整個人都癱了下來。
謝潮生那室友“呀”了一聲,過來扶他,“你沒事吧?”
言開霽抬頭一看,他倒是悠哉悠哉,還把老牙醫(yī)的茶葉翻了出來,拿一次性紙杯給自己泡了個茶。
言開霽問:“你室友呢?這么半天看見了沒?”
從地下室上來,他就沒看著謝潮生的影子,就好像跟包靈他們一起消失了一樣。
他室友嬉皮笑臉地說:“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嗎?怎么,擔心他了?”
言開霽更深刻地感知到,這人有病。
他不想再搭理,踹了踹地上的孟健,“沒死的話,就說說,為什么要偷外賣?”
孟健沉默了很久,沉默到言開霽心里都有點發(fā)毛,差點要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第一次拿的時候,是別人送到樓下的水果,就是一盒棗,我看他一宿都沒拿,覺得應該沒人要,就拿了。沒有人找到我,我就覺得沒事!
“后來,我那個月生活費沒了,在食堂一樓吃了好幾天,吃得都快吐了,想起來上次的水果,就想去小南門碰碰運氣!
“你們知道,那邊人多,而且那些外賣袋都是白的,長得差不多,就算被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也可以就說一句看錯了!
“那次,有個人給我掛上表白墻了,說不然就去查監(jiān)控,但是我知道,那地方學校根本就沒有安監(jiān)控,所以壓根沒理他!
“我室友也干過這事,但他運氣比我差,西門那塊安了新監(jiān)控,被查出來了,但保安人好,保護他,不讓他和被拿的人見面,只賠了錢,所以也就沒有人知道是他干的。”
言開霽笑起來,一對桃花眼在燈下顯得波光瀲滟,“你管這叫人好?”
“他是怕你心理脆弱,直接從他那樓上跳下去,變成鬼報復他!敝x潮生那位室友抿了口茶,加入了評論。
言開霽痛心疾首地搖搖頭,“沒想到你不領情啊,還再接再厲上了,你說說,你對得起誰?”
孟健還想說什么,但言開霽并沒等他回答,眉梢一挑,“你記得包靈剛才說的,鬼在她面前殺了個學生嗎?”
“如果不出意外,你室友應該就是那個幸運的小寶貝。”
孟健頹唐地縮在地上,活像只基圍蝦。
“所以,這鬼專找你們這些外賣殺手……但這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現(xiàn)在有一個更要命的事!
言開霽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相框,示意他們一起過來看。
老牙醫(yī)背后的醫(yī)生照片墻上,確實有一個叫包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