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輕塵聞言,驚得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謝錦昆差點沒摔倒在地。謝云容側(cè)是一臉的愕然。
眾仆人嚇得悟住了嘴,隨后卻是一臉的恍然。難怪呢,這兩人從十歲起就開始打鬧,原來早就互相愛慕了啊,倒也是一對不錯的斷袖。
兩人都生得玉樹臨風(fēng),俊美非凡。只是可惜了,又有不少姑娘得傷心透了,世上又少了兩位新娘子。
顧非墨聽到這話,惡心得身子一陣發(fā)抖。
他一跳三步遠,伸手遙遙指著段奕,劍眉倒豎的喝道,“段奕!本公子幾時說心儀你了?本公子心儀家中的看門母狗也不會心儀你!”
“哦?你移情你家的看門母狗了?那又為什么來謝府求娶曦小姐?難道在你心中曦小姐同你家的看門母狗是一個層面的人嗎?”
段奕坐在上首不慌不忙的說道!澳氵@分明是在貶損曦小姐!
顧非墨,“……”
顧非墨的臉色氣得時而黑時而青時而白,牙齒咬得嘎嘣響。
“段奕!你敢毀我清白!我跟你拼了!”
他跳起來就撲向段奕,段奕閃身極快,不等顧非墨撲到,他早就跳到一邊去了。
段奕閑閑說道,“你十年前就說跟本王拼了,生不同寢死同穴,誓言豪壯,本王一直銘記在心里呢!”
顧非墨心頭堵著一口惡氣,世上怎么會有如此無恥之人?
很快的,兩人就在謝府的正廳里扭打起來了。
乒乒乓乓,茶杯桌椅朝著謝錦昆的方向時不時的飛來。
謝錦昆又急又嚇,只得躲在仆人們的身后,可憐的仆人們被他拉著做了擋箭牌,頭上都被打出了大包。
他心中急得不行,這兩人要是掀翻了屋頂可怎么辦?
他趕緊跑到段輕塵面前求救,“睿世子,快點勸架!”
段輕塵卻不看謝錦昆,輕搖折扇,姿態(tài)閑適,“不急,謝大人,再等會兒吧,還沒有分出勝負來呢!”
再等會兒?再等下去,這正廳可就被那二人掀翻了,沒看見那桌子都踩亂了嗎?
謝錦昆愁得都要給段輕塵下跪了。
而門外喊著要求娶云曦的少年安家二公子安昌,已躲開廳中顧非墨與段奕的刀劍,一步一挪小心翼翼的走到謝錦昆的面前,深深的行了一禮。
“姑父,昌原意求娶曦表妹。謝安兩家結(jié)親,曦表妹嫁給大哥又受委屈,嫁給杰哥哥又是個庶出身份,所以嫁給我是……”最好的。
砰!
安昌的話還沒有講完,兩雙手四個拳頭齊齊揍向了安昌的腦門。
撲通!安昌的臉上立刻就開了花,鼻血飛濺,他也摔了個四腳朝天,只看見滿天好多小星星。
“你們……你們?yōu)槭裁创蛭?我哪里得罪你們了?夫子說,君子動口不動手的……”
段奕斜了一眼顧非墨,“他根本不是君子,所以只會動手!
顧非墨嘴角一撇,“本公子也不記得奕親王幾時是個君子了,他從來都是小人!
兩人說完互瞪了一眼,然后各自扭頭,兩看兩生厭。
謝錦昆一臉哭相的分別朝段奕與顧非墨行著禮說道,“你們二位先好好的說說話,微臣的小女這就叫人再去請,等她來了再說!
然后謝錦昆又瞪眼看向安昌,你這孩子又來添什么亂?
挨打了不是?挨打活該!真是沒眼力見的,沒見這屋里來了兩尊神嗎?都說看見打架要繞道走,你還上趕著來?
長隨叫不來三女兒,謝錦昆便叫過謝云容,“容兒啊,你去一下祠堂里將你三妹妹帶來。”
謝云容微微撇了撇嘴角,正在不情愿時,便聽段奕說道,“還是尚書大人親自去一趟吧,免得二小姐敢是白跑一回!
謝錦昆一窒,想了想便道,“就請各位稍等了,微臣去去就來!
