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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什么都沒有。

  ……難道是她又看錯了么。

  房薇額上滿是冷汗,整個人都沒了力氣。

  杜漸從背包里拿出紙巾,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數(shù)落她:“當(dāng)初是你說要來的,進(jìn)來之后又一驚一乍。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到底想干嘛……”

  旁邊沒有別人,房薇氣得推了杜漸一把:“你既然這么嫌棄,干嘛還要來管我?”

  杜漸無奈道:“你不是我女朋友嗎?再嫌棄也是我的,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出事。”

  房薇眼淚又涌出來了:“我看你明明就是想分手了!

  杜漸哭笑不得,又抱住了房薇,輕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不生氣了,我怎么可能跟你分手呢,你是我唯一的寶貝啊!

  杜漸哄了好半天,房薇才終于委委屈屈地平復(fù)了心情,被他拉著站起來。

  兩人湊近去看那只摔裂的酒碗,這時才發(fā)現(xiàn)那只酒碗竟然是截取了上半部分的人頭骨。

  顱骨頂部雕刻著花紋,似乎是兩具擺出舞蹈動作的恐怖骷髏,枯骨的雙腿還從膝蓋處勾在一起。

  他們認(rèn)識這個圖案,是曼陀宗的神像。

  因為頭骨碗裂開成了幾瓣,那兩具相互倚靠舞動的骷髏也四分五裂地分開到了好幾片碎片上。

  看清這只人頭骨碗的時候,房薇感到一股涼氣驟然沿著脊椎竄上了頭頂。

  打破了刻有神像的頭骨碗,會發(fā)生什么……?

  杜漸的臉色也微微發(fā)白,他拉住房薇的手,聲音微顫:“……我們快走!

  兩人幾乎是慌不擇路地跌跌撞撞沖出了房間,房門砰地在他們身后關(guān)上。

  房間里安靜下來。

  片刻之后,因為這片安靜,某種骨骼斷裂的“咯咯”輕響就變得格外清晰。

  只見那只頭骨碗的幾瓣碎片上,兩個雕刻出來的骷髏緩緩地舞動了起來。

  隨著他們的舞動,碎片就像是某種活物一樣蠕動、爬行,最后緩慢地拼在了一起,恢復(fù)成原本完好無損的樣子。

  下一刻,那兩具骷髏裸露的牙床慢慢勾起了陰森的微笑,同時四只空洞眼窩里隱約現(xiàn)出鮮紅的眼珠,緩緩向?qū)Ψ降姆较蛞苿印?br />
  最后,微笑著看向了彼此。

  ***

  舟向月和郁歸塵穿過幾個房間后,遇到了第一幅顯靈鎮(zhèn)壓的忿怒相神靈般若繪。

  周身青藍(lán)色皮膚的兇神一手持劍,一手拿縛住長鎖,臉上的三只眼珠露出兇惡表情,周身猛火熾然。

  就在他們打開房門的那一瞬,熊熊火海從天而降,火舌迎面撲來,

  郁歸塵猛地轉(zhuǎn)身,一把將身后的舟向月從半開的門里推了出去。

  他緊隨其后從門里退出來,然后重重關(guān)上門,瞬間切斷了幾乎要從門里蔓延出來的熊熊烈火。

  舟向月反應(yīng)不及,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只聽他吸了一口冷氣。

  “你沒事吧?”郁歸塵趕緊上前兩步,把他拉起來。

  舟向月嘴里連連吸氣,齜牙咧嘴地抬起一只手:“好痛……”

  只見纖細(xì)潔白的手腕上迅速鼓起了一串鮮紅燎泡,顯然是剛才進(jìn)入那個房間的一瞬間被燒傷的。

  郁歸塵臉色微沉,“沖水!

  他迅速用清水沖洗舟向月手上燒傷的傷口,然后又仔仔細(xì)細(xì)地抹了藥膏。

  因為他自己主火,他一直擔(dān)心自己偶爾會在神志不清的時候傷到身邊的人,所以燒傷藥膏幾乎是常年備在身邊。

  舟向月乖乖巧巧地讓他給自己上藥,抬著手一動也不動,像只被救助的怯生生的流浪小貓。

  郁歸塵小心地處理完了傷口,轉(zhuǎn)身道:“我們進(jìn)下一個房間,你離遠(yuǎn)一點(diǎn)。我先進(jìn),沒有問題你再進(jìn)。”

  他說著就要去推門。

  曼陀宮里的房間太多太復(fù)雜,在一個房間里也不能久待,要繼續(xù)往上。

  還未等郁歸塵推開那扇門,他的手臂忽然被人拽住了。

  郁歸塵正要回頭,忽然渾身一僵——

  身后的人抱住他的手臂,臉埋在了他背上。

  “不要!

  他低聲道。

  “……別丟下我,我害怕!

  第188章 彼此

  別丟下我,我害怕。

  這句話像一根刺猛地挑開心底最深處最痛的傷疤,郁歸塵有一瞬間說不出話來,幾乎聽見自己渾身血液逆流向頭頂?shù)穆曇簟?br />
  ……只是巧合。

  郁歸塵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行平穩(wěn)驟然劇烈起來的心跳,低聲道:“不會丟下你,你跟著我!

