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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商量好李夕在質(zhì)詢時的發(fā)言后，李夕就先行離開了。

  客軒里只剩下了我和李唯。

  “李唯，我們就……只能這樣嗎？”

  雖然這樣回答沒有問題，但也沒有出彩之處，很難讓中間派偏向我們。

  李唯看著我。

  “其實……我還準(zhǔn)備了別的�！�

  我心里一動。

  他不會……跟我想到一塊去了吧？

  “他們可以污蔑你，我們也可以指控他們，林嘉文……不是也要被質(zhì)詢了嗎？”

  我看著他。

  這一刻，我們從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是啊，他們可以憑空污蔑我是一個腦子有病的人，我為什么不可以用過去的罪行來指控他們？

  可惜現(xiàn)在的證據(jù)還不夠充分，只有我這一個人證，恐怕不足以讓議員們相信我……

  “不需要你出面……”

  “我可以出面�！�

  我愿意為我父母和李楓出面，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完全不在乎那些人是怎么看我了。

  “不是這個意思，郁西，你必須是無辜的，只有這樣，你的回答才是有效的，如果你想指控他，等之后上了法庭，會有機會給你的，這一次就交給我，好不好？”

  李唯的眼神很認真，像是在等我答應(yīng)他。

  “可是，你有什么辦法……”

  我不認為除了我直接指控外，還有什么證據(jù)可以指證他們，畢竟那場大火已經(jīng)燒掉了一切。

  “相信我，我會有辦法的，而且是……鐵證�！�

  他似乎格外自信。

  雖然理智上還不能相信他，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卻又在隱隱期待……他會有辦法。

  我點了點頭。

  我想，也許我偶爾也要學(xué)著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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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又喝了一會茶。

  窗外，水中的睡蓮已悄然綻放，在滿池的紫色間，白孔雀翩然飛過，優(yōu)雅地落在了水邊。

  “今年的睡蓮開的好早啊�！�

  我感嘆道。

  “是他們把溫泉那邊的水引了過來，這樣可以多開一段時間�！�

  這聽起來好像是某部電視劇里的巧思，驪園的園藝師還挺會活學(xué)活用的。

  我轉(zhuǎn)過臉，李唯卻匆忙移開了視線——

  似乎他剛才看的不是睡蓮。

  我想了想，就對他道，

  “李唯，如果有事就先去忙，不用特意陪我的�！�

  今天是工作日（雖然對他來說休息日和工作日也沒有區(qū)別），他不去工作而在這里喝茶，也許心里正在著急，所以才頻頻看我，但又不好對我明說。

  我笑著看向他。

  他放下了茶杯。

  “其實……”

  他好像有點緊張。

  我好奇地看著他，這有點難得，李唯竟然會緊張。

  “……我想向你道歉，郁西，”

  他低下了眼睛，

  “如果不是我……讓夕姐對你誤診，也許很多事情都不會發(fā)生，我們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我斂起了笑容。

  這是橫亙在我和李唯之間最大的問題，我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但現(xiàn)在的我并不想原諒他。

  他沒有抬眼，也許是有意識地不去看我，只繼續(xù)道，

  “那天你在電話里說，我沒有給你想要的生活，我其實并不是很甘心……”

  我瞇起了眼睛，戒備地抱起了雙臂。

  所以你這是來反駁我了，覺得上次在電話里沒吵贏，要在線下繼續(xù)，是嗎？

  “……我以為我只是讓你失望了，我雖然沒有成為你喜歡的那種人，但我還是可以保護你的，我可以慢慢改過，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在一起……”

  我迷惑地看著他，大概理解了年輕人經(jīng)常說的“槽多無口”的感覺。

  什么叫“我還是可以保護你的”？

  什么叫“我們還會在一起”？

  這家伙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

  “李……”

  “……但昨天在議會，我看著你被他們質(zhì)詢，尤其是吳偉問你那些問題時，我突然意識到……我錯了。”

  我沒有打斷他。

  他抬起了眼睛，像是終于鼓足勇氣，看向了我。

  “我想，如果當(dāng)初我就告訴你一切，會不會后來就沒有那么多誤解和矛盾，你不會因為說錯話來參加質(zhì)詢，而林嘉文也不會逍遙法外這么久……”

  我注視著他，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李唯。

  這就是我曾經(jīng)做過的夢。

  我們一起直面過去，沒有那些誤解、矛盾和傷害，我不會犯下一個又一個讓我后悔莫及的錯誤，你也不會因為我的錯誤而一次又一次地受到傷害。

  “……我應(yīng)該想辦法讓你變好，而不是放任你那樣，我自以為我可以保護你，但其實……也許你本可以保護好自己，就像昨天那樣，而我們也本可以互相保護，就像……小時候那樣�！�

  我看著李唯。

  李唯。

  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快二十年。

  而直到現(xiàn)在，你才終于想明白了這一點。

  我不是一個天生就沒有用的人。也許我沒有你那么聰明，也許我也沒有你站的那么高，也許我還沒有你看的那么遠，但只要你愿意讓我參與進來，我總能做好一件事的。

  “所以，對不起，郁西，是我過去太……自以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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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李唯看著我，眼里很忐忑。

  “我……不能接受你的道歉，”

  我開口道。

  “是……這樣嗎？”

  他垂下眼，卻也難掩此時的失落，停了半晌，才道，

  “那……我也會努力的，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會努力改過的……”

  “李唯，”

  我終于打斷了他，

  “我的意思是……現(xiàn)在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等一切都有了說法，到了那個時候，我再考慮是否接受你的道歉，你明白了嗎？”

  這聽起來很像在畫餅。

  他也知道我在給他畫餅，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接住了它。

  “我明白了，郁西，你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看著我，鄭重地點了頭。

  我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很想笑，可我又不愿讓他瞧見，于是趕緊轉(zhuǎn)過臉，望向窗外的風(fēng)景。

  夕陽下，睡蓮搖曳，正流瀲著碎金般的紫意。

  葳蕤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