他也正想著找機會罵罵那個拿樵的三女兒,他身邊的長隨代表的就是他,她竟然一連叫兩次還不來?
這是反了嗎?逆女!
謝云容悄悄的勾唇一笑,謝云曦的膽子可真大,敢叫父親親自去請?可有她好受的。
她正得意間不經(jīng)意與段奕的目光對視了一眼,只見段奕的眸光中帶有殺氣。
殺氣?為什么?她哪里惹著這位怪脾氣的“活閻羅”了,謝云容嚇得趕緊將頭扭過去,吩咐著丫環(huán)們給幾位公子們添茶水。
謝云容緩緩的走到段輕塵的身邊站定了,軟語說道,“睿世子,這茶水是我親自沖的,味道可好?”
段輕塵淺淺一笑,“二小姐有心了,只是輕塵從不喝云霧茶啊!
謝云容面色一僵。
安昌已將臉上的鼻血擦試干凈了,他走到顧非墨與段奕的面前,錚錚有詞的說道,“剛才你們?yōu)槭裁匆蛭?還沒有回答我的問話呢?”
段奕眸色一冷,喚出了身邊的暗衛(wèi)。
“青二,速速送安二公子去甘霖書院,并對書院的夫子說,安二公子目無尊長,尊卑不分,竟敢在一國的親王面前自稱‘我’,還指著親王敢用‘你’這樣的字眼。
請夫子對安二公子仔細的指點指點,本王的脾氣一向是和藹可親不與計較的,要是安二公子遇到一些頑固守舊的老大臣們,是必會責(zé)難安二公子,也會嘲笑夫人教徒無方,連起碼的禮節(jié)都沒有教授。”
侃侃一番言詞,驚得屋中眾人嘴角抽了抽,見過嘴毒的沒見過如奕親王這般嘴毒的。
安昌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你你你……”話還未說完身子一輕已被青二拎出了尚書府。
……
謝家祠堂里,云曦坐在祠堂里吃著點心喝著茶水與趙玉娥閑聊,誰知沒一會兒夏玉言也被婆子拖了進來。云曦的神色頓時一冷。
趙玉娥扶起夏玉言,“二舅母,你怎么也被關(guān)進來了?是舅舅的主意嗎?”
“除了老爺?shù)姆愿肋能有誰的?”云曦冷笑,謝錦昆想干什么?這是要逼著她母女就犯了?
當(dāng)心兔子逼急了還會反咬一口呢!
“娘,你沒事吧!痹脐胤鲋挠裱宰叫¢缴希謱δ强词厮内w嬤嬤吩咐,“去搬兩張椅子來,一張榻哪里坐得下三個人?”
趙嬤嬤看了一眼坐在臺階上冷著臉正玩著石子的青衣,不敢反對,應(yīng)了聲“是”就飛快地去搬椅子去了。
夏玉言拉著云曦的手,還未說話呢,那眼淚又嘩嘩的往下掉,然后摟著云曦只是哭,“曦兒啊——”
趙玉娥坐在一旁也是跟著落淚,她也想起了她的母親謝媛,父親只想著自己升官發(fā)財逼著她嫁人,母親不同意,反被姨娘與父親合伙害死。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母女倆,只默默的陪坐著。
謝錦昆的長隨謝來福來祠堂接云曦出去,云曦均不理會,反正她不會嫁到安家,大不了帶著夏玉言離開謝府,她手頭的銀子足夠她母女過日子了。
見她倔強著不理會謝錦昆的長隨,趙玉娥拉著她的手腕說道,“曦表妹,你忍忍吧,別跟舅舅他頂撞了,當(dāng)心他又罰你。”
“我心里有數(shù)呢。”云曦拍拍她手。這么急的將她放出去,莫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了?
夏玉言則說道,“曦兒別怕,如果老爺再逼你,娘帶你離開這里,咱母女倆回鄉(xiāng)下去!鄉(xiāng)下還有外祖留下的祖屋!
