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是小道失禮了。”舟向月連忙致歉。
看來并不是疾病瘟疫。那又是為什么呢?
當(dāng)然這也可能并不是什么重要線索,只是一個可能罷了。
舟向月陷入了沉思。
還是繼續(xù)搜搜看那個院子吧。
畢竟是小白帶他去的院子,總該有所發(fā)現(xiàn)的。
***
舟向月在這邊抬起頭,看到了窗戶邊掛著帶的一只碩大銅鈴。
銅鈴與之前看到的掛在墻上的成串銅鈴不大一樣,不僅長得更大,而且黃銅之間鑲嵌了黑色的石珠,雕刻出神秘詭異如同夸張人臉的紋樣。
舟向月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抬起被鎖在一起的兩只手,輕輕碰了碰它。
“叮叮!”
銅鈴立刻發(fā)出了聲響。
“你做什么!”師爺被嚇了一跳,“這魘境里的銅鈴頗為不祥,不要亂動!”
真是的,帶新人就是費(fèi)勁,所有常識都得手把手教,不然你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可能就被他害死了。
舟向月回頭,眉眼彎彎地笑起來:“刁爺,我想我可能知道這是誰的屋子了。”
“是誰的?”刁辛剎聞言立刻問道。
“我之前在儺堂里翻到過儺戲的花冊,里面提到過徒弟請職成為掌壇弟子之后,就能從師父那里得到傳法,請到一枚‘壇師鈴’,據(jù)說上面就刻有儺公或儺母的人面雕紋,就像這枚銅鈴一樣!
“我還看到過戲班的名冊,看到里面寫掌壇大弟子只有一人,榆生。所以,我想這應(yīng)該就是榆生所住的屋子!
“魚生就魚生吧!钡笮羷x頗有些不耐地拍了拍袖子,“這魘境也真的是煩人,跟葫蘆娃似的搞出這么一串徒弟,一個個名字還他媽那么像。如果按你說的,這是那什么魚生的屋子,那又怎么樣?”
“現(xiàn)在我還不敢下結(jié)論,”舟向月說,“只是我聽那與兩個少年同行的紅衣道士說,這戲班子的徒弟中恐怕有古怪,或許其中就有人與整個梨園的詭異有關(guān)!
“他真這么說?!”師爺也忍不住湊了過來,“這么說倒確實(shí)很有可能……雖然之前殺錯的一個徒弟并不是境主,但在魘境里轉(zhuǎn)了兩天了,除了班主就是各個小鬼徒弟,境主大概率就是他們中間的一個!
“不過你說的這個榆生既然是唯一的掌壇大弟子,應(yīng)該年紀(jì)稍大一些吧?我們好像沒有碰到過這么大的小鬼!
“這樣啊……”舟向月沉吟著。
連刁辛剎他們也沒有碰到過榆生的話,這個大弟子身上有古怪的可能性陡然高了起來,說不定他就是那個叫多劫的少年。
畢竟誰都知道,在魘境里,真正掌控一切的大鬼肯定不會是一開始就露面的。
那么,到哪里能找到這個消失的榆生呢?
舟向月環(huán)視四周。
這個房間看起來真的太過整潔干凈了,他剛才伸手摸了摸門上,發(fā)現(xiàn)木門上沿這種尋常人家基本不回去管的地方居然都沒有一絲灰。
這榆生豈止是愛干凈,簡直像對任何一絲污漬都無法忍受一樣。
整個房間一目了然,幾乎沒有什么可以上手搜的空間。
舟向月皺起了眉。
【記性不錯哎,居然還記得壇師鈴,甚至還記得名冊里掌壇大弟子的名字】
【呃,這很難嗎?】
【……看過這個魘境的實(shí)話告訴你吧,雖然這個房間的主人找對了,但想在這里找關(guān)于他的線索根本就是白費(fèi)勁】
【呵呵,剛才還在別處看見說這個境客多會搞事情,現(xiàn)在上來就找錯地方了,就這水平也能吹?】
【沒錯,不過其實(shí)沒找對是個好事……我都不想回憶上一個誤打誤撞探索了榆生線的人的慘狀,真的太恐怖了,是我多少天的心理陰影t t】
【榆生線就是個奪命bug好嗎!進(jìn)他房間的人有概率觸發(fā)鬼繭,發(fā)現(xiàn)他的人更是必死。我覺得他很有可能是境主,畢竟之前多少境客折在他這里,沒一個成功殺掉他的吧】
【哦,提前給這幾位點(diǎn)蠟了】
【你等著吧,刁辛剎那么沒耐心的一個人,等下再找不到線索,第一個拿這個騙子開刀哈哈哈】
【等下等下,他那邊的馬甲在干嘛?我要舉報。
【啥?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此時,另一邊的紅衣小道士拿張紙擦了擦啃油炸糍粑啃得腮幫子和鼻尖都油乎乎的棗生,笑瞇瞇開口問道:“棗生,你記得你的師兄榆生嗎?他怎么樣呀?”
