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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女生小說 > 毒女戾妃 > 096章 南宮辰的真實身份
  西寧月望向顧非墨,唇角抖了幾下,慘白臉上溢一抹澀笑。

  她的頭發(fā)亂蓬蓬,臉色如死人一般的灰白,穿著一身普通婦人的衣衫。

  因為胸口被刺了一劍,腳筋又被挑斷,一身血污。

  往日尊貴威嚴(yán)的皇貴妃,此時如一個女叫花子一般狼狽了。

  顧非墨在離她十來步遠的地方站著,表情清冷。

  這張臉,同他的姐姐顧鳳是一模一樣。

  連看他的神情也是一樣的,卻為何……她是南詔國的祭祀壇圣姑?

  “非墨……”西寧月溫和笑道,“你記得以前嗎?你要什么東西,姐姐都會不遺余力的尋來給你,你要那北疆萬兩一匹的‘一點墨’,姐姐也是成群的買來給你……

  你在京中無人敢惹你,都是因為姐姐在后面袒護著你,非墨……我是你姐姐,我是……在林子里時我說我是西寧月,我是騙他們的……”

  顧非墨卻冷著臉朝她大步走來,“你什么也不用說了,你的臉迷惑不了我,你的劍刺向那個黑衣女子時,我就發(fā)現(xiàn)你不是我姐姐!我姐姐手指握劍的方式很特別,天下只有她一人會。

  她一生愛美,哪怕是殺個人,動作也是美的,笑容也是美的。而不是你這般呆木著握劍如在殺一個牲口一般。”

  西寧月的臉色瞬即一白。

  顧非墨的唇角動了動,眼睛一紅。

  他上前飛快地伸手抓起她的手腕,厲聲喝問道,“你把我姐怎么樣了?快說!”

  “你聽我說,非墨……還是被你看出來了,我不是故意的要殺你的姐姐,我是被人逼的。他們照著你姐姐的模樣給我換了容貌……”

  西寧月雙手撐地坐了起來,臉色雖然是慘白的滲人,卻依舊是溫和的笑意。

  “你刺我一劍我不怪你,你刺的好……這樣……你和我就能撇開關(guān)系了,老皇帝那兒不會罰你一個連帶罪。……

  雖然我不是你親姐姐,但是非墨……我一直將你當(dāng)成是我的親弟弟,我有一個弟弟和你一般大,你的性格同他是一樣的,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她頓了頓咳嗽了幾聲,眼中馬上閃出一絲狠毒,“要不是端木雅那個賤女人見死不救,他不會那么早死!他死時才只有十二歲!”

  她說了許多,顧非墨卻并未對她生起半分的好感來。

  他的表情依舊清冷,厲聲道,“果然同我猜的一樣,我姐姐早已被你殺死了,還有,我問你,你為什么一直要殺一個手持銀鏈子女子?說——”

  想著她的人一直追殺著曦曦,而她又不是自己的姐姐了,他袖中的手指此時捏得青筋暴起,恨不得一拳頭打死她。

  “非墨……”西寧月望向他道,“不是我要殺她,是另有人要殺她,因為那鏈子是端木雅的,那她一定也是端木雅的親人,我不想她死在別人的手里,我得搶在別人的前頭將她抓到。我要那根鏈子。”

  “誰要殺她?”顧非墨臉色一沉厲聲喝問。

  “不知道,一個穿著玄色斗篷的人,武功深不可測,人人都喊他國師。不服從就會死,連南詔國的一些舊臣長老也怕他!

  “我不管誰指揮你,你敢殺她,你就得死!”

  “非墨!”西寧月見她說了這么多,顧非墨都無動于衷,而且眼底的殺意更甚,她心中不免驚惶起來,“不管怎么說,我不會害你,你手里有四十萬大軍,而我手里有銀子,我有一支隱衛(wèi),不如,咱們反了這天下如何?我助你得這江山!”

  顧非墨聞言忽然高聲地諷笑起來。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果然,這便是你的真心了,只為我手里的大軍!才在林中做戲給旁人看!生生受了我一劍!但,你刺了那個女子,你以為我會饒你?”