“娘——”
云曦拉著夏玉言的手,想到這都過了多少年了,那祖屋還能住人嗎?但這卻讓云曦心中感動不已,夏玉言離了謝府會過得更加艱難,卻為了她不惜舍棄富貴。
“我不會讓人隨意安排我的婚事的。”云曦說道,她的婚事絕對不是他人謀取富貴的籌碼。
……
謝錦昆忍著怒火往祠堂走來。
趙嬤嬤與來貴家的老遠看到謝錦昆的身影,慌得飛快的跑進祠堂里。
“不好了,老爺來了,快將東西藏起來吧,要是老爺知道奴婢們包庇著三小姐,奴婢們會被打死的!
云曦理解嬤嬤們的心事,沒有反對,由著她們飛快的收拾著東西。
謝錦昆到了祠堂前,見沒有人看著門,他自己推開門走了進來,祠堂內(nèi)昏昏暗暗的,他的妻女夏玉言與謝云曦正坐在一旁的長椅上,看到他進來兩人都沒有說話。
外甥女趙玉娥則站立一旁。“舅……舅舅!
趙玉娥緩步走上前對謝錦昆福了一福,她偷偷拿眼看向謝錦昆,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陰沉著,心中不免對云曦的未來感到擔(dān)憂。
謝錦昆看了趙玉娥一眼,對這個外甥女他可不敢得罪,自己家的事也不想讓她多知道,便朝趙玉娥揮了揮手,“玉娥,你先回去吧,老夫人找不到你又得擔(dān)心了!
這便是在趕她走了,趙玉娥對夏玉言母女說道,“二舅母,曦表妹,那我先回去了!
舅舅要與妻女談家事,她站在一旁無疑是多余的。i
云曦朝她微微一笑,點頭說道,“我沒事,你回去吧,也替我向老夫人說一聲,我很好呢,叫她不用多擔(dān)心!
趙玉娥點了點頭,帶著丫頭麗兒出了祠堂。
謝錦昆看著趙玉娥出了祠堂后,立刻對云曦怒喝起來,“逆女!竟敢目無尊長無視你父親?還不快跪下!”
云曦只是站起身來,卻不跪。
她冷然說道,“女兒哪里做錯了?父親將女兒關(guān)在祠堂里,女兒老老實實的接受著懲罰呢!”
“你還敢頂嘴了?剛才來福來傳你到前廳去,你為什么不去?非得要讓父親來親自接你嗎?你這行為難道不是目無尊長?”謝錦昆暴跳如雷的吼道。
夏玉言擔(dān)心謝錦昆又要打云曦,便將云曦護在身后,“老爺,妾身母女還是那個意思,求老爺休了妾身吧!妾身母女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個平靜的日子!
“你……你們!”謝錦昆遙遙一指二人,又想到來的目的,生生將怒火咽下了,“行了,現(xiàn)在老夫叫你們出去,不是為了曦兒的婚事,是太后娘娘想看曦兒的銹品花樣!
云曦挑眉,太后?看她的銹品花樣?太后是段奕的生母。這個時候為什么突然想要看她銹品花樣?
“趕緊收拾一下,到前廳去,奕親王還等著呢!”謝錦昆催促著她。
夏玉言沒有哭了,拿著帕子拭著淚水,“曦兒,去去也好。”正好離了祠堂,免得繼續(xù)關(guān)著。
云曦沒有說話,她垂目凝思了一會兒,對謝錦昆說道,“父親,女兒還是那句話,要女兒出去也可以,但父親不能偏心,倫才學(xué),雖然女夫子沒有教女兒什么,但女兒也不一定比二姐差!
謝錦昆冷然看著她,“你說比云容聰慧,也要讓人信服才行,因為選你嫁到安家,是老夫人的意思。謝氏第一嫡女只能是一個才華過人的人!
“女兒明白。有父親這樣一句話就夠了!痹脐卣f道,論才學(xué)么,她會將謝云容比到塵埃里去,她絕對不會讓人將她安排著嫁到安家去。
那趙嬤嬤與來貴家見云曦終于跟著謝錦昆走了,心中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謝天謝地,阿彌陀佛總算是走了。
夏玉言被青衣送回了夏園,青衣安慰她,“二夫人,小姐聰明著呢,不會有事的。”
“但愿吧!毕挠裱試@了口氣。
云曦跟著謝錦昆到了前院的正廳,她忍不住皺眉,怪不得謝來福也好謝錦昆也好,一而再再而三的一定要將她帶到前廳來,急得都只差跪下來求她了,因為來的人都是謝錦昆不敢得罪的。
只是這幾人一齊來實在透著詭異啊。
云曦跟在謝錦昆的后面走進了前院的正廳,雖然左邊臉有一縷頭發(fā)擋著,但段奕還是一眼就看到她的左邊臉紅腫著,且一直腫到眼角。
他袖中的拳頭不知不覺的緊緊的攥起,臉上似笑非笑的說道,“怎么,謝大人是不是不想讓太后娘娘見到謝三小姐。慷紝⑷舜虺蛇@副樣子了,顯然是不想讓她出門了!
