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云曦與段奕坐了馬車離開了順發(fā)賭場。
云曦坐在馬車的角落里拘謹(jǐn)?shù)煤,段奕溫聲說道,“這里又沒有外人,你那臉上的人皮面具可以取下來了。”看著可真是丑。
“哦……”云曦扯掉面具塞到懷里。
退去了面具的臉,因著她的拘謹(jǐn),越發(fā)嬌憨。
段奕不禁心神一怔。
突然,馬車輪子不知踩到了什么東西顛簸了一下,段奕沒坐穩(wěn)倒在了云曦的身上,她條件反射的伸手便去推他的胳膊,隨知段奕皺起眉來呻吟一聲,頭上更是冒出冷汗來,臉色也是蒼白一片。
云曦嚇了一跳,“你是不是受傷了?那顧非墨傷了你?”想著那無恥之徒剛才竟抓了她的胸口,云曦更是臉色鐵青,只恨自己的牙齒沒有長得更鋒利一些,一口咬斷那登徒子的手腕。
段奕瞥見她冷著臉,撇著唇,便知她心中生著氣,更是臉色不好看了。
“青一!”
馬車趕車的座駕處響起敲擊的回應(yīng)聲,青一的聲音傳來,“主子,屬下在呢!
段奕黑著臉,眼中更是冒著森森殺氣。
“給太醫(yī)院所有的太醫(yī)和京中大小醫(yī)館的大夫下警告,三日之后才能去顧家,本王要讓顧非墨在床上躺半年!”
青一摸摸頭,有些犯難,“主子,京中醫(yī)館的大夫們,屬下們還可以控制,但那太醫(yī)院的老頭們,可有些不好辦了,十多個太醫(yī)可都是有品階的。再說了,那上頭還有顧貴妃啊,她能看著心愛的弟弟受傷找不到大夫?”
“明的不行,來暗的不行嗎?家中放把火,馬車失蹤了,將他小老婆拐跑了,都不是辦法嗎?”
青一:“……”
這樣也行?主子這次跟顧將軍玩得可有點大啊。段奕疼得牙齒都在打顫了,眼中更是殺氣騰騰,“他居然敢傷本王的胳膊,青一,速速去執(zhí)行任務(wù),本王這次一定要他在床上躺半年!”
“是,主子!”青一身形一閃,跳下馬車后,傾刻間便不見了蹤影。
段奕倒在一邊,額頭上冷汗淋淋。
云曦坐在一旁有點手足無措。
扶他吧,唉,男女授受不親,不扶吧,他那躺著的姿勢太怪異,會不會更難受?
段奕的兩只胳膊無法動彈,扭著身子倒在馬車內(nèi),眼角余光瞥見云曦臉上一會兒焦急一會兒窘迫的神情,他反而不覺得那么痛了,偷偷的彎了彎唇。
在內(nèi)心掙扎了好一會兒,云曦還是伸手過來扶段奕,反正這車?yán)锞退c他,扶一下有什么關(guān)系?再說了,他還是因為救她才受的傷,人不能太無情。
云曦纖細(xì)的胳膊摟起段奕時,段奕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輕了。
“你忍著點啊,我扶你坐起來。”云曦說道,又朝外面的青衣喊著,“青衣,馬車趕慢一點,別再顛著了。”
“是,小姐!”馬車慢得不能再慢了好吧,深為段奕一把手調(diào)教出來的屬下,她如何不知她腹黑主子的心?剛才為了幫主子,還故意將車弄得顛簸了一下。
云曦扶起段奕,誰知段奕竟然也坐不穩(wěn),身子向后一靠,整個人倒在了云曦的懷里。
云曦的身子頓時一僵,不敢動彈了。
段奕不管,他微闔起眼來靠在她的懷里小憩起來。
云曦咬牙,這都是什么事兒?
馬車只比走路稍稍快一點的速度到了奕親王府。
外面的青衣說道,“主子,到王府了!
云曦松了口氣,謝天謝地總算是到了。
段奕睜開眼,挑眉,同時臉色一沉,這么快就到了?
青衣竟然敢將馬車趕得這么快?