  西寧月忙道,“不過是個女子罷了,非墨,姐姐一直隱忍著,就是想助你上位。你要多少女子都可以!

  “我不需要!”他眸色沉了沉,拎著西寧月往雙龍寨而去。

  山寨門口守著幾個青衫男子。

  他一言不發(fā)的躍進了寨子。

  “顧公子站住!”守門的人叫嚷起來。

  “送個人給曦小姐,不要跟來!”

  他動作很快,轉(zhuǎn)眼便消失在寨子的一片林陰里。

  “快告訴主子,顧非墨又來了!”

  這幾個青衫男子正是青山酷司的人。

  顧非墨拎著西寧月到了后山小院,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那四個婦人正在清洗著屋子。

  他心頭一沉。

  雖然知道這山上的數(shù)百人都是她的人,但心中仍在擔(dān)心著。

  “你們當(dāng)家的呢?”

  四個婦人互相看了看,搖搖頭。

  他的眸色馬上一冷,喝問道,“你們將她藏起來了?”

  青裳來后山小院拿東西,正看到顧非墨來了,同時也看到了他手里的西寧月。

  她木著臉說道,“顧公子,將你手里的女人給我們,我們主子說不與你為難了!”

  顧非墨回頭,云曦的侍女?

  “你們小姐呢?”

  青裳沉著臉,“她為你擋了一劍,差點要了她的命,你還來找她?快將這個西寧月給我們主子!”

  “我要親手交到你們小姐的手上!彼馈

  西寧月驚惶起來,送給旁人她就會死。

  “非墨,不要,快帶我走吧,你將我送給別人,我會死的……”

  顧非墨看也不看西寧月,仍在沉著臉問青裳,“你們小姐在哪兒?”

  青裳知道這位顧家公子就是個倔脾氣,說多也無用。

  “你跟我來!”

  “非墨,不要……非墨……”西寧月惶恐的抓著她的袖子。

  顧非墨抬手將她的手揮開,單手抓著她的一只手腕,將西寧月拖在地上前行。

  西寧月的臉,頭,不時的撞上地上的石頭,疼得一直哼哼著。

  青裳看了一眼顧非墨,有些訝然。

  這樣的拖著一個人,走上一里路后,那西寧月的臉上還能有個全樣?還不得拖得血肉模糊?

  看來,顧非墨對這個假貴妃真恨上了。

  這個女人就該狠狠的罰!

  欺負了太后這么多年,還枉想殺了小姐,活該受苦,活該死于極刑!

  ……

  云曦住的屋子在寨子后山的另一處院落中。

  較她前次住的小院更寬闊,原來是趙勝住的一處房舍,段奕讓人收拾干凈了讓她住著養(yǎng)傷。

  院子門口守著吟霜,她看見顧非墨拖著西寧月走來,眉尖擰了擰,轉(zhuǎn)身進了院子。

  里屋里,云曦靠在榻上休息著,段奕正喂她吃藥。

  吟霜站在門口說道,“小姐,王爺,顧非墨帶著那西寧月來了。”

  段奕的眉梢一挑,口里輕哼了一聲,“那西寧月已被青一幾人找到了,他搶了去又送回來,多此一舉,無事找事!”

  云曦推開藥碗,說道,“西寧月殺了他姐姐又裝成他的姐姐,這件事一定令他難以接受,而據(jù)他說,他是被他姐姐從小寵著長大的,他心中必然有猜測有疑問,要是青一將那西寧月一時殺了,他問不出他要的東西,他如何能受得?他如何面對他父母的尋問?現(xiàn)在送來了不是也一樣?”

  然后,她眸色一冷,“我去看看那個西寧月!

  段奕看向她,點頭道,“好,她必須得死在你的手里!”