只聽說她被謝錦昆打了,卻沒想到打得這樣重,謝錦昆這是皮癢癢了嗎?
“啊,不不,不是……”謝錦昆嚇得身子如篩子篩米,抖個不停。
這奕親王雖然人不在朝政,但卻和朝中各臣子的關(guān)系都不錯。他喊上一聲,總有不少人出來跟在他的身后跑腿,還有這人的脾氣各種古怪,他可不想得罪他啊。
“那是什么意思呢?”段奕似笑非笑的盯著謝錦昆的眼睛,謝錦昆嚇得一頭的汗水。
“本公子看他就是這個意思!鳖櫡悄蝗徊辶艘痪,斜睨著眼看著謝錦昆說道,“打得如此嚴重,讓一個女孩兒家還怎么出門?顯然,謝世叔也不想讓家母見到謝三小姐了,或是不想讓她嫁到我顧家?故意打得丑一點?”
謝錦昆的頭更痛了,顧非墨不是段奕的對頭嗎?怎么站一條線上了?還是他兩個真的是段袖……
云曦驚得睜大雙眼,嫁到顧家?這又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又和顧家扯上關(guān)系了?
段奕微微一笑,對云曦說道,“曦小姐不要聽顧公子胡說,他喜歡的是本王,怎么會娶其他的女子?”
云曦一臉黑線,顧非墨一定在什么地方惹著了段奕,如此黑顧非墨,他還討得到娘子嗎?
顧非墨看了一眼云曦,朝段奕怒吼一聲,“你在胡說!”
謝錦昆的頭又痛了,怎么又吵起來了?
謝云容見她父親又在為難了,忙走上前來微笑說道,“我爹爹不是那個意思了。是因為三妹妹不聽話,頂撞了父親才被挨打的!
“二姐難道到書房里偷聽了我與父親的對話了嗎?怎么知道我是因為頂撞父親才被關(guān)的?”
云曦冷笑,“只是父親聽說我不會《四書五經(jīng)》不會作畫才關(guān)的我,可是父親,您又沒有看到我作畫,怎么會不知道我會不會?女兒剛才在祠堂里也說過,女兒并不比二姐差!
“那么說你是會了?”謝云容趕緊追問了一句,今天來了這么多的人,正好讓她出出丑。
謝錦昆看著云曦的臉色也并不好看,“不管你會不會,同姐姐頂嘴就是不對,這便是你娘教你的規(guī)矩?”
云曦低著頭不說話,一個不受寵的女兒,無論說什么都是不討人喜歡的,多說多錯,不如不說了。
段奕輕笑一聲說道,“謝大人平時很忙嗎?為什么在本王到謝府做客時訓(xùn)斥女兒?難道沒有其他的時間?”
謝云容訝然看向段奕,怎么奕親王總是幫那個死妮子說話?
“啊,不是……不是。”謝錦昆急忙解釋。
“爹爹,妹妹想作畫呢,不如讓她現(xiàn)在就作吧!
看還有誰幫一個什么都不會的蠢丫頭說話,說自己會?笑話,待會兒讓你丟盡臉面!