青一去執(zhí)行任務(wù)去了,只有一個青衣在。云曦有些犯難,“到你家了,你能不能走路啊!
問完后又覺得是廢話,他傷的是胳膊,又不是腿。
段奕點點頭,“應(yīng)該能走路吧,你扶我一把!
云曦扶他起身,誰知段奕踉蹌了一下,將云曦撞倒,兩人一起倒在了車內(nèi)的軟墊子上,段奕在上,她在下,云曦的身子頓時僵如一根木頭。
兩人鼻尖對著鼻尖,大眼瞪著小眼。段奕口中呼出的熱氣噴在她的臉上,她的臉一下子紅得如煮熟的蝦。
“你……你你你趕緊起來!痹脐厣焓执链了募绨颉
“我好像起不來了。”段奕嘆息一聲,索性將頭埋在她的肩窩里,女子身上淡淡的芷蘭清香讓他的心神有種安寧的感覺。
云曦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她嘆了口氣,“你除了傷了胳膊,還有哪里傷了?那個顧非墨竟然下了死手在打你?”
“是啊,估計,是不是以后都會癱瘓了?”段奕神色憂傷,但在她不注意時偷偷的彎著唇角。
云曦頗為內(nèi)疚,咬了咬唇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安慰說道,“你別難過啊。不是還有那個神醫(yī)朽木道長在嗎?你不會有事的!
她的胳膊從下方伸過來,拍著段奕的背,段奕覺得有種被她摟著的感覺。
云曦高聲喚著外面的青衣,“青衣,快進(jìn)來一起扶著你主子!
青衣走到車門邊上挑起簾子,看到里面那滾到地上疊羅漢一般的兩個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青衣,快過來搭把手!痹脐卣惺纸兄嘁,再不幫忙,她快要被段奕壓扁了。
青衣又看向段奕,眨了眨眼,主子跟顧非墨打了十幾年的架,沒有上百回也有七八十回了,什么時候輸過?還被打得全身癱瘓?這怎么可能?
段奕側(cè)過頭來,森冷的眼神朝青衣一掃,青衣馬上對云曦說道,“小姐,主子傷得很重,恐怕有半月二十天都無法正常下地行走了,這可不能隨便扶,萬一再次弄傷,可就麻煩了。”
云曦又嘆口氣,“你先進(jìn)府里找副擔(dān)架出來,我在這里看著你們王爺。”
“是,小姐!鼻嘁曼c了點頭,轉(zhuǎn)身朝王府快步走去。
云曦從段奕的身下抽出胳膊,然后摟著他的腰,咬著牙用力一個翻身,兩人倒了個個兒。
她不能讓這廝總趴在她身上,讓青衣看見還好,萬一來了更多的人……
現(xiàn)在是她在上,他在下,云曦朝他看去,正好對上他的眼眸,云曦的臉又是一紅,但卻飛快的從他身上爬起來。
段奕卻是悶哼了一聲,蹙著眉說道,“你剛才可是扭著我的手了!
云曦一驚,“可有弄疼你?”她想起他的胳膊為了救她拿到血圣蠱的解藥時,曾自傷了一條口子。
“現(xiàn)在沒感覺到痛,是不是完全斷了?”段奕無比憂傷的看著她,“或者,你幫我看看?”
“……好!
云曦只得挪到段奕的身邊,拉過他的手握在她纖細(xì)的手掌里,輕輕的揉捏著,“可有痛感?”
段奕搖搖頭,“沒有!
她又捏捏他的手心,“這里呢?”
“還是沒有。”
“那……這里呢?”
“沒感覺!
云曦心頭一涼,還真的斷了?
段奕看著她帶幾分擔(dān)憂的臉,不禁莞爾。但手上的痛感傳到大腦,他的額上早已冒出冷汗,卻神色憂傷的說道,“一點都沒有感覺,看來真的是殘廢了!
“?”云曦正無措間,青衣帶著兩個小仆抬著擔(dān)架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笑瞇瞇的胖嬤嬤。
胖嬤嬤看到車內(nèi)的云曦,小豆子一樣的眼睛睜得如鈴鐺,更是將她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的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撲到段奕身邊放聲的哭嚎起來。“王爺啊,這可是怎么啦?怎么傷得這樣重。拷信救绾蜗蛱竽锬锝淮?”