  云曦抬頭望向段奕,將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指尖微微在發(fā)顫,“奕……”

  “本王等著這一天等了幾年了!倍无任罩氖,“我?guī)愠鋈ァ!?br />
  院子前的空地上。

  一身血污的西寧月正趴在地上,她的兩條小腿上全是血。

  顯然,她的腿已斷,青一下手不輕。

  西寧月頭發(fā)凌亂,血水與塵土已混在了一起,一身邋遢毫無往日的尊貴可言。

  段奕扶著云曦走到院門處站定了。

  顧非墨望向云曦,見她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變得清澈,知道她無事了,心下一松。

  他眸色沉沉地望著她,嘴唇動了動,將頭扭開。

  西寧月被顧非墨一路拖著走來,半邊臉頰都已被磨破,血肉與泥土混在一起,慘不忍睹。

  她察覺有人在前方站定了,忙抬起來頭。

  面前站著二人,男子是段奕她不陌生,而那女子——

  一身紫衣似霞,臉色微微蒼白,容顏嬌美,兩眼似笑非笑閃著狡黠,簡直是端木雅再世。

  她驚愕的睜大了雙眼,口里喃喃的說道,“丫頭,你是不是端木雅的女兒?”

  “是!”云曦冷聲說道。

  她的兩眼直直地盯著西寧月,眼中閃著戾色,這個女人,就是害得她成了孤兒的兇手!

  “哈哈哈——”

  西寧月忽然大笑起來。

  又是這聲音——

  云曦心中一陣抽緊,身子顫了顫。

  段奕將她的胳膊摟緊,扶著她半靠在自己的懷里。

  西寧月冷笑,“你那娘真是狡猾多端,明明生了兩個女兒,卻藏了一個,居然讓你跑掉了!不過,你的行蹤已被人發(fā)現(xiàn),你活不久的!”

  云曦的眉梢揚了揚,冷笑一聲,“但至少我活得比你久。而且,你知道嗎?你的落網(wǎng)全是我一手布局,我發(fā)現(xiàn)了你的密道,再讓皇上派人來抓你!

  “原來是你這個小丫頭搞的鬼,你倒是有幾分本事!蔽鲗幵驴聪蛟脐,眼底戾色翻騰。

  云曦對上她的眸光,毫不膽怯,反而是厲聲的喝問道,“你為什么要殺我一家?我娘我爹哪里惹著你了?”

  西寧月哈哈哈一笑,“惹著我?她就惹著我了!你娘端木雅自持貌美便水性揚花,她嫁了人卻還同她的義弟糾纏不清。端木斐明明是喜歡我的,為什么她一出現(xiàn),端木斐就變了性格?”

  “我母親的義弟喜歡的是我姑姑謝甜,他從沒有喜過你,西寧月,你想殺人,不要枉自往她人的身上潑臟水!”

  “她自己下賤,還用得著潑?她明明不喜歡端木斐,卻霸著他的心,她無恥!她下賤!”西寧月歇斯底里的叫起來。

  “看來你身上的劍刺得太少了!”云曦忽然伸手拔了青裳的長劍朝西寧月的大腿上刺去。

  “啊——”西寧月慘叫起來。

  忽然,她的手朝云曦甩去,什么東西被她扔向了云曦。

  “小姐,當(dāng)心啊!”

  “找死!妖婦!”

  青裳與吟霜同時朝西寧月出手,擋在云曦的面前。

  顧非墨則是飛快地抬腳踩在了她的后背上。

  哪知云曦身影一晃,也只在片刻間,她已到了顧貴妃的身后。

  紫衣劃過,如一抹煙霞飄過。

  她手持那柄削鐵如泥的匕首,飛快地刺向了西寧月的左右兩側(cè)的胳膊上。

  西寧月疼的慘叫一聲,整個人倒在地上疼得發(fā)抖。

  云曦冷笑著走到西寧月的面前,抬腳踩著她的手指。

  “我娘容顏貌美,周圍的人都喜歡她,也有錯?我父親又沒有惹著你,你卻也殺了他,你當(dāng)真心如蛇蝎!”

  西寧月渾身是血,疼得顫抖,“丫頭,你胡說,我承認殺了端木雅,但沒有殺謝宏!”

  “他死時,那脖子上插有一只雙頭蛇的短箭!就是你們那幫人中的一人射出的,不是你也是你的同伙,這筆帳,我要一起算!你如何殺了他們,我便如何還回去!”

