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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一時語塞。
我看著蘇煊。
我愿意自己去面對接下來的一切,也愿意代替李唯成為他手里的一把刀,但是我必須確認(rèn)這個持刀人的目的。
我信不過蘇煊,所以我必須確認(rèn)至少他不能刺向我在乎的人。
“我想先聽一聽,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做首告,接受帝國議會的質(zhì)詢,當(dāng)然,你已經(jīng)在做了,但你要繼續(xù)做下去,這也意味著接下來會有很多針對你的明槍暗箭,包括……周家從李虹手里拿到的你刺傷李唯的視頻,也許你會為傷害李唯付出代價……”
李虹就是李老先生的名字,因為是入贅,放棄了原本的姓氏,跟隨李唯的外祖母李景姓了李。
我點了點頭。
我愿意再接受一次質(zhì)詢,我也愿意付出這樣的代價。
但我還需要知道蘇煊其他的打算。
蘇煊笑了笑。
“……監(jiān)察院會發(fā)起對周密的彈劾,我也會在華族院會議上提議剝奪其華族院議員的身份,接下來就是國家警察局立案偵查,查到什么罪,就定什么罪,絕不姑息。
“然后呢?”
“依法行事!
“依法行事……然后呢?”
我盯著蘇煊,繼續(xù)問道。
“殺人償命,小西,這樣還不夠嗎?”
蘇煊反問道。
我搖了搖頭。
不夠。
大先生。
這樣不夠。
事到如今,已經(jīng)不能簡單地用一個“殺人償命”來蓋棺定論了。
大先生。
在經(jīng)歷了剛才的蘇夫人之后,我必須要問清楚、問明白。
我要問清楚,究竟是誰給了他們殺人的權(quán)力?
我要問明白,究竟是什么令他們漠視別人的生命?
而這樣的他們——
大先生,是否還會繼續(xù)?
“大先生,您是不是打算再用您的人來代替周密,使華族院從此易主,從老夫人的華族院,徹底變成您的華族院?”
蘇煊瞇起了眼睛。
很危險。
我想。
但我必須問清楚。
所以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沒有退卻。
他笑了。
“我想,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轉(zhuǎn)過眼,看向身后的帝國,
“你不只是對我不滿,你更是對帝國不滿,小西,是嗎?”
這聽起來像是在指控叛國。
我靜靜地看著蘇煊,和他身后那個近乎虛無的帝國,在這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我想明白了我為什么憤怒,也想明白了我為什么厭惡。
因為……他什么都清楚。
“大先生,您剛才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唯會無家可歸,但其實這必須基于一個前提,就是……”
“君主制會延續(xù)!
蘇煊接過了我的話。
“是的。”
如果民主化改革實現(xiàn),君主制被廢除,即使有心報復(fù),蘇由又拿什么來實現(xiàn)?
“如果君主制被廢除,就無所謂報不報復(fù),所以,你覺得我很虛偽,對嗎,小西?”
是的。
當(dāng)一個制度賦予了當(dāng)權(quán)者權(quán)力,卻約束不了當(dāng)權(quán)者權(quán)力,而這個制度恰好由當(dāng)權(quán)者制定,那么大先生,這究竟是無能為力,還是有意為之,不是很明顯嗎?
在這樣的制度下,上位者就此壟斷資源,下位者被迫乞討資源,又因為匱乏而互相戕害,于是強者欺辱弱者,弱者欺辱更弱者——華族欺辱平民,男人欺辱女人,女人欺辱孩子,人人施害,人人受害,仿佛理所當(dāng)然,天經(jīng)地義。
所以。
是什么在保護(hù)這一切?
又是誰在縱容這一切?
“是啊,三十年的民主化改革,最后維護(hù)起了君主制,沒有什么比這個更諷刺了,”
蘇煊回過頭,看向我,
“可是小西,我必須這么做!
“聽起來像是一個借口!
我沒有客氣。
沒有什么真正的苦衷,只有利益的不愿讓渡。
“一個千年的帝國,即使經(jīng)過了三十年的改革,如果一朝廢除君主制,小西,你覺得會怎樣?”
會怎樣呢?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甚至不愿意一試。
“我花了三十年的時間,剪除了幾乎所有的勢力,將從我祖父起就旁落的君權(quán)空前集中,在這個時候,我宣布廢除君主制——小西,你覺得權(quán)力會到國民手中嗎?”
我看著蘇煊。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找借口,其實他并不需要說這么多。
“不會,”
見我不說話,他笑了笑,自問自答道,
“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讓人做人竟然這么難,即使廢除了對皇室的稱呼,廢除了皇室和華族的特權(quán),廢除了大不敬的罪名,但延續(xù)了幾千年的東西還在,三十年的時間太短了,改變不了什么東西,而有太多的人又在虎視眈眈,一旦我宣布廢除君主制,就立刻會有打著各種名義的竊國者出現(xiàn)——安北脫離帝國,各地軍閥割據(jù),國家分裂,戰(zhàn)爭四起……這是在拿七億八千萬條人命在賭,我賭不起,也不能賭,這一點,小西,我想請你諒解!
我沒有說話。
這是我沒有想到的另一面。它很有道理,卻也讓我很不舒服——
好像在一個虛無縹緲的龐然大物前,一個人就要理所當(dāng)然地讓步。
我進(jìn)入到了我完全不了解的領(lǐng)域。
就像小優(yōu)葬禮那天,馮竟對我說安北法案流產(chǎn)給安北人帶去了災(zāi)難一樣,我實在辯無可辯,只有繳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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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殿門開啟,咖啡的香氣飄來,花鳥屏風(fēng)后出現(xiàn)了模糊的身影,大概是何侍從官回來了。
我回過頭。
大先生沒有在意,只是繼續(xù)道,
“無論如何,一代人不夠,兩代人、三代人也應(yīng)該夠了,我必須有一個延續(xù)我意志的繼承人,小唯不做,蘇由就必須做,恕我無法以國家為代價保小唯一人平安,所以……小西,現(xiàn)在,你愿意和我一起當(dāng)這個壞人嗎?”
我望著大先生。
他的眼神無比堅定。
“我愿……”
“我不愿意!
我猛地轉(zhuǎn)過身。
屏風(fēng)旁,身著侍從官服飾的李唯正端著托盤,冷冷地抬起了眼。
【笑嘻嘻會客室】:
渣胖(摸頭):寶,是不是差點被忽悠瘸了
西西(呆住):我還是沒想明白是哪句話給我繞進(jìn)去的Orz
【渣胖的話】:
渣胖回來啦!祝大家五一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