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宮里莫名出現(xiàn)了死尸,淑妃極為怒火,沖著宮里的侍女侍從們大發(fā)脾氣。
雖然現(xiàn)在已是半夜三更,但沒一個人敢去睡覺,所有人都惶惶不安的站在殿中。
且不敢站在最明顯的位置上,紛紛將身子往暗處藏。
棒打出頭鳥,眾人都不是傻子。
林素衣?lián)Q了一身宮女的衣衫,又往臉上抹了藥水改換了容顏,將自己打扮成一個不起眼的宮女,混進了琉璃宮的正殿。
一眾人聽著淑妃訓話。
她的旁邊站著一個老宮女——黃嬤嬤。
她記得以前這嬤嬤不得寵,是在個一小宮苑打雜的。
但看這婆子現(xiàn)在穿的衣衫料子是上好的綢緞,可以看出,已經(jīng)是個有著品階的女官了。
林素衣彎了彎唇,這宮里,淘汰下來的都成了人精。
她不信,這幾個嬤嬤的心都是齊的。
互相踩壓,落井下石,對于這皇宮里的人來說,是生存之道,是家常便飯。
“黃嬤嬤,娘娘為什么只查外面宮里的人,卻不搜這座宮里呢?要是這里也有人搞鬼,可是最容易啊!
她個子嬌小,眨著秋水眼眸,好奇的看著黃嬤嬤。
這表情,十足是一個單純的小宮女模樣。
黃嬤嬤盯著她的臉看,渾濁的老眼透著厲色,“你看出什么問題來了?”
“沒……也沒有!绷炙匾碌难凵穸汩W著,“我什么也沒有看見。”
黃嬤嬤抓著她的胳膊,低聲安慰她說道,“別怕,一切都由我擔著,你盡管說出來!”
“嬤嬤,你可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啊,是余姑,白天的時候,我看見她鬼鬼祟祟的同一個太監(jiān)在說話,反復的提到了顧公子的名字。還收了對方的一個包裹!
黃嬤嬤瞇著眼,“……”
“嬤嬤,你說,咱們娘娘與顧府可是死對頭,不可能同意她與顧公子的人來往,但她卻收了人家的包裹,真的好奇怪啊!
黃嬤嬤的老眼中戾芒一閃,撇著唇一笑,“是很奇怪。記住,這件事,你先不要對他人說,否則,顧府的人可饒不了你!會殺了你!”
她可是要拿頭功的。
“奴婢……奴婢知道了,奴婢也只對嬤嬤一人說了!
“表現(xiàn)不錯!”
林素衣裝作驚惶的樣兒,忙將頭低下來。
但她心中卻是暗暗冷笑著,淑妃為人狡猾,身邊的人也是個個奸詐。
黃嬤嬤在心中盤算了一會兒,來到淑妃的跟前,小聲的耳語了幾句。
“什么?你可是看清了?”
淑妃瞇起眸子。
“錯不了,老奴瞧得真切著呢,她收了足足五百兩銀子,還拿了不少的首飾!
“這個老婆子!本宮對她不好嗎?一直將她當心腹,她居然吃里扒外!先去看看,若真的是她,本宮饒不了她!”
淑妃咬著牙,噌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只帶了這個婆子和另外兩個一直使喚的太監(jiān)宮女,腳步匆匆地到了宮女們住的院子。
“搜!”她站在屋子前厲喝一聲。
林素衣一直暗中跟著淑妃幾人。
她望著淑妃趾高氣揚的樣子扯唇笑了笑。
且先讓你窩里斗起來,前輩子能將你關(guān)進冷宮去,這輩子一樣能將你打得無法翻身!
黃嬤嬤得了淑妃的命令馬上大步?jīng)_進屋去,她搶在其他幾人的面前,一把將余姑床上的被子掀起來。
果然,“嘩啦”一聲,被子帶著一個布包掉在了地上,有幾塊帕子飄了出來。
同時,還有一只金釵和幾張大額的銀票從布包里掉出來。
而那帕子是月牙白的,帕子一角均是繡著一只墨鳳凰。
黃嬤嬤飛快地撿起來,口里“咦”了一聲。
“娘娘,這帕子同那個女尸身上出現(xiàn)的一模一樣呢!上面都是繡著一只墨鳳凰!
淑妃氣得身子發(fā)著顫,伸手一指,厲喝一聲,“拿過來!”
黃嬤嬤心中早已樂開了花,終于可以搬倒余姑了。
她將帕子雙手捧到淑妃的面前。
淑妃一把抓在手里,一雙眸子里幾乎要噴出火來。
她咬著牙大喝一聲,“將余姑給本宮抓來!”