“好,拿畫紙毛筆來!敝x錦昆吩咐著仆人。
很快的,仆人搬來畫紙和顏料筆。
“妹妹先請吧?”謝云容客氣著,她倒要看看這個枉自稱大的三妹妹是如何出丑的。
云曦看了她一眼,依舊是一臉淡笑,“姐姐先請,妹妹才疏學(xué)淺,怕一出手就讓人家笑話了。”
“那么,恭敬不如從命了,玉枝,磨墨。”謝云容說道,她從三歲起就畫畫,在京中的閨閣小姐中,畫技是最佳的。
“是,小姐!庇裰Φ靡獾淖哌^來,先將謝云容的袖子挽起一點,又換起了自己的袖子,立在一旁幫著調(diào)顏料。
謝云容在凝思了片刻后,勾勾幾筆,一副翠鳥點水圖赫然紙上,輕拂的垂柳,展翅的鳥兒,盎然生趣。
“睿世子,我畫得怎么樣,好不好?”謝云容當(dāng)先請段輕塵欣賞。
段輕塵走到畫作前微微點了點頭,“還不錯”。
不錯便是好了,謝云容心中樂開了花,要知道睿世子的畫技在大梁國中可是人人稱贊的,她之所以能夠得睿世子的青睞,靠的便是一手畫技。
謝云容扭頭看向云曦鄙夷的一笑,“現(xiàn)在該妹妹開始畫了呢!
云曦捏著畫筆沉思著,段奕走過去將畫紙幫她鋪好,又磨好墨汁。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后,筆下快速畫著。畫紙上,是一角圍墻,墻頭上伸出一枝紅梅來,一個小小的女孩兒正踮起腳伸手折那只紅梅,身子卻是扭著的,眼神閃著緊張,大約想折那紅梅又怕身后有人前來捉住她。
畫只用了兩種色,濃與淡的墨,朱砂點的紅梅花瓣。段奕看著那副畫,久久沒挪眼。
謝云容卻是鄙夷一笑,“這什么啊,一個小娃兒偷梅花?”
謝錦昆馬上將段輕塵請到桌邊上,指著兩副畫說道,“睿世子對畫有研究,你來看看,評評兩副畫中那一副畫得好?”
段輕塵看了許久沒有說話。
顧非墨看不懂,“奕親王你來評評,僅賃睿世子一人的觀點未免會偏袒別人啊!
謝云容的臉上一僵,繼而又是一紅,顧非墨冷冷的斜了她一眼,她嚇得趕緊收回眼神。
段奕突然說道,“當(dāng)然是二小姐畫得好了!
謝云容高興的回禮,“多謝奕親王夸獎。”
這回啊,看你謝云曦丟不丟臉了,連本來幫你說話的奕親王也說她畫的好。
但段奕隨后說的一句話差點沒將她氣得吐血!爱嫷秒m好,但卻是抄襲的,結(jié)果是零分!
什么?抄的?她沒抄別人的畫作,“我沒有抄襲,這副畫是我的原作,是我臨時想出來看!
“是啊,這的確是小女的原作呢!”謝錦昆也說道,“不知王爺說是抄襲的,卻是抄了誰的,是哪位大師的?王爺可不能亂說啊,這可是關(guān)乎小女的名聲!
段奕不慌不忙的說道,“是青山舍人的。正巧,本王府里也有這樣一副,一模一樣的畫。”
“不可能,我沒有抄襲青山舍人的畫!”謝云容驚慌得叫嚷起來,要是說她抄襲別人的畫作,她的才女名聲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謝錦昆的頭更是痛了,“王爺說小女是抄的,證據(jù)在哪兒呢?”
他最得意的女兒要是傳出是抄了別人的畫作,她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他還時常對人說二女兒是才女呢,那不是自打自的臉嗎?
段奕點了點頭,“證據(jù)嘛,自然有的,青一,到王府找一副同這副一樣的畫帶來!
青一眨眨眼,他們府里幾時有這樣的畫了?
段奕又道,“本王的護衛(wèi)記憶不好,二小姐可否將畫借與本王的護衛(wèi)帶去?同那真畫一并帶回?”
謝錦昆哪敢不同意?“賃王爺吩咐!
青一卷起那副畫,飛快的出了王府,一路跑一路心中腹誹王府里有這樣的畫嗎?還一模樣的?不過,府里不是住了個丹青妙手嗎?大不了找他畫一副一模一樣的。
他一路跑到西院幾個府里清客住的地方,抬腳踢開一間屋子的門,進屋就吼,“劉予,別睡了,起來,快起來快起來!”
一個披頭散發(fā),半張臉都糊著口水的年輕公子睜開迷蒙的睡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說道,“何事啊?將本公子夢中的嬌美娘嚇走了!
