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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涵的臉色鐵青。
“小西！”
婆婆難得說了重話，郁西哆嗦了一下，還是把文件遞了過去，
“這、這是我請律師擬定的離婚協(xié)議，我想好了，媽，我必須和楊涵離婚，他、他其實早就不愛我了，他連私生子都、都有了，我、我不要原諒他，我要離婚�！�
“你個……”
“楊涵！”
楊母喝住了楊涵，隨后轉過身，對姜澈深深一躬。
“媽……”
郁西下意識就要去扶，卻被身邊的姜澈拉住，她回過頭，姜澈正微笑著看向?qū)γ娴臈詈?br />
楊母扶著腰，慢慢直起身，眼里已閃著淚光，
“小西，既然姜總是娘家人，當著姜總的面，媽再次向你保證，等那個狐貍精生下孩子，媽一定讓她滾蛋——這不只是為了楊涵，小西，你基因不好，囡囡死了后，家里沒有小孩，媽只是想你們兩個有個孩子給你們養(yǎng)老送終……”
“不、不行……”
郁西移開眼睛，婆婆已經(jīng)老淚縱橫，她心里很難受，可是——
她不能接受了。
她曾經(jīng)以為自己這輩子就是這樣了。
她已經(jīng)三十六歲了，失去了唯一的女兒，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因為與社會脫節(jié)太久，甚至沒有養(yǎng)活自己的能力，所以要么當楊涵的妻子，要么當小先生的情婦，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只能這樣了。
但直到昨天晚上，她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可以不止這兩個選項。
也許這個世界限制了她，但首先是她自己限制了自己，她沒有被真正地愛過——哪怕只是寵愛過，就開始自以為是地畫地為牢。
她其實可以試試。
就像……她其實可以叫一次小唯試試。
既然已經(jīng)夠糟了，就不一定會更糟了。
她站了起來。
“我、我不能接受，媽，我要和楊涵離婚，我、我還要平分我們的夫妻共同財……”
“給臉不要！”
楊涵看著好整以暇的姜澈，終于忍不住惡狠狠地打斷了郁西。
這個姜澈看起來是真的昏了頭了，為了這么一個老騷貨，好話說盡了都沒用，那就別怪他說難聽的話了。
他可以不要臉，春和的姜總可不能不要臉！
“郁西，你滾蛋可以，但錢一個子兒都別想帶走！這些年你好吃懶做，你為這個家賺過一分錢嗎？這個家都是我掙出來的！你個神經(jīng)病，還生了個小神經(jīng)病，要滾趕緊滾！只有一條，錢你一個子兒都別想帶走，還有，是你先出軌的，我這么好的基因，怎么會生出楊慧穎那種傻子，說不定是你在外面鬼……啪！你他媽敢打我！你瘋了！傻逼！啪！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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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西站在VIP病房外。
她又搞砸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搞砸了，她卻感到了一種陰暗的開心。
就像見到小先生那樣的開心。
她揉起了火辣辣的手心——
她又打了楊涵。
一開始她的確只是沖動，打完第一個巴掌后她就后悔了�？墒菞詈�不住口，他還在罵她，還要罵囡囡，他罵她們是神經(jīng)病，罵她們是沒用的廢物。
于是在第一個巴掌后，她又干脆劈頭蓋臉地多給了楊涵幾個耳光。
既然他罵了她，那她就不能白白挨罵，既然她不打他是神經(jīng)病，打他也是神經(jīng)病，那她還是打他好了。
而且。
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在小先生那里吃的太好，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格外有力氣，就連姜總和婆婆一起都沒能拉住她，還是護工和傭人合力才把她推出了病房。
“西姐，你在外面等一等，我來跟他們談，一切都交給我，沒事的�！�
姜總一邊把手機遞給她，一邊道，他的語氣很輕松，眼神卻很無奈。
郁西咽了口唾沫，羞愧地低下了頭。
如果因為她剛才的沖動造成姜總的被動，她愿意少分一百萬來買剛才那幾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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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
只是才等了五分鐘，郁西的肚子就叫了起來。
剛才她沒有吃完飯。
也許里面還要再談好一會兒，她想了想，決定先去醫(yī)院餐廳吃點東西。
現(xiàn)在的她可太清楚好好吃飯有多么重要了。
她得有力氣去應對接下來的一切。
郁西走進電梯，按下了負一層。
帝大第一附院的VIP病房也在頂層，此時是晚上八點，電梯里只有她一個人，她看著液晶屏上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心里突然空落落起來，于是解鎖手機，進入聊天軟件，點開了小先生的頭像。
小唯吃晚飯了嗎｜
她輸入了這幾個字，剛想發(fā)送，又猶豫了。
這是不是……太沒話找話了？
郁西深深吸了口氣。
小先生說過，今晚會告訴大先生他要和她結婚的事。
她這樣……會不會打擾到他？
“�！�
電梯鈴聲響起。
她猛地抬起頭，原來才十五層。
廂門開啟。她抱著手機向角落縮去，剛要繼續(xù)發(fā)消息，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郁女士？”
她向著聲音看去。
廂門緩緩合上。
電梯里，上午來驪園給她問診的樂醫(yī)生，正驚訝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