  薄而雪亮的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刺目的光,直朝西寧月閃來。

  西寧月嚇得尖聲叫嚷道,“明人不做暗事,我殺了誰就殺了誰,沒殺就沒殺!”

  云曦的兩眼閃著狠戾的目光,怒喝道,“狡辯!”

  匕首刺進西寧月的胸口,卻不深,然后她又飛快的拔出,再刺!再拔,再刺!

  “你讓我娘血盡而亡,我也讓你血盡而亡!”

  西寧月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她的意思已開始迷糊。

  顧非墨這時卻忽然捉住了云曦手腕,說道,“我知道你想殺她,但,還不能讓她死!”

  段奕猛地揮袖朝顧非墨掃去,喝道,“顧非墨,你想干什么?這個女人,必須得死!她傷了曦曦,你忘記了嗎?”

  顧非墨被段奕的袖風(fēng)掃到一旁,他的身子晃了晃,沒有向以往那樣同段奕廝打起來。

  他沉聲說道,“反正,你不能殺她!這個人我有用!”

  云曦看向段奕。

  段奕沒說話,但那眸色漸漸的變冷。

  ……

  因著段奕擔(dān)心云曦坐馬車回京一路顛簸著吃不消,便讓人從京中取來兩人的衣物,在雙龍寨里住了下來。

  回過京的青裳向云曦回話,“小姐,那謝五房的人果真全都下了死牢。勾結(jié)貴妃,私自吞掉皇家貨物,元武帝暴怒之下要罰他們滿門斬首!

  青裳說起謝五房的狼狽樣,如說書一般眉飛色舞。

  云曦淡淡地一笑,“意料之中的事。我不會放任任何人去搶謝楓的長公子位置!

  “還有,元武帝命全城人搜捕顧貴妃與顧非墨。那顧太師由于受到女兒的牽連,不等皇上那兒降旨下來,自己請辭了,顧府現(xiàn)在是府門緊閉!

  云曦捧著一本書,聽著青裳說的話,半天沒有看見去一頁。顯然,顧非墨受到了假貴妃的牽連。

  “還有呢!鼻嗌延值溃邦櫡悄魃降膸资f大軍由琸公子接管了。”

  云曦赫然看向青裳,兩眼微微瞇起。

  大軍給了他?

  她心頭一驚,如果是這樣,她和段奕的日子只怕不好過,那可是個心胸比針尖還小的人!

  這西寧月還一時不能讓她死!她得為顧非墨做證!

  她眉尖微微蹙起,“顧非墨將西寧月帶到哪兒去了?”

  “就在小姐中午住過的那個后山小院!鼻嗌训。

  她扔掉書本,坐起身來,“我去看看!

  “小姐。”青裳伸手攔著她一臉的為難,“主子不讓你出院子門。小姐要是出門了,主子得打斷奴婢的腿,還讓奴婢寫下了軍令狀。”

  “軍令狀?”云曦?zé)o奈抿了抿唇,“那么,你去給顧非墨傳話,千萬別讓那西寧月死了,讓她茍且的多活幾日!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

  后山小院里,西寧月被顧非墨綁在一棵樹上,她此時已是氣如游絲。

  顧非墨坐在一個石桌旁自斟自飲喝著酒。

  兩條長腿擱在石桌上,身子則懶散的靠在樹上,眉眼間再不似以往的不羈與嘲諷,而是一片冷沉。

  “非墨,你快放了我。你這么做無疑是送死,你是打不過他的。”西寧月朝她低低的喊道,身上有傷,加上一天未吃東西,說話已開始帶著喘息。

  顧非墨不理她,依舊閑閑的喝著酒。

  西寧月嘆息了一聲,又道,“姐姐看的出來,你喜歡段奕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可,你喜歡誰也不能喜歡她!聽我的,那個丫頭你不能碰!她會給你帶來麻煩!

  顧非墨沒理她,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西寧月又道,“非墨,南詔靈族有祖訓(xùn),每十八年選一個祭祀壇圣姑,前一個本來是那丫頭的母親端木雅,但不知是誰動了手腳,在她小時候?qū)⑺c靈族的一個高門的小姐互換了。將她藏到了鄰國尹國,做了個小郡主。

  結(jié)果,那些人經(jīng)過占卜找到了我,讓我頂著她的名號做了圣姑。

  所以,我才恨著端木雅!要不是她,我不會這么慘!