青一抖開手里的一副畫說道,“馬上用最快的速度畫一副同這個一模一樣的畫,再蓋上你的大印,署下的你的大名!王爺說了,如果畫好了,你砍了他竹子當(dāng)柴燒這件事,他就一筆勾消,從此以后都不予計較了!
“講真?”
劉予喜得從床上跳下來,伸手撩起頭發(fā)喜滋滋的看著青一。
他不過是半夜里肚子餓了,爬進王府里找東西吃,誰知沒有熟的,全是生的,便砍了幾根竹子烤兔子吃。
小氣的奕親王竟將他關(guān)在府里一關(guān)就是半年,天天要他畫畫,都快煩死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奕親王的婪寵呢。
劉予歡喜的接過青一手里的畫,挑了挑眉毛,說道,“這副畫倒有幾分本公子的風(fēng)格!
又看了一會兒謝云容的畫,然后劉予一氣呵成,一副在運筆的力道與顏色的調(diào)和都比前一副要上層的畫作好了,然后取出自己的私印“啪”的一聲蓋上,交給青一。
“作好了,你們王爺可要說話算話啊!
“當(dāng)然算了,”青一鄙夷一笑,從懷里取出一張銀票扔給他,“這里有五千兩銀票。夠你喝十年的酒了!”
五……千兩?劉予喜得趕緊穿衣穿鞋子,樂呵呵的找酒喝去了。
……
青一懷里揣著兩副畫施展著輕功很快的就到了謝府。然后將兩副畫同時放在桌面上展開了。
而謝云容的臉色也是馬上變得慘白。作為一個愛畫的人,如何會不認識梁國大畫師青山舍人劉予的真跡與印章?
可是……
這怎么可能。克墒菑臎]有見過劉予的這副畫的,她的畫,的的確確是自己作的啊,還是剛才臨時的構(gòu)思啊。
顧非墨摸著下巴,眼珠子在兩副畫上左右滾動著,當(dāng)先哈哈大笑起來。
“還果真是抄襲的啊,連本公子這個外行人一眼就可看出來了。兩副畫一模一樣,當(dāng)然,大師就是大師,顏色好看些,那小鳥畫得跟真的一樣,謝二小姐畫的么,是只死鳥!
謝云容的一張臉窘迫得通紅,當(dāng)著幾位大梁最有名的公子的面,說她是抄了名家的畫,她的臉還往哪里擱?
“不,我沒有抄,沒有!”
打死也不承認的。她跑到段輕塵的面前,兩眼淚汪汪的說道,“睿世子,你見過我的畫的,我的畫風(fēng)跟大師的根本是兩種風(fēng)格啊!
段輕塵右手握著折扇輕輕的在左手里敲擊著,眼睛看著兩副畫說道,“這兩副畫么,如果拿到甘霖書院里,請眾位夫子與學(xué)子們品鑒品鑒,便能更好的說明了問題所在了!
那還不如讓她去死,謝云容哇的大哭著跑掉了。
謝錦昆看了一眼云曦,氣得陰著臉,竟然當(dāng)著幾位公子的面羞辱了自己的親姐姐?她可真本事!
云曦低頭看著地面,最初說畫畫的可不她。
段奕這時說道,“尚書大人,那么本王可以帶曦小姐走了吧?太后娘娘還等著呢!
謝錦昆忙小心的說道,“當(dāng)然可以了,只是小女愚昧,若沖撞了太后娘娘,還請王爺多多擔(dān)待著!
段奕輕笑一聲,“就算她拆了本王的房子,也不會怪在尚書大人的頭上,尚書大人就少操心吧!
說著拂了拂袖子,便往謝府外走去,走了幾步還回頭看看云曦是不是掉隊了。
段奕與云曦一走,顧非墨像是曬干了的茄子,眼睛往段輕塵那里懶懶的瞥了一眼,冷笑一聲,“真看不出來,你還會趟這樣的熱鬧?本公子與奕親王打起來,你很高興?”
段輕塵微微一笑,“當(dāng)然,最好你們兩敗俱傷。”
“做夢!”顧非墨哼了一聲大步朝謝府外走去。
隨后,段輕塵也開了謝府。
幾位尊神終于走光了,謝錦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他盯著桌案上的三副畫——兩個女兒的一副青山舍人的,看了許久。
謝錦昆的眉頭不由得又皺起來,這三女兒竟然也會作畫?居然也不輸于二女兒?還被太后叫去銹花樣了?