  剛才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他們就和其他人失散了,更說明現(xiàn)在兩人不能分開,可能一離開彼此的視線就會走散。

  他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卻堅決地把少年抱著自己的身體推開來。

  舟向月卻像是敏銳地感覺到他想推開自己,像只八爪魚一樣扒得更緊了:“我真的害怕……我有種直覺,如果繼續(xù)往上,會發(fā)生很可怕的事情……往回走好不好?”

  郁歸塵用了更大的力氣去把他從自己身上扒下來:“我知道。但還有別人在魘境里,得把他們也帶出去。”

  “……好吧,”舟向月低聲嘟噥了一句,妥協(xié)了。

  他被郁歸塵強(qiáng)行從胳膊上扒拉下來,結(jié)果轉(zhuǎn)身就去抱郁歸塵的腰。

  郁歸塵渾身都繃緊了,喉結(jié)動了動,聲音微啞道:“……你好好說話,不要貼在我身上!

  舟向月一愣,抬起頭靠在他肩膀邊看他,眼中閃動著受傷的委屈神情:“為什么不行?”

  郁歸塵避開目光,繼續(xù)鍥而不舍地把他推開:“……這不合適!

  舟向月:“有什么不合適的?我又不是女的……”

  郁歸塵終于忍無可忍,抓著他不安分的手?jǐn)Q到一邊:“你到底想做什么,能不能直說?”

  舟向月“嗷”的一聲痛叫,郁歸塵下意識手一松。

  就見他委屈巴巴地縮到了一邊,不敢再扒到他身上了:“我錯了,我沒想做什么,就是好冷,越往上越冷……”

  郁歸塵定定地盯著他看了半晌,發(fā)現(xiàn)他真的在發(fā)抖。

  抱著胳膊的手上纖細(xì)指尖都凍得發(fā)白了。

  他心中頓時浮出一絲懊悔,怎么忘了他最怕冷。

  趕緊把自己的外套給他套上,“我們快點(diǎn)上到頂層,破境之后就可以出去!

  他轉(zhuǎn)身就要去開門,身后的人又小心翼翼地攥住了他的袖子。

  郁歸塵閉了閉眼,剛要開口,就聽他小聲道:“我就抓袖子,可以嗎?”

  要說的話頓時咽回了肚子里。

  ……那就抓著吧。

  郁歸塵把注意力重新放到面前,打開了門。

  一開門,他立刻警惕地看向房間里。

  墻上沒有畫著神靈的般若繪。

  但掛著一匹潔白的絲綢,上面畫著一幅花紋繁復(fù)的黑白曼陀羅,上半部分像花,下半部分是蝴蝶。

  詭異的是,白綢上濺上了一片鮮血,猩紅的液體緩緩滑落,仿佛在黑白曼陀羅上割開一道流血的傷口。

  染血的曼陀羅紋顯得更加妖艷詭異。

  舟向月如有所感地抬起頭,看向這幅曼陀羅。

  他攥緊了郁歸塵的袖子,“這幅畫給我的感覺,很像之前那幅有境靈碎片的般若繪。我試試看!

  他伸出手去,還未碰到畫幅上,就被郁歸塵攔住了:“我來!

  郁歸塵的指尖碰到曼陀羅紋的剎那,感受到一種濕潤而黏膩的觸感,就像是新鮮的顏料。

  那種夢境降臨一般的幻象再度降臨。

  ***

  舟向月發(fā)現(xiàn)般若繪里的故事是連續(xù)發(fā)展的。

  上次他們進(jìn)入般若繪時是九歲,離開時十二歲。

  這次他們進(jìn)入般若繪時,是十六歲。

  郁歸塵還是他的同桌,不過舟向月掃視一遍周圍,發(fā)現(xiàn)了更多的熟悉面孔——付一笑、祝清、祝涼。

  沒有發(fā)現(xiàn)陳知之和何忍冬,她們大概還沒有觸發(fā)過般若繪。

  他們的記憶也被般若繪里的故事覆蓋了,彼此之間都認(rèn)識,但只是同為般若繪學(xué)徒的那種認(rèn)識,所有人里依然只有舟向月是清醒的。

  他看著這幾人都在吭哧吭哧地學(xué)畫畫,決定暫時不要叫醒他們,畢竟他也不知道在般若繪里沒有達(dá)到離開的條件時,強(qiáng)行叫醒會發(fā)生什么。

  不過,有件事比較有意思——

  所有人都是兩兩同桌,祝清和祝涼同桌,唯獨(dú)付一笑的同桌居然是個紙人。

  還是個漂亮的紙姑娘,穿著旗袍、拿著紙傘端莊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完完全全只是個沒有生命的物品。

  但付一笑自己,包括其他所有的老師和學(xué)徒,所有人都像在夢游一樣,沒人覺得這詭異的一幕有什么不對。

  舟向月心想,笑哥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很顯然,會在般若繪里同桌的人彼此之間都是有密切關(guān)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