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迦聽著兩人對話。
手心里全是冷汗,生活就像開盲盒,每一步都是驚喜。
車廂內(nèi)安靜了會兒,李寄眠突然道:“你今年多大了?”
這話自然不會是問尤霏馨的。
沈迦垂眸,視線隱入黑暗:“二十一”
李寄眠扭頭看他。
沈迦身上的少年氣太濃,看起來就像個小孩,他一度以為還沒滿十七歲。
不過這樣也好:“成年了,很多事情都能做了!
沈迦:???
李寄眠沒解釋剛才那句話的含義,看出他的緊張,冷沉道:“你不用緊張,我們就隨便聊聊,這個年紀(jì),你還在上學(xué)?上的哪所學(xué)校?”
“畢業(yè)了。a大!
沈迦抿緊嘴唇。
死也不肯多說一個字。
尤霏馨看了他一眼,幫著找補(bǔ):“他在a大念書,因為家里長輩都是大學(xué)老師,入學(xué)早,又跳了幾次級,今年畢業(yè)的。沈迦私底下經(jīng)?茨愕挠捌瑢W(xué)習(xí),還說想成為跟你一樣的演員,他就是太緊張,頭一次看見影帝真人!
平易近人的李影帝可不常見。
尤霏馨覺得這是沈迦入了他眼緣。
——偏偏沈迦這陣子腦子不好使,這么好機(jī)會不懂得抓住。
不是第一次,李寄眠在心里想。
不過上次見面,沈迦應(yīng)該沒認(rèn)出自己,對他來說這算是第一次。
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救了他的那個人,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這么冷淡嗎?
李寄眠心里突然生出種異樣的感覺,道:“我也是a大的,我們同校。”
尤霏馨看出他有意跟沈迦聊,沒再開口。
只一個勁給沈迦使眼色。
沈迦忍辱負(fù)重:“是嗎?那可真巧!呵呵!”
李寄眠平時面無表情,少言寡語。
但今晚,不知為何,先是不管不顧從宴會上離席,見了沈迦,又總想盯著他,引他跟自己說句話。
完全不像自己會做的事。
李寄眠重新將視線放回沈迦身上。
窗外星夜如雨,沈迦歪在車壁上,光線從頭頂垂落,在臉上打出一道道陰影,明暗交替間,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唇瓣軟嫩紅潤,漂亮得跟幅畫兒似的。
李寄眠冷硬的面部線條不自覺一點點軟化:“按常理說,我比你早七年畢業(yè),你該叫我一聲學(xué)長。”
為了緩解沈迦的緊張,他收斂了些許氣勢,伸出一只手:“小學(xué)弟,要不要認(rèn)識一下?”
第五章
低沉冷淡的嗓音就在耳邊。
沈迦伸手跟這個嫌疑人握了握:“您太客氣了!
什么學(xué)弟學(xué)長的,我們不熟!
兩人的手一觸即分。
離開后掌心還殘留著那種柔軟的觸感。
李寄眠又閃了下神:“以后要是有演戲方面的問題,可以問我!
尤霏馨聽著這話都替沈迦受寵若驚,連忙道:“既然這樣,沈迦加寄眠一個微信吧,遇到問題了多請教請教……以后還要請影帝多照顧照顧我家沈迦!
李寄眠淡淡道:“應(yīng)該的。”
沈迦:“……”
哪里就應(yīng)該了,你們影帝都這么愛扶貧的嗎?
尤霏馨再次感嘆,看來眼緣真的很重要。
李寄眠是誰啊,娛樂圈被冠上#森冷高貴##禁欲冷感#兩大皇冠的影帝,平時冷得誰也不愛搭理,今天居然主動提攜后輩,真是夠夢幻。
三言兩語間,自己不僅多了個學(xué)長,好友列表里還躺了個嫌疑人。
然而就算這樣,沈迦也無法確認(rèn)李寄眠的屬性。
畢竟一個變態(tài)原形畢露之前,誰也不能說他不正常。
……
晚上十點,保姆車送完李寄眠后,又開了幾公里,穿過一片煙火味十足的居民區(qū),停在廣銀娛樂的員工宿舍前。
沈迦打開車門。
尤霏馨不放心地拉住他,再三叮囑:“既然加了李寄眠就好好維護(hù)這段關(guān)系,逢年過節(jié)他新劇發(fā)布的時候勤快點發(fā)個問候,別太咸魚。”
沈迦有氣無力地應(yīng)了聲。
尤霏馨:“還有這兩天把你的東西收拾好,我去跟人事部報備,去高總那兒簽完合同就搬宿舍,這地兒不好久呆!
她說完看了眼那棟佇立在黑暗中的建筑。
這是一片有些老舊的公寓,因為發(fā)生過火災(zāi),死過人,開發(fā)商怕砸在手里,賤價賣了幾層給廣銀娛樂的老總,用來作為公司藝人的宿舍。
結(jié)果全公司就沈迦一個人住進(jìn)來。
尤霏馨早就想讓他換個地方住了,總覺得這地方陰森森的,遠(yuǎn)遠(yuǎn)看著,二十多度的大夏天冒了一身雞皮疙瘩。
沈迦在尤霏馨送葬似的的目光中步入大樓,一臉平靜地坐電梯上到八樓,拿出鑰匙。
不同于尤霏馨和娛樂圈大多數(shù)人的迷信,沈迦對神神鬼鬼之類的說法一點都不感冒,從小膽子就特別大,百無禁忌的,在別人被鬼片嚇得吱哇亂叫的時候不僅毫無波動,還有閑心抱著胳膊無情嘲笑,有著與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包天膽量。
然而不知道是這樣無畏的態(tài)度得罪了異次元某些不可言說的東西,還是這二十一年被嘲笑的朋友怨氣過大,導(dǎo)致沈迦遭到了反噬,三觀甫一破碎就給他安排了個大的。
用事實告訴他,世界上多的是比鬼神更可怕的東西,要時刻保持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