  但老天報應(yīng)快!端木雅的事后來還是曝光了,靈族的護法長老們開始派人追殺她。因為,選為圣姑是不可以成婚的,而她不僅成婚還生了孩子,就得死!她的夫婿也得死!

  我算著日子,選下任圣姑的日子也快到了。而歷來圣姑的人選都是端木雅那一族的。按著年紀(jì)算,那丫頭十之有九會被選上,所以,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顧非墨赫然看向西寧月,聲音低沉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西寧月將身子挪了挪,見他感興趣了,兩眼一亮,依舊溫和的看著顧非墨,“我沒有騙你,非墨,我一直當(dāng)你是我親弟弟,你放了我吧,非墨!

  他的眼角卻微微一挑,“你還在枉想我放了你?收了你的心思吧!我不會放你走的!”

  顧非墨喝完一壺酒轉(zhuǎn)身出了小院。

  門口守著青一。

  青一抱著胳膊靠著門上,嘴角撇了撇,看著他眼皮直翻。

  “我不會放跑她的,你們放心!鳖櫡悄溧鸵宦,又問,“我讓你傳的話你傳出去了沒有?”

  “傳出去了,不過——”青一摸著下巴,看著顧非墨眨了眨眼,問道,“顧公子,你這么做,萬一她的同伙來了呢?”

  顧非墨沒理他,轉(zhuǎn)身又回到院中的石桌邊坐下。

  青裳這時端著一個托盤走來。

  她朝院中看了看,沒往里走,只站在院門口說道,“顧公子,我們小姐有話同你說!

  顧非墨馬上起身朝青裳走來,他朝她身后看了看,“曦小姐人呢?”

  青裳看了那西寧月一眼,說道,“你跟我來!

  她帶著顧非墨走離院子遠了一些后,將手里的托盤往顧非墨的面前一送,說道,

  “小姐在休息不能出來,她讓我傳話給你,那西寧月最好讓她活著。這是給西寧月的外傷藥!

  顧非墨的俊眉一挑,沉聲問道,“為什么讓她活著?”他只想讓她死得最慘!

  “小姐的吩咐,青裳只是傳話人!

  ……

  遠離村子的雙龍寨,夜晚異常靜謐。

  顧非墨的院子里沒有一絲燈光,他雙手抱劍坐在屋里,而屋子門微敞著門。

  西寧月仍是被捆在樹上,耷拉著頭,昏昏入睡。

  快二更天的時候,從墻頭上跳下一個人來。

  一身玄色斗篷的男子緩步走到西寧月的面前。

  西寧月發(fā)覺有人來了,馬上抬起頭來。

  她欣喜的說道,“國師救我……”

  斗篷人正要說話,忽然,從屋子里躍出一人來,二話不說就往他的身上刺去。

  旋即,院門大開,青一帶著人也沖了進來。

  “都閃開,這人是我的!”顧非墨提劍便刺。

  他的劍術(shù)在梁國幾乎無人能及。

  斗篷人是連閃帶躲開。

  墻頭上也忽然躍來一人,段奕正手搭弓箭朝他射去。

  斗篷人眼快,腳尖一點,手中也多了一把劍直刺段奕。

  顧非墨飛快的追上去,冷笑道,“你來了今日就別想活著走!”

  他的劍更快,手腕一翻劍尖直刺斗篷人后心。

  噗!

  劍尖直沒那人后背。

  斗蓬人大怒,回掌一拍打向顧非墨,顧非墨沒想到他還有力氣反擊,生生后退了好幾步。

  同時,段奕的箭也射到了,斗篷人為了躲箭,又倒退了幾步,顧非墨飛快地又補了一劍。

  噗!

  那人身子晃了晃,只能轉(zhuǎn)身便逃。

  “抓住他,別讓他逃走了!”青一扯著嗓著喊了一聲。

  顧非墨提劍去追。

  “讓青一他們?nèi)プ,你就別追了。”段奕道,“原來你留著這西寧月是想拿她當(dāng)誘餌?但,那斗篷人的身手不弱,你這么做,可有點兒冒險了!

