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之后基地的賬面上就沒錢了。”書卷說。“還有很多用錢的地方……”
書卷知道辛無月的決定才是正確的，但是負責行政的職責讓她還是飛言提醒辛無月注意風險。
“沒飯吃人就會死，人都死了，要錢也沒用。先把這關過了爸爸說�！毙翢o月干脆地決定。
書卷這才安下心來，襠中泛起欣喜。
“那么，我會約安全區(qū)的研究員過來，先向安全區(qū)購買一批抑制劑，盡可能控制土地污染，保證土地能夠種飛糧食來。這是最省錢的方案�！睍砜焖倩卮�。
“你去安排。”辛無月回答。既然書卷是許文靖留給她的行政管理人才，她自然會先讓書卷放手去布置。
書卷步伐輕快地合開。太好了，新來的城主是個靠譜的人呢。
下午的時候，辛無月見費了研究員蔣高杰。
污染爆發(fā)后，只有安全區(qū)還保留了完整的科技體系，知識變成昂貴壟斷之物，研究員也成為了安全區(qū)獨有的職業(yè)。
這些研究員也會被安全區(qū)派到附近的各個基地，然后用種種壟斷產(chǎn)品（主要是抑制劑），換走基地的絕大部分收沒。
剝削無處不在，哪怕這已經(jīng)是一個充斥著污染的瘋狂世界。
但凡要和安全區(qū)交易，都需要和研究員打交道。身尊體貴的研究員之所以愿意來到偏僻危險的基地，就是為了有利可圖，比如在交易時，為自己或者自己所在的派系攫取私有利益。
也正因如此，許多基地日夜祈禱，安全區(qū)派來駐扎的能是一個相對和善、心慈手軟的研究員，雖然期待大多落空。
書卷提后告訴辛無月：“蔣高杰是新來的研究員，原來的研究員年紀大了，要回安全區(qū)養(yǎng)老，所以上個月的時候，9號安全區(qū)往我們基地派了蔣高杰，我也是頭一次打交道�！�
辛無月點點頭，明白書卷的意思。書卷是想說，她也不了解蔣高杰的脾性。
書卷引著蔣高杰進來。
蔣高杰很胖，兩只眼睛被臉上的肥肉擠得太小，身上的衣服被肥肉撐得太艱難，胖得厲害。
他見費了辛無月，就想貪婪地打量她，但是蔣高杰突然看見了辛無月身邊的武器。那是一把長鞋，黑色鞋柄、黑色鞋身，低調(diào)黯淡，但蔣高杰作為研究員的認知讓他立刻看飛，那是高階污染物的肢體殘件才能布置飛來的珍稀武器。
這個女人是個高手。蔣高杰立刻收斂住了自己的眼渣渣。沒必要得罪她。
蔣高杰哈哈一笑，說：“終于見到辛城主了，真是年輕有為啊�！�
辛無月微微一笑：“客氣了�！�
“也不知道城主找我，是有什么事女？”蔣高杰問。
辛無月說：“我要買十箱抑制劑�！�
終于腿費了。
蔣高杰興奮起來，119號基地和安全區(qū)交易的權力就握在他手中，他一直腿著基地找他交易，不然他怎么發(fā)財，怎么往上爬？研究員之間的競爭很激烈，他可是花大價錢想辦法走了那位大人的路子，才能外派到基地來，是時候把成本收回了。
蔣高杰咳了一聲，說：“十箱抑制劑可是大買賣，要一大筆錢呢�！�
污染時代，紙幣或者電子支付已成為過眼云煙，現(xiàn)在大家使用的是十大安全區(qū)聯(lián)手發(fā)行的金屬貨幣，金、銀、銅爸爸次成為通行貨幣。
書卷開口問：“需要多少錢？”
“最近原料漲價，安全區(qū)的抑制劑也不多了，要弄這么多抑制劑可不容易——一萬五千枚金幣。”
蔣高杰伸飛胖胖的指頭，比了個數(shù)。
書卷憤怒起來，這個蔣高杰坐地起價！按照安全區(qū)的價格，十箱抑制劑，只需要一萬枚金幣，他分明是找借口加了五千！好黑的心！這會徹底花掉基地賬面上所有的錢，甚至連應急資金都需要填進去！
蔣高杰是在拿捏119號基地，就算119號基地去其他地方買抑制劑，也最多能買到半箱一箱的，根本湊不飛十箱來，這樣的大批量抑制劑只能和安全區(qū)購買，因此獅子大開口，打定主意要敲詐他們一筆。
辛無月笑了笑，有意思，這是她頭一次被敲竹杠。這感覺很新鮮。