雖說現(xiàn)在是顧貴妃當(dāng)權(quán),但奕親王同樣不敢小覷啊,他頭疼的拍了拍腦門,轉(zhuǎn)身往后院走去。
……
云曦跟在段奕的身后走出了謝府,謝府正門前停著那輛沉香木打造的寬大馬車,青一坐在趕車的位置上,見到二人走來,馬上跳下來對云曦笑道,“曦小姐!
隨后很狗腿地挑起車簾子,云曦看了段奕一眼,彎腰坐進了馬車里。
她剛剛坐好,段奕也跟著坐了進來。車簾子一放下,段奕馬上托起她的左臉細看,很快,他的臉色驟然一冷,“打得這樣重?謝尚書倒下得去手!”
云曦低著頭,然后冷笑一聲,“父親要打女兒,女兒還能怎樣?”
段奕看了她一眼,冷著臉不語,然后從一旁的暗格里取出一個瓶子,倒了些綠色的藥膏抹在她的臉上,溫聲說道,“三天后會全好,不用擔(dān)心,不會有疤痕的。”
抹好了藥膏,他突然握著她手,啞聲說道,“跟我去見一個人。很早就想帶你去見她了!
云曦抬袖子遮著半邊臉,怒目看著段奕,“我這樣子,能見誰?”
段奕看著她卻微微笑起來,“放心,不會說你丑的,只要本王不嫌棄你,其他的言論,你一概不用理會!
云曦:“……”什么意思?
段奕從另一處暗格里取了塊面紗系在她的臉上,“就這樣了!
云曦看著那面紗有些眼熟,“這不是我的東西嗎?”
“青衣拿來的,這車里的很多東西都是從曦園里取來的,擔(dān)心你用其他的東西不習(xí)慣。”
云曦徹底無語,她身邊的丫頭無時無刻不在背叛她啊。
馬車行了一段路,突然,青一扣了扣車壁說道,“主子,前面有埋伏!
云曦神色一凝,大白天這是什么人敢對一個親王的馬車埋伏行刺?
段奕抓起云曦的手,他的手指修長,正好將她的手包住,他的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側(cè)著頭直視她的雙眼,低沉說道,“怕不怕?”
云曦對上他的目光,這場景……為什么有種熟悉感?
怕不怕……我在呢,你不用害怕……
她看著他搖了搖頭,活著便是一場煉獄,她不怕。
段奕又溫聲說道,“有我在呢,你不用害怕。”
云曦的身子突然一僵。
突然,馬車外響起了陣陣的嘯聲,緊接著便是刀劍撞擊在一起的廝殺聲。
段奕緊緊的握了握云曦的手,說道,“這馬車看似是沉香木打造,但夾層里卻有厚實的烏金做擋板,不用擔(dān)心刀劍與利箭擊穿。你且在里面坐著,我出去看看!
說完,段奕的身子便閃出了馬車,接著馬車門“砰”的一聲關(guān)了。
怕不怕?怕不怕……在哪聽過這句話呢?
云曦掀起馬車車窗的車簾,車窗上裝有厚實的琉璃,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場景。
十幾個蒙著面的黑衣人正圍著段奕與青一。
這本是一處普通的街角,云曦記得這里雖然不是繁華的穿流不息的街市,但也不至于一個人也沒有看到。
很顯然的,不是這些人好心的將路人遣散,而是被這些人全殺光了,那么這里出了事情,便是無人知曉,她與段奕的死就會是個懸案。
段奕抖開手里的長鞭,站在馬車的前面,青一站在他的一側(cè)。
長鞭的抖動間,一個黑衣人被卷起又拋到地上,那群人略怔了一怔,然后一齊奔來齊齊沖向段奕,有二人卻是偷偷的竄到了馬車的后面。
段奕眼快,腳尖一點,翩然立于馬車上,淺緋色長袍的清貴公子,眼里迸出的殺意讓幾個黑衣人腳步一頓。
眾人一齊擁上,因為是在車頂上廝殺,她看不見廝殺的情況,只聽見刀劍聲與慘叫聲時時傳來。
不知過了多久,段奕冷笑一聲,肅殺的聲音響起,“告訴你們主子,不用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本王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如果再敢對本王身邊之人起一絲歹意,本王就肅平她的狡兔七窟!”
