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密閉艙更像一個禁閉室,只有一套桌椅和一張床,但周圍的墻壁卻已經(jīng)千瘡百孔,裸露著無數(shù)新鮮駭人的撞擊裂隙,破口處沾著斑斑血跡。
溫僑看了看霍蘭希帶著血痕的手背關(guān)節(jié),沒有作聲,他把懷里的東西放在桌面上,又把桌子向床邊推了推。
那是一盒國際象棋,包裝看上去就價值不菲,他拉住霍蘭希的衣袖,把人帶到床邊坐下,自己坐在桌子邊的凳子上,用商量的語氣望著他:“我們來下棋好不好?”
霍蘭希很明顯愣了愣,眼中似乎出現(xiàn)了一個碩大的問號,溫僑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戲謔和不可置信。
上將大人一定沒想到,這個小omega不怕死的跑進來,卻要跟他下一盤棋。
“你要我在這種狀態(tài)下跟你下棋嗎?”霍蘭希眼神放在他身上,如同獵鷹盯緊獵物。
“醫(yī)生說,這是轉(zhuǎn)移注意力的一種方式,我想你并不希望通過與我發(fā)生些什么來度過這一時期,換做是我的話,如果可以不依靠他人的標記度過發(fā).情期,我會很樂意嘗試任何方法!
溫僑的眼睛很亮,目光中帶著些小動物般的野性與不馴。
從他們相識之初,溫僑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反抗,他的確是一個很有個性的omega。
霍蘭希不得不承認,他居然被溫僑的話說服,且在他的論調(diào)中找到了共鳴。
溫僑開始擺棋盤,他的指尖有些微顫抖,濃烈的alpha信息素到底也會影響他,溫僑余光瞥著霍蘭希的臉色,好在這人沒有要拒絕的意思,只是表情玩味地盯著他。
這套棋還是跟營地的其他軍官借的,再被他拿進來前嚴格進行了消毒,放進溫僑手里后就再也沒有其他人接近過,以確保上面沒有殘留任何其他信息素的殘留。
軍醫(yī)說,這個時期的alpha領(lǐng)地意識與占有欲全都在火山噴發(fā)的臨界值上,任何一點刺激都會激發(fā)alpha的攻擊性。
溫僑不知道的是,如果今天進來的是任何一個其他人,哪怕同樣是個omega,都會被霍蘭希當做攻擊目標。
他很幸運,霍蘭希在他的安撫下確實短暫地恢復(fù)了理智,他能感覺到alpha的信息素在克制。
溫僑的棋藝與霍蘭希竟然不相上下,不知道兩方有沒有人放水,黑白棋子在征戰(zhàn)殺伐間你進我退,糾纏不休。
棋盤上屬于霍蘭希的黑棋沾著點點血跡,血珠隨著他的動作從手背傷口滾落,砸在棋盤的白色格子里,像炸開了一朵盛開的血色薔薇。
棋局越往下走,這一方戰(zhàn)場的戰(zhàn)況就越慘烈。
溫僑漸漸有些體力不支,他從沒有持續(xù)高強度的輸出安撫信息素這么久過,簡直要把鮮嫩的鳶尾花榨干了。
白馬有些顫抖的落在棋盤上,被黑象篤一聲振倒了。
悲哀的是,這場忍耐與堅守的結(jié)果幾乎沒有任何意義,面對漫長的躁狂期,走向不可控是必然。
意外也來得很突然,霍蘭希猛得起身,抓住溫僑手臂的手燥熱發(fā)顫,他拽著溫僑走到門口,臉色近乎冰面上的霜,單手去開門時,卻發(fā)現(xiàn)密閉艙的艙門被從外面鎖上了。
他一下皺緊眉頭,抬腳踹上無比結(jié)實的機械門栓,破門的失敗加劇了他的暴躁因子,踹門的動作趨向瘋狂,眼神也開始失焦,近乎發(fā)狂的困獸。
霍蘭希在做最后的努力,他就快要控制不住了。
溫僑是真的被他的這幅樣子嚇到了,他被霍蘭希握住的手腕傳來鉆心的疼痛,但另一種強烈的感覺幾乎要壓過這種痛。
他看到眼前的alpha無助的掙扎,突然就生出了一種想流淚的沖動。
“霍蘭希,別這樣,冷靜下來好嗎!”但急切的言語已經(jīng)無法喚醒失控的alpha。
溫僑咬著下唇,走投無路的撲進alpha懷里,用身體將霍蘭希與鋼鐵隔開。
他一把撕掉了后頸的抑制貼,格外濃烈的鳶尾香在空氣中炸開,溫僑不夠高,他只有努力踮著腳去夠那個高大男人的嘴唇,卻總是對不準位置。
alpha動作一滯,但也只定格了一瞬間,他一把將人抱了起來,溫僑清瘦的身子幾乎嵌進了霍蘭希的胸膛。
這個位置倒是方便了溫僑,他手捧著對方汗淋淋的下頜,閉著眼睛朝著微張的薄唇撞了上去。
溫僑提前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血液中濃郁的信息素順著唇縫滲進對方口中。
粘稠的呼吸在唇齒間交換碰撞,平日里波瀾不驚的銀灰色瞳孔好像煮沸了的銀水,包裹著被深藏的癡戀,狠狠釘在omega身上,手掌箍住了勁瘦的腰。
“好了好了,沒事了。”溫僑抖著手不停撫摸霍蘭希的后腦,盡管自己也怕的要命,卻還是強撐出一副鎮(zhèn)定的模樣,安撫著懷里的alpha。
霍蘭希抱著他后退兩步仰躺著撞在那張小床上,翻身換了位置,溫僑腦袋嗑上床板呼吸不及,口中的空氣盡數(shù)被剝奪,差點閉過氣去。
半晌alpha終于放過他的唇,鼻尖蹭過側(cè)頸,抵在后頸那處軟肉上,巡視領(lǐng)地一般逡巡著,犬牙摩擦腺體。
溫僑驚呼一聲,手都不爭氣的軟了,渾身的骨骼爛泥一樣攤在床上,他以為alpha會粗暴的咬上去,如剛才所說的。
撕碎他,占有他,甚至是,殺死他……
無論下過多少次必死的決心,在死亡真正瀕臨的時刻,人類還是無法避諱心中的恐懼,溫僑驚叫出聲:“霍蘭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