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向月：“……”
“這是……我的隱私！”他突然想起楚千酩對他說的話，硬氣了一點，“不給！”
郁歸塵巋然不動，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大有他不給，他就一直這么等著的架勢。
舟向月：“……”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
宰相肚里能撐船，邪神要能屈能伸能扁能圓。他忍。他忍忍忍！
他拉拉扯扯、猶猶豫豫，最終還是忍辱負重地把手機交出去了。
郁歸塵拿到手機，二話不說就開始翻動屏幕。
舟向月想到這一整棟樓的內(nèi)容以及他剛才的發(fā)言，心如死灰。
對了，是不是有人說論壇里會刪帖封號什么的……
舟向月十分愧疚地想，對不住了，各位催更的師弟師妹們。
是師兄害了你們。
郁歸塵看著手機屏幕，自始至終都面無表情。
他沒有動，還是撐在舟向月那個躺椅上微微俯身的姿勢，把少年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舟向月不自在地動了動。郁耳朵一直這么站著，居然也不覺得累？
郁歸塵忽然冷冷地開口，蹦出幾個詞。
“可愛？”
“溫柔？”
低沉的聲音一頓，怪那嗓音太有磁性，一字一頓地念出來這么尷尬的詞，變得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郁耳朵？”
舟向月：“……”
救命啊，一千年不見，他的好徒兒越來越變態(tài)了！
第57章 今昔
其實郁歸塵也沒有沒收舟向月的手機，甚至沒有看多久就還給他了。
只是臉色鐵青，渾身籠罩著低氣壓。
舟向月戰(zhàn)戰(zhàn)兢兢，自覺不去觸摸他的霉頭。
畢竟，對郁燃來說，被人造這種謠恐怕是比殺死他還要可恨的事情。
果然，第二天一早，舟向月再點進論壇時，就發(fā)現(xiàn)那個熱帖第一消失了。
再點進論壇的個人中心，就顯示他因為在那棟樓里的發(fā)言被封號，7日之內(nèi)不得發(fā)言。
舟向月：哦吼。
他嘆了口氣，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因為郁歸塵在家里，他做什么都覺得不踏實，干脆早早出門，先去翠微山的理發(fā)店把頭發(fā)剪短了。
之前楚千酩專門提醒他，說長發(fā)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挺麻煩的，最好在進下一個魘境參加摸底考試之前趕緊剪短。
舟向月向來很聽勸。
理完發(fā)之后，他就去了候考室。
其實魘境作為怨氣戾氣凝聚的魘所化出的境，通常都是地縛的，只有誤入其中的人才會被吸入，哪怕是危險程度極高、力量深不可測的魘境，一般最多也只能做到吞噬附近一定區(qū)域內(nèi)的人。
所以正常來說，翠微山考試要讓考生們進魘境，自然也需要將他們運到那個地方觸發(fā)魘境才行。
不過，翠微山有自己的傳送法陣。
在已探明的魘境里做好標(biāo)記物，再用法陣直接將考生們從候考室成群結(jié)隊地傳送過去，就可以省下一大筆交通費用，省時省力。
候考室就在位于安寧谷邊緣的棲夢閣。
安寧谷是翠微山的陵園，里面是一大片杏林，杏林深處藏著一座座墓碑，埋葬的都是逝去的翠微山故人。
此時的安寧谷，和舟向月記憶里的別無二致。
正是冬末春初，凡世的杏花不會開得這么早。但安寧谷是翠微山靈氣薈萃之地，沾染了靈氣的杏花也開得早，此時一棵棵杏樹上已經(jīng)有如淡淡粉霞的早杏搖曳了。
晨光溫柔，微風(fēng)習(xí)習(xí)。
舟向月走進棲夢閣時，幾朵杏花打著轉(zhuǎn)兒飄落到門前的白玉臺階上。
一地淡粉色落英。
他剛一踏進屋子里，里面的人群就猛地一靜。
“嗯？”舟向月莫名其妙地環(huán)視一圈。
無數(shù)道或輕蔑或敵意的目光嗖嗖地射了過來，熱烈歡迎他的到來。
“就是他�。磕莻�靈賦為零的廢物花瓶？”
“呵呵，也就一張臉好看點，你看他那么細細瘦瘦的一條，也不知道玄琊君看上了他哪里！”
“人家能爬上玄琊君的床，他的秘訣那是能讓你知道的？”
“臥槽你發(fā)現(xiàn)了嗎，那個帖子已經(jīng)刪了！我的號都封了！”
“臥槽真的！有后臺的花瓶就是牛x啊，最討厭這種沒本事就會靠臉上位的花瓶了……”