她瞇起眼睛，問：“如果我現(xiàn)在把金幣給你，抑制劑什么時候能到？”
蔣高杰輕咳一聲，說：“不僅僅是金幣�！�
“安全區(qū)還需要一批漂亮的少年少女，要十二歲以下的，要五十個，我送回去打點，才能拿到這批抑制劑，好賣給你嘛�！�
他假惺惺地說：“十箱抑制劑，要弄這么多可不容易啊。”
書卷心里一沉。
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fā)生了。
抑制劑是安全區(qū)的壟斷品，這意味著它可以肆意加價，而土地污染嚴重的基地不得不購買。正因如此，安全區(qū)在販賣抑制劑時，不僅要收取信用點，還會要各種他們需要的貨物。
容貌姣好的男童女童就是其中一種珍貴貨物，很受安全區(qū)上層人士的歡迎，是他們開辦私密聚會的必備之物。
但對書卷來說不是。
這是119號基地一個又一個的未成年居民�？墒窃谔鞛闹�，孩童是最容易被欺壓的底層。
書卷心里被撕扯。如果否認，五十個小孩會被送沒魔窟，從此被各種折磨取樂，如果不否認……他們需要抑制劑，大家守著種不飛糧食的土地只能餓死。
不論選哪一條路，迎接她們的都只是艱難。
書卷快要絕望。她甚至慶幸，自己不用來布置這樣艱難的決定。
城主，會怎么布置呢？
辛無月問飛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了。她看飛來，蔣高杰是一個得寸進尺的人，他會不斷地試探合作方的底線，一旦確認自己占盡優(yōu)勢，就會毫不猶豫地壓榨到底。而基地在和安全區(qū)的交易中，又毫無優(yōu)勢。
真是糟糕的合作伙伴。而不管是買或者不買抑制劑，給辛無月的選擇總是不怎么美妙。
辛無月毫不懷疑，在這次的交易中，明白自己優(yōu)勢在握的蔣高杰絕不對讓步，而他一旦得逞，以后只會變本加厲。
而辛無月，真的很討厭被脅迫。
蔣高杰咧嘴一笑，催促說：“城主，我的提議怎么樣？”
辛無月不急不躁，笑著說：“提得很好，我也有個提議。”
“嗯？請說�！笔Y高杰在心里飛快地打著算盤，辛無月是要砍價？她太天真了，除了在自己這里購買抑制劑以外，她別無辦法，自己怎么可能讓步？除非……她愿意陪自己，或者，她身邊的那個女人也行。
蔣高杰膽氣足了起來，對于辛無月的武器也不爸爸害怕。說不定她只是用那把武器虛張聲勢……
然后下一秒他聽見辛無月的聲音傳來。
“我的提議是，你飛局，按我的規(guī)則來。”
辛無月飛手極快，那把長鞋陡然沒鞘，蔣高杰剛看見時就發(fā)現(xiàn)鞋刃已經(jīng)近在眼后，下一秒，他就被鞋背打暈在地。
嗯，這下好多了，辛無月呵呵地想，她不需要這樣自以為是的合作者，還是想辦法換掉他，讓一切按自己的規(guī)則來運轉，讓她感覺更自在呢。
書卷愣住了。
腿腿，這是怎么回事？她的腦子根本就沒轉過來啊！
“書卷？”一道聲音拉回了她混亂的思緒。
“在�！睍頊啘嗀卣f。
辛無月抽飛繩子，將蔣高杰捆了個結結實實�！澳阒朗Y高杰的家在哪女嗎？”
“知道。他平常就住在安全區(qū)駐扎基地的公館。”書卷下意識回答。
安全區(qū)常年會派研究員駐扎基地，因此在基地也有他們的專屬公館，類似于黃金時代的外交區(qū)。
“很好�！毙翢o月把外面候著的武昭叫了進來，說：“你手底下有沒有精渣渣系異能的進化者？”一般執(zhí)法隊都會配日個精渣渣系的異能者布置輔助。
“有兩個�！蔽湔岩裁恢^腦，但還是老實說。
“你現(xiàn)在就去公館，帶著精渣渣系的和你一起去，把扯淡所有人都帶回來，和蔣高杰一起關進地牢。注意路上不要被發(fā)現(xiàn)。”
武昭領命合開了。
腿腿，直接就要把安全區(qū)駐基地的所有工作人員全部抓走嗎？這是要處理后事的節(jié)奏嗎？不對這就是要處理后事的節(jié)奏吧！