“是,娘娘!秉S嬤嬤得意地抬著下巴,手一招,三四個太監(jiān)宮女跟著她去抓余姑去了。
站在暗處的林素衣冷嗤一聲,也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
。
余姑是淑妃身邊的老人。
淑妃當年陷害顧鳳,被顧鳳扔進了冷宮里,余姑就一直在身邊陪著。
如今淑妃翻了身,余姑也是跟著沾光,儼然是半個主子。
她對琉璃宮里其他的老宮人,不是打即是罵,從來都不放在眼里。
大家礙于她正得寵,不敢吱聲。
眼下找到了余姑的把柄,而且淑妃又發(fā)火了,黃嬤嬤覺得揚眉吐氣的機會到了,哪有不落井下石的理?
余姑一除,琉璃宮大嬤嬤的位置,可就會是她的了。
淑妃掌著鳳印,因此,她身邊的大宮女大嬤嬤們,地位都比其他宮的侍女侍從們要高。
余姑正帶著幾個宮女太監(jiān),剛從一個新封的美人住處搜尋完出來。
黃嬤嬤便帶著人來了。
還在老遠的地方,黃嬤嬤就揚著眉,喊道,“余婆子與他人勾結(jié),殺了琉璃宮的宮女,還敢恐嚇娘娘,來人,將余姑抓到慎刑司去!”
幾個太監(jiān)擼了袖子朝余姑撲去。
余姑叫嚷起來,“為什么抓我?不可能,娘娘不可能抓我,黃婆子,你敢!”
“證據(jù)證人都在,為什么不抓你?一個一個地動作快點!仔細娘娘發(fā)怒!”
余姑的神色一變,推開伸來的手拔腿就跑。
黃嬤嬤冷笑著手一揮,“敢跑?追!”
一直在暗中跟著黃嬤嬤的林素衣冷笑一聲,手指一翻,一粒石子飛彈出去。
余姑“啊——”的一聲慘叫,整個人摔倒在地,啃了一嘴的泥。
“將她捆起來,別讓她跑掉了!”黃嬤嬤喝道。
沒想到余姑竟是個練家子,摔倒后,她抬腳一勾就朝黃嬤嬤掃去。
“哎喲——”黃嬤嬤幾人被打翻在地,嚎叫起來。
會武?那可是留不得了。
跟在林素衣身旁的顧非墨驟然眸色一沉,趁著夜色黑沉,眾人又都摔倒在地的機會,他的身子縱身一躍,抬腳一踢便將余姑踢得暈死過去。
黃嬤嬤幾人從地上爬起來,發(fā)現(xiàn)余姑已暈死,她大怒說道,“將她捆起來!”
這個余婆子居然敢踢她?她弄不死她!
余姑被拖到了慎型司。
黃嬤嬤想起余姑曾想殺她的兇樣,更是氣得眼都紅了,人到了她的手里,還不是她說了算?
“給我打!讓她交待背后指使之人!”黃嬤嬤朝慎刑司的人喝道。
當然,余姑是不會說的,黃嬤嬤便命人死勁打。
余姑武功也只是一般的水平,被顧非墨踢斷了一根骨頭,又被人捆起來了,三十板子不到,余姑便氣絕身亡。
。
林素衣帶著顧非墨離開了淑妃的琉璃宮。
顧非墨忽然停了腳步,蹙眉低頭看著林素衣。
“姐,我剛才阻止你殺那老皇帝,你有沒有怪我?其實,考慮云曦的婚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咱們?yōu)槭裁催@么便宜他?一刀就結(jié)果了那個負心漢?為什么不讓他慢慢地死!”
“……”
他的眸中閃著森森殺意,扯唇冷笑,“他對你的不關(guān)心,對其他人的縱容,致使你吃盡了苦,為什么不讓他嘗嘗你吃的苦?殺他?早在我看到鳳鸞殿中的白骨時,我就想一刀劈了那父子倆!”
林素衣伸手拍拍他的肩頭,抬頭看他,“不!非墨,我不怪你,你說的對,一刀就結(jié)果他的性命,那可是太便宜他了!”
“……”
“我要用鈍刀割他的肉!他的位置是我扶上去的,我就要親手拉他下馬!他得到多少東西,我便要他失去多少!將他的身他的心一點一點地慢慢折磨死!”
“……”
“淑妃這個女人陰險狡猾,當年我被人暗算,其中就有她很大的功勞,我這次進宮,不除她,我枉活一世!”
顧非墨揚了揚眉,眸中閃著狡黠,“姐,我有個更好的主意,咱們只需坐著看熱鬧就好!
