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晏玄最近的無常很是詫異,他吹了下自己長長的舌頭,“你居然一點都不怕我們?你可知道這是哪里?”
晏玄虛心求教,“哪里?”
無常挺了挺自己的胸脯,滿臉驕傲,“這可是我們地府最高貴的北太帝君的大殿。”
晏玄環(huán)顧了一下簡陋到只剩地板和房頂?shù)拇蟮,隨后笑了一下,“那這么看來,你們帝君不太富裕啊。”
“你!”無常還欲再說,卻被人喝止。
“退下!币坏辣涞纳ひ,遠遠從殿外傳來。
鬼差們聽到來人的聲音,趕緊低下頭,速度極快地后退到角落里,讓開了晏玄周圍的空間。
晏玄聽到來人的聲音,也轉(zhuǎn)過了身。
殿外的光線很暗。
那人從黑暗中走來,晏玄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并不能看清那人的臉。
然而即使看不清對方的臉,光是憑聲音,晏玄也能猜到那人是誰。
短暫的驚訝過后,晏玄笑彎了一雙桃花眼。
“這么多年不見,你都混上帝君啦?”
夏曜聽到對方的聲音,身形一震,臉上有片刻的呆怔,但很快他就反應(yīng)過來。
只是反應(yīng)過來的夏曜,臉色更冷了,話里也帶了刺,“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停在晏玄面前,微微低頭看著這個讓他咬牙切齒了許多年的人。
時隔千年,晏玄再次看到夏曜這張俊臉,還挺高興,只是對方的臉好像比以前更臭了。
不過夏曜向來都是這樣,他也習(xí)慣了,于是晏玄笑得沒心沒肺,接口說道:“都死了一千年了,怎么能叫越活越回去呢,只能叫越死越回去!
夏曜被他接連兩個“死”字,氣得說不出話來。
晏玄卻像是根本沒看到夏曜在不高興,繼續(xù)說道:“對了,你現(xiàn)在是帝君了,那幫我查查我這具身體的原主在哪里唄?”
夏曜皺眉,“你想干什么?”
晏玄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將身體還給人家。我一個早就灰飛煙滅的人,平白無故占了人家的身體,這多不好。趁早把身體還給人家,還能趁早……”
“趁早什么?”不等晏玄說完,夏曜就厲聲打斷,眼里寒芒閃爍,顯然是氣極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一旦你離開現(xiàn)在這具身體,就會立即灰飛煙滅,到時候連粒灰塵都不會留下。”
晏玄無所謂地擺擺手,“又不是沒死過,再說這一千年,我不就是一;覊m都不剩嘛,重歸虛無也沒啥關(guān)系!
沒想到夏曜聽了他這話,突然暴怒,“你永遠都這樣,永遠都自以為是!”
面對夏曜突如其來的指控,晏玄愣了一下,“我……”
夏曜見他這幅模樣,氣得更狠了,“這么快就忘了你當初答應(yīng)過我什么?”
晏玄雖然反應(yīng)過來,但仍然撓了撓額頭,堅決不承認,“死了太久,確實記不得了!
然而他剛說完,一塊布帛就扔了過來。
夏曜冷著一張俊臉,“你當初說只要我?guī)湍阕鲆患,你就受雇于我十年,現(xiàn)在該你履行承諾了,別想著死遁躲債!”
晏玄單手接住潔白如新的契約布帛。
這東西不就是他當初隨手從衣擺上撕下來,糊弄夏曜的嘛,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居然還能保存得這般完好。
他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這東西你還留著呢?”
夏曜堅決不給晏玄蒙混過去的機會,“契約在此,你別想耍賴!”
晏玄見賴也賴不掉,索性打開了契約布帛,“呃,當初不是說好只有十年嗎?你怎么私自改成一千年了?”
夏曜冷哼一聲,“剛剛不是還說記不得了嗎?我看你記得很清楚!
晏玄:“……”
多年不見,這小子脾氣見長啊。
他將這張契約慢條斯理疊好,勾唇笑得輕佻,“當初我還說親一下就抵十年呢,那時候我好像親了你三下,不應(yīng)該早就兩清了嗎?”
夏曜沒想到他突然說起這個,頓時耳根開始泛紅。
兩人說話并沒有避著眾鬼。
于是退到角落,被迫聽到秘聞的鬼差們,全都瞪大了雙眼,眼珠子都從眼眶里掉了出來。
這就是那個千年前,對帝君始亂終棄的渣男呀!
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沒有呼吸卻要倒吸氣的鬼差們,成功引起了夏曜的注意。他惱羞成怒,直接轉(zhuǎn)移話題,“你們還不出去!”
鬼差們嚇得趕緊退出了大殿。
看著更加空曠的大殿,晏玄靠近夏曜,蹭了下對方的肩膀,“行啦行啦,別生氣了,我肯定不賴賬。不過十年太久了,我還是得早點把身體還給人家!
怕夏曜又生氣,他又趕緊保證,“不過我在的這段時間,堅決完成你交代的任務(wù),行不行?”
反正找到原主,也用不了幾天。
夏曜一言不發(fā),黑著臉伸手搶過晏玄手里疊好的契約,塞進自己的口袋。
晏玄見他還不說話,只能繼續(xù)哄人,“我保證,不管你說什么我都做到,好不好?”
誰讓當初他騙了夏曜太多次,他的信用在夏曜那已經(jīng)低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
夏曜側(cè)過頭,看了一眼嬉皮笑臉的晏玄,抿了抿唇點了下頭,算是應(yīng)下了。
他想了下,對晏玄說道:“你要找的原身的魂魄并不在地府,當然也不在陽間,而且我也能確定,他并沒有被什么餓鬼給吃掉。換句話說,那人的魂魄是突然之間消失在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