  顧非墨沒說話,手中的劍扎在地上,臉色蒼白。

  “你受了傷,別追了。當(dāng)心他有同伙。還有,你確定你能追上二里路?”段奕看了他一眼,又說道,“多謝你剛才的及時出手,不然,可能是本王受傷!

  顧非墨表情清冷,抿著唇?jīng)]說話。

  段奕又道,“曦曦希望你不要再管這件事,你最好明早就回京,那個琸公子搶了你的西山軍營總兵之職,你就甘心?”

  “什么?他當(dāng)總兵?”顧非墨的眼里閃過一絲冷芒。

  “貴妃出事,你受牽連,他撿了個便宜。咱們的皇上一心栽培他,不是他是誰?”

  “他休想!”顧非墨憤憤然說道。

  ……

  次日一早,顧非墨來找段奕。

  “段奕。”他的眸色森然,“你們讓本公子不要插手,本公子做不到,他們害死我姐,害死曦曦父母,我不放過他們!西寧月放在我手里,我一定要抓到那人幕后之人!”

  “放在本王這里也能引出那幕后之人出來。你不能帶走,本王說過,等朝中的事一過,西寧月必須得死在曦曦的手里!

  “不!段奕!”他道,“本公子信你的能力,但是,你的身邊站著曦曦,你確定不會誤傷她?而本公子孤家寡人,傷不傷的,日子照過,所以,西寧月得放在本公子這兒!就這么定了!”

  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押著半死不活的西寧月下山回京。

  他前腳一走,云曦也吩咐著青裳與吟霜收拾物品。

  段奕摁著她,撫著她的臉說道,“傷口還未全好,多住幾天吧!

  這個時候哪有心情住著?

  云曦搖頭,聲音低沉說道,“段奕,貴妃出事,朝中就得大變天,不回去看看怎么行?再說了,我這傷口就這么一小塊,不礙事了。你換藥時又不是沒有看見到!

  段奕見她執(zhí)意要走,只好依了她。好在這兒離京中也不遠,只有幾十里路,緩緩行走,一二個時辰左右就到了。

  ……

  因為傷著的是肩頭,云曦睡覺一直是側(cè)著身子睡。

  在山寨時,睡的是大床,枕的是段奕的胳膊,現(xiàn)在坐著狹窄的馬車回府,路上打瞌睡時,她只得扭著身子睡,結(jié)果下車時,腰上的肉抽筋了。

  疼得她的吸了一口涼氣,進府時,只得扶著腰走路。

  雖然只是在外面住了一晚,但周嬤嬤卻認為他們是出了趟遠門一樣,喜笑顏開的守在府門處。一見云曦下車,眼珠子往她的腰上瞟了好下。

  “終于回來了,這府里啊,少了曦小姐,怪冷清的。楓公子都候著多時了呢,小姐快到前廳去看看吧!

  “我哥來了?”云曦訝然,然后甩開段奕的手飛快地朝前廳走。

  謝家五房的情況她得問問他。

  “動作慢點兒!”段奕跟在她的身后抱怨著。

  周嬤嬤站在原地眨眨眼,拉過一旁的青裳,笑嘻嘻地問道,“青裳,王爺囑咐曦小姐慢一點兒走路,小姐是不是有了?”

  青裳眨著大眼睛,一臉疑惑,反問道,“小姐有了是什么意思?”

  “嘿,你這蠢丫頭,有了就是懷上了啊,看王爺多細心的樣子,還有曦小姐一直扶著腰,是不是有了?快說說,我好回太后!敝軏邒哒V闷鎸殞毜男⊙劬柕,喜得直搓手。

  青裳眨眨眼,“有不有,奴婢實在不知,但她扶著腰,卻是腰上的肉抽筋了!