那嬤嬤急得又是拍手又是跺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拉著云曦便嚷起來,“王爺可是為救你受的傷,你得對他負(fù)責(zé),他不好,你不能走。”
說著拉著云曦的胳膊就不放了,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將她連拉帶拽的拖進(jìn)了奕親王府。
兩個小廝將段奕扶到擔(dān)架上躺下。眾人將他抬進(jìn)府內(nèi),一路向里,一直抬到他的臥房然后又一起將他抬到了床上,才退了出去。
而云曦也被那胖嬤嬤推了進(jìn)去,“他沒好,你便不能走!闭f完,將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
云曦怔在當(dāng)?shù),她是頭次到男子的房間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委實拘謹(jǐn)。又發(fā)現(xiàn)身上竟披著兩件大氅,一件自己的,一件段奕的,便將段奕的脫下來。
而同時,她自己的大氅因為被顧非墨扯斷了系繩,從身上滑下來,露出里面已被顧非墨撕破了的外衫,她臉色一紅趕緊背過身去整理衣衫。
而眼尖的段奕早已看見,他的臉色頓時一沉,喝道,“青衣!
青衣從外面推開門走進(jìn)來,“主子!
段奕看著云曦,“拿一套小姐的衣衫來。要全套的!
“是!
青衣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只是片刻時間,她就來了,手中是一大捧的衣衫,寶石藍(lán)的男子衣衫,與她身上穿的樣式及顏色一樣。
云曦接在手里,小聲問青衣,“在哪更衣呢?”
青衣的手一攤,撇嘴,“奴婢不知!
說完就走出去了,還關(guān)了房門。
云曦瞬間覺得有種羊入虎穴的感覺。
段奕看向床邊上的屏風(fēng),“在屏風(fēng)后面換吧。”
屏風(fēng)后面?在有段奕的屋子里?“有沒有空房間?”云曦問他。
段奕看著她,“有,但是還沒有裝上窗戶。”
云曦:“……”
云曦忐忑不安的硬著頭皮走到屏風(fēng)后,時不時將頭伸出來看看段奕有沒有偷看。
段奕的床上有面鏡子,從鏡子的反光中,他望著鏡中有個謹(jǐn)慎小心與忐忑的小腦袋時不時從屏風(fēng)后探出來,忍不住微微的勾了勾唇。
云曦看著手中的這套衣衫,很是無語,外衫是男子的,但里面的幾件讓她很驚悚——里衣,褻衣褻褲,粉紅肚兜,全是女子的!跟她身上的一模一樣!
而且——,尺寸大小跟她的身材完全吻合。
剛才青衣取衣衫來得很快,不可能是從謝府拿來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是段奕這里就有一套。
他怎么知道她的尺寸?是青衣出賣了她,還是那天晚上,段奕在她身上量過了?
量過了?段無恥?
這想法從她心頭一過,她是從頭發(fā)驚到腳底。
云曦?fù)Q好衣衫怒氣沖沖的沖出屏風(fēng),走到段奕的床前正要發(fā)火,卻見段奕已經(jīng)睡著了,額上是密密的冷汗,眉尖微擰神色疲乏。
她那攢了一肚子的火想發(fā)卻發(fā)不出來了,生生的咽了下去。
“主子!遍T外,青衣正敲著門。
“進(jìn)來,又沒有關(guān)門。”云曦沒好氣的說道,只覺得心中有口氣發(fā)不出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沒有反彈,而著實郁悶著。
“這小子又跟人打架了?真是給我老頭子添麻煩。”朽木道長跟在青衣的身后走進(jìn)來。給段奕把過脈后,朽木道長的神色是越來越凝重。
青衣看了云曦一眼,忙問道,“道長,王爺?shù)那闆r怎么樣啊?”