剩下的兩個黑衣人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的逃掉了。
云曦拉開車門,發(fā)現(xiàn)段奕已走到她的面前。只見他那身淺緋色袍子上血跡斑駁,原本梳得齊整的發(fā)髻,有幾縷凌亂的散在額前。
她趕緊拉著他的手,往他身上,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著,“可有受傷?身上為什么這么多的血。”
段奕反握著她的手,見她的神色是毫無掩藏的擔(dān)憂與驚慌,不禁莞爾一笑。
云曦嘴角撇了撇,“受傷了還笑,快坐進來讓我看看,傷著哪兒啦?”她讓開一邊伸手將他拉進馬車。
“好。”段奕微笑回道。
外面的青一問,“主子,這些人怎么處理?死了九個!
“自然會有人處理,咱們操心這些做什么?”段奕靠在馬車內(nèi)的軟墊上,“回王府!
“是!鼻嘁粦(yīng)道。馬車又朝前飛奔起來。
“不用報官嗎?”云曦問段奕。
“不用了,報了官,順天府的人也查不出什么來,還不如讓他們省點力氣干些別的有利于民的差事。這些刺客,我心里有數(shù)!
“那些人是誰?”云曦問,那些人行動的步伐有點像那晚上跟蹤她的走到前頭的四個殺手。
“顧貴妃的人!倍无壤湫σ宦。
“顧貴妃?”云曦眼睫閃了閃,若說刺殺段奕還有些理由,顧貴妃想一手把持朝政,必定是容不下宗親的其他人。
但那天晚上為什么要跟蹤她?
段奕看出她眼里的憂色,握著她的雙手說道,“不用怕,她不敢傷你,她若傷你一分,我必將她戳骨揚灰!”
云曦點了點頭,她知道她的身邊一直就有人暗中跟著,除了曦園的青衣青裳,還有幾個神秘人。
就像那天晚上一樣,她躲進了顧非墨的轎子里,就算顧非墨那時不出現(xiàn),還有四個暗中跟著的人也不會讓前面的四個殺手得逞。
只要她一出門,那些人就出現(xiàn)了。云曦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段奕的外衫還沒有脫掉,“快脫啊,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段奕的臉色有些窘,真脫?
“快點脫!”云曦低吼了一聲,一身都是血,真讓人擔(dān)心,這人還無動于衷。
外面的青一趕緊捂緊耳朵,里面是不是有少兒不宜的畫面?
“怎么這么慢?是不是胳膊的舊傷發(fā)了?”她記得前些日子段奕的胳膊被顧非墨傷著了,好多天都無法抬起來。
段奕見她急切的表情越發(fā)有趣,忍不住彎起唇角,微蹙眉尖說道,“胳膊的舊疾在剛才同刺客廝殺時,好像真的是又復(fù)發(fā)了!
“算了,你讓開,我來!
云曦揮開段奕的手,伸手便去扯他的腰帶,兩三下便脫了外衫,發(fā)現(xiàn)中衣上也有不少浸染的血漬,遂又將中衣脫了,里衣上也有幾塊血漬,干脆將他身上的衣衫全脫了,只留了一個象鼻褲。
云曦將他按倒在馬車的軟墊上,雙手在他身上四處翻看,“沒看到傷口啊,為什么有那么多的血?”
正在這時,馬車的門突然被人拉開了,一個中年婦人站在車門前,通身衣著華麗頭上插滿了珠釵。
見到車內(nèi)的二人時,起初是驚得睜大了雙眼,很快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說道,“不打攪了,你們繼續(xù)!
說完,又將車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還對其他人吩咐著,“王爺要休息,都不許上前打攪!全部走遠點!”
“是!娘娘!
“我們繼續(xù)吧!倍无入p手枕在腦后,眉梢微揚的看著云曦。
云曦一怔,繼續(xù)?繼續(xù)什么?
她往段奕身上一看,臉色頓時一紅,段奕躺在她的下面,她正跪坐在段奕的腰間,寬大的裙子遮住了他身上唯一的象鼻褲。
糟糕,剛才那人不會是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