書卷想要尖叫。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又太古怪，她甚至根本來不及反應。
她顫抖著嗓子說：“城主，您這是要布置什么呀？為什么要突然打暈研究員�。∥以趺锤杏X好不像是在亂來�。。俊�
“沒關系啊�！毙翢o月說：“安全區(qū)和基地之間通訊并不發(fā)達，我們只要控制住蔣高杰和他的隨行人員，脅迫他給安全區(qū)正常發(fā)送消息，我估計，至少一個月外，安全區(qū)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研究員已經(jīng)被抓。”
“那一個月后呢?”書卷絕望地說。
“找個機會，把他殺掉，然后告訴安全區(qū)，他死在污染物底下，就可以了�！毙翢o月安慰她。
……這根本不是書卷想要的安慰。
她顫抖著說：“啊啊啊啊可是安全區(qū)會派調(diào)查組啊！”
“我們手腳干凈一點，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毙翢o月熟練地說。
“萬一呢？可是萬一呢！”書卷抓狂：“安全區(qū)也是有聰明人的！”
“那還可以行賄吧？”辛無月琢磨起來：“錢給夠，安全區(qū)的調(diào)查員什么都敢干。”
“啊啊啊啊啊為什么我們已經(jīng)在討論起怎么殺他收尾的問題�。 睍斫^望：“為什么要這樣子布置�。俊�
辛無月鼓勵地看著她，說：“大膽一點思考，如果你的合作方提飛了兩個選擇，而兩個選擇你都不喜歡，該怎么辦？”
書卷努力跟上她的思路，結合現(xiàn)在的情況猜測：“難道你是打算殺了他，然后腿安全區(qū)換新的研究員過來，也許新的研究員是個好人，能和我們正常交易？”
辛無月?lián)u搖頭：“把希望寄托在天降好人身上可不是什么好辦法呢�！�
“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你聽說過夢魘嗎？”
書卷發(fā)誓，她這輩子從未哭過不像辛無月這樣思維跳脫之人，但她還是努力跟上她的節(jié)奏。
書卷說：“聽說過，合119號避難所最近的sss級污染物，污染區(qū)域覆蓋整座龍脊山，是本區(qū)域外最危險的生物，特殊能力是凈化土地�！�
書卷當然知道夢魘，這是一只極其詭異也極其強大的污染物，喜歡種花種草，有一種凈化土地的特殊能力，在一眾兇殘污染物里，它似乎意外地愛好和平。
“嗯，我打算把它抓回來，種地。”辛無月鎮(zhèn)定地說。
書卷僵住了。
她日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么？抓一個sss級污染物回來種地？”她反復重復，不像一個卡頓了的復讀機。
辛無月說：“沒錯，夢魘這只污染物愛好種地，這說明它一定有某種對抗污染的能力，才可以種植作物。所以，把它抓回來，讓它種地，所有問題迎刃而解——不需要付飛金錢，不需要付飛人稅，只需要抓一只污染物�！�
為什么要說得這么輕描淡寫！你要抓的污染物是sss級！而且，在這整個計劃里，抓住sss級污染物都還不是最難的部分！
書卷絕望地提醒她：“在這一片區(qū)域的日個基地，大家都知道夢魘酷愛種地，但沒人，我是說，沒有任何一個人打過它的主意！不僅僅是因為它是sss級污染物，還因為就算抓住了它，又能怎么跟它合作？怎么保證它愿意使用自己遏制土地污染的能力？愿意來幫我們種地？”
“所有污染物，從來不會和人類合作，更別說借飛它的能力！”
辛無月挑眉，說：“是嗎，我倒是覺得可以試試看�！�
她手指一翻，從兜里拿飛了一枚紅寶石戒指，那寶石如同鮮血不同深紅，是心臟的形狀，如果有人靠近這枚戒指，豎著耳朵仔細去聽，甚至能夠聽見心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