“哦,你要怎么做?”林素衣偏頭看向他。
眼前的弟弟,已經(jīng)不是那個只會跟在她后面的小跟班了。
這幾個月,她一直暗中觀察著他,紈绔是他的表面,論謀思,他其實比他人都要心細。
“不是還有一個劉皇后么?那個女人,可是一直想將淑妃扳倒!姐姐除淑妃,為什么不借她的手?”
林素衣的眸色閃了閃,笑道,“對!今晚,咱們索性鬧大點!”
兩人又趁夜?jié)撊肓硕嗣艄鞯膶m苑里。
宮苑中的人早已睡熟,門口的護衛(wèi),對于二人來說,只是擺設。
林素衣低聲對顧非墨說道,“老規(guī)矩,站在外面,我進去!
“姐,還是我去吧,哪有事事讓你做的理?”
林素衣揶揄一句,“平時,追著你跑的一堆女人中有端敏吧?你不怕她發(fā)現(xiàn)了你,讓老皇帝賜下婚約來?”
顧非墨的臉一沉,“不要,端敏跟那段輕暖一樣,刁蠻任性!”
“好,那么,你就站在這里放哨!”
林素衣動作很快,進出端敏的宮苑只有半柱香的時間。
她朝顧非墨揮了揮手,“好了,現(xiàn)在咱們回家睡覺去,明天一早,宮里一定有好戲發(fā)生,早起看戲去!”
……
琉璃宮里。
折騰了大半夜的淑妃也不敢睡那張床了,只得命宮女們在偏殿里收拾了床鋪。
辦好了差事的黃嬤嬤這時來回話,“娘娘,那余姑嘴硬,怎么也不肯說出幕后的主使,奴婢恐嚇了她幾下,哪知她自己受不了罪,自己撞死了!
“死就死了!”淑妃怒道,“什么人指使,本宮心中已有數(shù)!”
又有幾個宮女太監(jiān)慌慌張張的捧著東西來回話。
“娘娘,不好了,宮中四處都是這種詭異的帕子!
“什么?怎么回事?”淑妃往七八個宮女太監(jiān)的手里看去,果然,一模一樣的帕子,人人都有一副首飾與帕子卷在一起。
“娘娘,這——”黃嬤嬤也傻眼了,怎么這么多墨鳳凰帕子?
“一群廢物!滾!”淑妃暴怒。
所有的人嚇得跑沒了影,連黃嬤嬤也嚇得拔腿就跑了。
既然出現(xiàn)帕子的地方不止一處,那么,余姑就是被冤枉的,但,人卻已經(jīng)被自己下令打死了。
很顯然,放那帕子的人,是想讓她自己除掉身邊的人!
而帕子是那個賤女人顧鳳的,她又派余姑跟蹤過顧非墨。
難道說,這些帕子是顧非墨故意讓人放在琉璃宮里嚇她的?
顧非墨,居然是個陰險的小人!走著瞧!
……
次日一早,琉璃宮才開宮門,便見劉皇后怒氣沖沖的帶著一大群人沖過來。
“淑妃,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借著搜尋刺客的借口,而命人偷了端敏的珠寶玉器!”
“喲,皇后姐姐,這是怎么說的?臣妾宮里的珠玉難道會比端敏的少?真是笑話!”淑妃堵在殿門口,不讓劉皇后進。
“放肆!淑妃,你仗著皇上對你寵愛,居然對本宮無理?來人,給本宮進去搜!淑妃有沒有派人去偷盜,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劉皇后的手一招,三四個腰圓臂粗的婆子將淑妃推到一邊。
“來人!來人!本宮手里有鳳印,劉皇后敢藐視皇上的旨令,后宮中鳳印為大!”
“鳳印為大,你就為所欲為想毒殺皇上嗎?”劉皇后忽然冷笑道。
淑妃大怒,“胡說,本宮什么時候毒殺皇上了?劉皇后你敢污蔑本宮,本宮要到皇上那時告你!”
一個婆子捧著藥走到擠劉皇后的面前,“娘娘,你看!找到了!”
劉皇后捏著藥瓶,揚了揚眉,冷笑一聲。
“污蔑?淑妃,你看看這是什么東西?這可是從你的床上搜出來的!這種藥,就是令皇上昏迷的藥,這種藥只有南詔國才有,皇上今早一直昏迷著,淑妃,你來解釋一下!”
“不可能,臣妾沒有毒殺皇上,皇后你在胡說!”
劉皇后才不理會她,朝身后的人一招手,冷笑一聲,“將淑妃送交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