“情況……不大好啊!崩系篱L給段奕施了針,半晌后微瞇起眼睛說道,然后搖搖頭一言不發(fā)的走到一邊寫藥方。
云曦看了一眼朽木道長又看了一眼微闔著眼眸的段奕,抿了抿唇,沒說話。
“顧非墨這次居然贏了我!倍无群鋈槐犻_眼睛說道。
“是啊,只怕你的胳膊有半個月拿不了東西哦,他的寒翎劍法居然練到第八層了,你的胳膊看似無傷,實則傷的是里面的筋脈。以后啊,萬不可再與他正面沖突了!
“正面沖突是早晚的事,不是這一日,也是他日。反正梁國有本王在,就不可能有他在!
朽木道長寫好了藥方遞給了青衣,“按著上面的抓來去煎藥。早晚各吃一次,先吃七天看看情況再說!
朽木道長一邊整理著藥箱,一邊又說道,“顧非墨是其次,關(guān)鍵是他背后的顧家!
顧家?云曦瞇了瞇眼。他們談話并沒有避諱她的存在,段奕這是在毫不掩飾他對顧家的仇視。
顧家出了個盛寵二十年也不衰的貴妃,與一個門生占了大半個朝庭的太師,可謂是權(quán)大傾天。段奕身為宗親對外戚的權(quán)利過于龐大,心中有所不滿,也是能夠理解。
青衣拿著藥方出去煎藥去了,朽木道長也走了,屋中又只剩了云曦跟段奕兩人,從沒侍侯過人還是個男子的云曦站在屋中不知所措。
段奕看了她一眼,試著挪動胳膊,誰知整個人就勢往床下栽去,云曦見狀飛快的撲過去伸手去扶他,段奕的整個人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你受傷了就好好的躺著啊!痹脐貙⑺龅固珊。
段奕看著她,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想喝水!
云曦道,“喝水就跟我說啊。你起來做什么?”說完就去端了水杯遞給他。
段奕看著杯子不說話。
云曦想起他的胳膊不能動,便又將杯子送到他的口邊,“我喂你!
段奕眉梢揚了揚,看了她一眼,“好!
喝了水,他又看向手巾,云曦又將手巾蘸濕了給他擦手,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屋中太冷,云曦又去添炭火,然后他又說枕頭太矮,她又忙著去找枕頭。
段奕看著忙前忙后的云曦,唇角一直是彎的。
青衣敲門進(jìn)來,將一個放著藥碗的托盤放在段奕床邊的小幾上,然后轉(zhuǎn)身便往外走,云曦馬上追上她,“你不侍侯你主子吃藥嗎?”
終于有丫頭來頂替她了,再也不用尷尬的與段奕相處了。
青衣往里屋看了一眼,看著云曦眨了眨眼,“小姐,主子可從沒有讓婢女服侍過啊。”
“那他以前誰服侍他?”
“青一跟青二!
“青一青二不在呢?”
“他自己侍侯自己。反正從不用奴婢跟青裳。”青衣說完也不理會云曦的驚詫轉(zhuǎn)身飛快的就走了。
云曦硬著頭皮只得又返回去服侍段奕。
托盤中擱著一碗藥并一小碟子蜜餞,一碗清水。她將藥碗端起來對段奕說道,“要吃藥了!
“好!倍无瓤戳怂谎埸c了點頭。
云曦舀了一勺藥送到他的唇邊,段奕一怔,但還是張開了口喝了下去,一小碗藥,喂了二十三勺。
雖然這樣喝很苦,但是……他沒有拒絕。
天色漸晚,周嬤嬤指揮著兩個小廝抬了洗浴的熱水進(jìn)來,“王爺,還是同以前一樣,放在隔壁凈房里了!
段奕點點頭,“知道了!
等眾人退出去,段奕掙扎著要從床上起來,云曦只得過來扶他,“你要做什么?”
“沐浴?”
云曦眨眨眼,“你走路都困難?還走著去沐浴?平時服侍你的仆人呢?”
“本王的臥室里從來都沒有隨侍的仆人!倍无瓤戳怂谎,說道,“你扶我進(jìn)去就好了,我自己來!