唯有窗邊的小胖墩沖他招了招手：“舟傾！舟傾！”
舟向月一眼便看到了唐思恩。
他享受著周圍熱烈的注目禮，施施然走到唐思恩邊上坐下。
然后突然一回頭，頓時看到許多腦袋“嗖”地齊齊轉(zhuǎn)向其他方向，裝作若無其事。
“噗——”舟向月差點憋不住笑出聲。
唐思恩驚恐地看著他：“舟傾，你怎么了？”
“……沒什么，”舟向月連連擺手，“只是想起了之前跟一個兄弟的對話�！�
剛才那些人齊齊轉(zhuǎn)頭的場景，叫他想起當(dāng)年一起上學(xué)時，有次他問付一笑：“哎哎笑哥，你說向日葵向著太陽轉(zhuǎn)，那晚上它們面向西邊之后第二天早上日出是啥樣的？猛的一回頭嗎？”
當(dāng)年的付一笑：“……”
付一笑居然很認真地想了想：“除非成精了，否則向日葵就算回頭也只能是慢慢回頭吧，不會猛回頭的�！�
嗐，那個呆子。
舟向月想著想著，嘴角便帶上了笑意。
可惜聽說那呆子正在魘境里，恐怕自己從摸底考試回來之前都見不上了。
“舟傾，”唐思恩看著他，欲言又止，“……你，你真的不緊張嗎？”
他糾結(jié)了許久，才壓低聲音湊到舟向月耳邊：“一定要小心啊……有人說不定會在考試里給你使壞……好像，呃，好像有一些人看不慣你……”
“哦，沒關(guān)系，”舟向月笑瞇瞇道，“就喜歡看他們看不慣我還得和我做同學(xué)的樣子�！�
唐思恩：“……”
行吧，凡世的人有凡世的梗。
不過，他有點疑惑地想起，好像舟傾之前沒這么大膽來著……難道一次魘境歷練，真能讓人勇敢這么多？
“對了，聽說會用實際魘境來做考場，考試會很難也很恐怖，”唐思恩緊張地說，“據(jù)說是為了拉開區(qū)分度……”
“咦，”舟向月奇道，“那不怕泄題嗎？”
他自己創(chuàng)造的東西他知道，大部分魘境都是比較兇殘的，危機四伏、動不動死人，恐怕適合做考場的魘境不太多。
那豈不是說明題庫就那么一點點，只要給點暗示，很容易就押中了？
“哦，那倒是不用擔(dān)心，”唐思恩解釋道，“考場都有陣法禁制的，所有參與考務(wù)和第一批考試的人都沒法向別人透露考試內(nèi)容，暗示也不行。而且學(xué)院對作弊查得很嚴，如果被發(fā)現(xiàn)有人試圖打聽考試內(nèi)容，會直接記作零分�！�
“原來如此。”舟向月連連點頭。
真為現(xiàn)在的師弟師妹們掬一把淚，想當(dāng)年翠微山紀律可沒這么嚴格，他就偷偷鉆過很多次空子……
當(dāng)然被發(fā)現(xiàn)的次數(shù)也不少，被罰進凌云塔簡直是家常便飯。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趾高氣揚地出現(xiàn)在了侯考場門口，一進來就左顧右盼，在看到舟向月時眼前一亮：“哎呀，舟傾，你還真敢來考試呀？”
原本就在竊竊私語的眾人頓時又齊齊轉(zhuǎn)頭過去。
看到又一幕向日葵甩頭的舟向月：“……”
對不起他真的要忍不住笑場了。現(xiàn)在的孩子們怎么都這么可愛��！
“嘖嘖嘖，”錢多走進來大聲說道，“你還不知道吧？昨天晚上魚富貴去找喬青云了，說他覺得你不適合參加摸底考試，因為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候考室里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臥槽，這是富貴大爺?shù)谝淮握f哪個學(xué)生不適合參加摸底考試吧？”
“咦，為什么？就算是靈賦測試，結(jié)果也沒那么快出吧？”
“可能要得到精確數(shù)值需要幾天時間，但有靈賦有和沒有之間，區(qū)分起來就很快了�！�
“有道理！”
“所以他不能考試了是嗎？哈哈哈哈哈，誰叫他靠臉硬蹭，活該……”
“就說錢少爺?shù)耐斒菧实穆�！測了兩次靈賦都是零，明擺的就是個廢物�！�
聽到別人說起自己的靈物，錢多臉上得意之色更明顯了。
他擺擺手：“哎呀，我聽說本來喬青云都要同意不讓你參加考試了，已經(jīng)給各個院長內(nèi)部聯(lián)系群發(fā)了通知，沒想到郁歸塵卻突然去找喬青云，說他可以替你擔(dān)保，讓你參加考試�！�
他滿臉不屑地看著舟向月：“舟傾同學(xué)，能不能透露下，你究竟是用了什么邪術(shù)把玄琊君給迷得這么神魂顛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