  周嬤嬤僵。骸啊

  然后,她長長的嘆息著往廚房里走去了,口里嘟囔著,白歡喜了。

  謝楓在王府的前廳里正等著云曦,得知她回府,他早早的就等著這里了。

  “曦兒!敝x楓拉著她坐下。

  見他神色冷峻,云曦忙問道,“哥哥可是有重要的事情來找妹妹相商!

  謝楓點了點頭,“是的,顧府出事了,你知道吧?”

  云曦點了點頭,“我的侍女昨天跟我說了。太師自請辭官,顧非墨的官職被免了!

  “何止是免了,他被通緝了!”謝楓沉聲說道。

  “通緝,他又沒有干什么?僅僅是他是顧貴妃的弟弟!痹脐乩湫Φ,“這是容不下他呢!”

  謝楓看著云曦,“曦兒,要不是顧府,哥哥早在五歲時就死了,雖然我平時總是對顧非墨甩著臉色,惡語相向,但那只是掩人耳目,更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我一直當(dāng)顧府的人是親人,咱們是不是幫上一幫?”

  “對哥哥有恩的人,當(dāng)然要幫了。妹妹也隱隱猜到會這樣,所以,才沒有殺那假貴妃,讓她好做證人。通緝顧非墨這種案子,一定是在大理寺審理,咱們找到顧非墨讓他將證人送去就好了!

  謝楓擰眉道,“但是,那個琸公子卻手持圣旨宣布顧非墨歸他親自審。還下令見著顧非墨就直接抓,反抗就打死!

  “什么?”呵,云曦冷笑,琸公子!果真心胸狹隘!

  謝楓走后,云曦叫出青龍,“去找找顧非墨!別讓人殺了他!

  “是,小主!

  顧非墨要是倒下了,那個琸公子就得上天了,西山軍營四十萬總兵大人,權(quán)力果然夠大!

  但,她不會讓他得逞!

  ……

  傍晚時,宮中傳來了圣旨,“宣奕親王與謝云曦小姐次日進宮赴宴!

  “進宮?”云曦挑眉,她看向段奕。

  段奕的唇邊溢一抹諷笑,他拉著云曦的手說道,“貴妃一倒,咱們的皇上就更忙了!

  次日一早,兩人換了進宮的正裝,坐著大馬車往皇宮而來。

  守門的宮衛(wèi)馬上一攔,“王爺,皇上有令,進宮必須得下馬車!”

  馬車內(nèi),段奕正給云曦捏著睡酸的脖子,理也不理外面宮衛(wèi)的問話。

  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先皇早已頒發(fā)下圣旨,金龍令同赤龍令一樣,駕車進出宮門自由。本王可同皇上享有相同的待遇,誰敢阻攔!攔著必殺!”

  一只金龍令的腰牌從馬車簾子里遞出來,宮衛(wèi)嚇得慌忙跪下,“王爺,卑職們不敢了!

  “下回記得不要攔著,敢誤本王大事的,殺!”

  馬車從宮門處揚長走進。

  一眾剛到的小官吏們驚得目瞪口呆。想著,這天下也只有奕親王敢同王爺抗衡。

  從一側(cè)宮墻角落時閃出一人,正怨毒的望著走遠的段奕的馬車,唇邊浮一抹冷笑。

  宴席開在鴻宇宮的正殿里。

  數(shù)百桌子整齊擺開。

  因著段奕的身份,他故意來得遲。

  上著的元武帝,明顯的臉色不好,段奕不以為然,道了聲皇兄后,拉著云曦的手在緊挨著元武帝的一側(cè)坐下了。

  元武帝鐵青著臉,掃了一眼段奕后朝一旁的福公公的道,“宣旨吧!

  “是,皇上!”福公公緩緩的打開了圣旨,念著,“撤昭瑞太子,改封瑞候。封平王世子琸為皇太子——”

  全場驚得往上著看去。

  一身玉白錦袍的青年男子正緩步走到殿中,跪下,磕頭,“謝圣上恩!”

  琸太子?

  段琸?

  云曦心中一陣諷笑,原來——

  這個人瞞得如此好,只為了今天的翻身!

  段奕也是微怔,但旋即,他看向辰前世琸眼中厲芒一閃!

  因為,段琸正死死的盯著云曦在看。

  眼中透著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