“呃,……好吧。”云曦硬著頭皮扶著段奕往凈房走,段奕的整個人都靠在她的身上,云曦心中郁悶又發(fā)作不得。
段奕雖說是自己動手,但看到他抬手都困難,云曦嘆了口氣,“我來吧!
段奕眉眼一揚,“好!彼鲋⊥,任由新任丫頭云曦服侍,去玉冠,腰帶,外袍,中衣,鞋子,然后,……她犯難了,糾結(jié)了一番后,還是咬了牙,閉了眼,退去他的褻衣,最后是……褻褲。
然后,她逃也似的跑出了浴房。
還沒喘兩口氣,胖胖的周嬤嬤捧著一疊衣衫進(jìn)來,“小公子,既然已是王爺?shù)睦穼櫫,就得為王爺(shù)钠鹁硬傩闹,這是換洗的衣衫,一會兒他洗浴好了,你服侍他穿好!
說著,周嬤嬤將衣物放在床上,便走出去了。
云曦恨恨咬牙,她怎么成了段奕的婪寵了?她啥時候是他的婪寵了?
一柱香的時間過后,凈房里響起水花的聲音,似乎還有什么東西絆倒了,“砰”一聲巨響。
段奕行動不便,莫不是摔倒了?云曦心中不愿意,還是捧著衣衫走進(jìn)了凈房。
地上有個放衣衫的架子倒了,段奕正半趴在浴桶邊伸手拉那剛換下的衣衫。男子新浴后,在屋頂幾只碩大的夜明珠照耀下,身上泛著柔柔的光,頭發(fā)濕濕的搭在肩頭,一雙新月眸子更加灼灼。
云曦站在門口,整個人如煮紅的蝦。
段奕眉眼彎了彎,溫聲說道,“衣服拿過來放在這張幾上,你先出去吧!痹僖龓椭┮,只怕要將她嚇走了,那可不好了。
云曦松了口氣,將衣物擱下后,飛快的跑出了凈房,抓起桌上的杯子,大口大口的喝了杯水后才凈下心來。
她在桌邊坐下來,望向段奕的凈房,重生后,她已不想再招惹任何男子,雖然段奕在目前看起來對她還沒有惡意,但是……
但是,過去的一切又突然重在腦中浮現(xiàn),她閉上眼無力的趴在桌上。
那日清晨,南宮辰在梅樹下深情對她說道,她是他這一世最愛的女子,會與她發(fā)同青,鬢同雪;生同寢,死同穴,會愛她永生永世!
多么豪壯的誓言!
可那日午后,卻見南宮辰摟著謝云嵐在她的屋里茍合,卻見她被人誣陷后連維護(hù)一聲也沒有而冷漠轉(zhuǎn)身離去,還說沒想到她是那樣一個人。
南宮辰待她,也有五年的無害假意關(guān)懷,而一旦他為了他的目的,他便果斷舍棄了她,更是無視旁人對她的欺凌。
那也是曾經(jīng)的無害,曾經(jīng)的信誓旦旦,可結(jié)果呢……
段奕忍著胳膊的疼痛,足足花了兩碗茶水的時間才穿上褻衣褻褲與中衣。他走出凈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云曦已經(jīng)趴在桌邊睡著了。
瘦削的肩,纖細(xì)的腰身,睡著的她是那樣的恬靜,只是眼角還掛著一滴淚。
段奕伸手輕輕的拭去。云曦的眼睫輕輕地顫了顫,隨之眉尖也跟著微微擰起。她口中嘟囔著,“我不會放過你們……”
“不會放過誰?”段奕神色一凝湊近她的唇邊輕聲問道。
但云曦卻沒有回答,而是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段奕俯身看了她一會兒,忍著胳膊的痛將她攔腰抱起放在了床邊的小榻上,又給她退了鞋子與發(fā)冠,扯過被子蓋在她的身上。只是忙好這些,頭上又浸出了不少冷汗。
屋外的夕陽退去了最后的一抹霞光,段奕輕敲小榻上的一個機關(guān),一枚夜明珠彈了出來。淡淡的光暈下,女子沉睡的臉頰是那樣的美好,長長的烏發(fā)散在枕頭上,一室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