【……】
【幻視偷偷作弊的開卷考試哈哈哈哈哈哈】
【這都行?@魘境 @魘境看看你的考場紀(jì)律!!】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魘境你出來說句話!】
【放心放心,他問不出來的】
棗生眨眨眼,遲疑道:“魚……生?”
他一臉茫然地想了半天,搖搖頭。
【哈哈哈哈,作弊失敗,就你聰明】
【棗生傻乎乎的啥都不知道,就是個鋸了嘴的漂亮葫蘆,別白費(fèi)功夫了】
楚千酩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傳兄,這大弟子榆生是什么關(guān)鍵人物嗎?我們之前好像也沒有碰到過!
舟向月道:“沒什么,就是有點(diǎn)奇怪……”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棗生一眼。
在無邪君面具的那個境幻里,他記得,棗生明明是認(rèn)識榆生的。
可他又旁敲側(cè)擊地問了棗生幾個關(guān)于榆生的問題,棗生依然毫無記憶。
難道是年紀(jì)太小,所以忘記了?
***
另一邊,舟向月站在榆生那干凈得仿佛雪洞一樣的屋子里,環(huán)視四周。
好像有點(diǎn)眼熟。是在哪里看到過這個場景來著?
他的視線移到靠在墻角的木板床,又移到旁邊的窗臺上。
最后停在了這一面靠墻的巨大木柜上,恍然大悟。
他確實(shí)見過這里,在那個身為神像的境幻里。
不過,那時他的視角是……這個大木柜后面。
舟向月走到柜子面前打量。
柜子相當(dāng)大,幾乎與整個墻面合為一體。
他抬起手,寬松的袖子落下,露出一雙纖細(xì)修長的手臂。
嗯……看這小身板是不可能移得動的。
既然如此……
舟向月趁著左右無人,悄悄點(diǎn)開了自己的境客包袱。
“1/5”
唯一裝了物品的那一欄里,是“破爛神像一尊”。
他剛用境靈變出這個馬甲時就發(fā)現(xiàn),兩個馬甲之間的境客包袱是可以互通的。之前這個馬甲的境客包袱是空白,現(xiàn)在則把本體的神像轉(zhuǎn)移了過來。
雖然暫時還沒派上用場,但這個隱蔽的便利很明顯非常有用。
眼下,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這包袱儲存物品有限制嗎?
如果有,是限制重量,還是限制體積?
舟向月一邊想一邊走到大木柜邊,伸出被鎖住的兩手摸了上去——
“是否要將大木柜收入境客包袱?”
“是/否”
魘境的提示文字出現(xiàn)在視野里。
“是!
輕風(fēng)微動,眼前巨大的木柜瞬間消失無蹤。
舟向月微笑起來。
知識就是力量,魘境解放雙手。
大柜子消失后,立刻顯出了后面的秘密。
就在墻上一人高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嵌入墻體的神龕。
神龕里面,是一尊小小的神像——舟向月湊過去,果不其然,是無邪君的神像。
和儺堂里那尊無邪君像比起來一樣的粗制濫造,只是尺寸不一樣。
舟向月又伸手掏了掏,神龕里除了這個小神像之外似乎便沒有別的東西了,不像之前多劫在這里時那樣,還在里面藏了銅錢。
他又去看地面和墻角。
柜子沒了,柜子底下平時清潔不到的角落便露了出來。
厚厚的灰塵里混著一團(tuán)團(tuán)黑色的毛發(fā)。不像是人的頭發(fā),倒像是黑狗的毛,大概是小白的。
舟向月神色微凝。
他又找來一根枯樹枝,仔細(xì)翻檢這一塊逃過了清潔強(qiáng)迫癥魔爪的寶地。
灰塵里還有很多很多灰白的細(xì)小指甲碎片,邊緣并不整齊,而是坑坑洼洼的,看著不是剪下來的,而是啃下來的。
“嘿,你小子他媽還挺會想的啊!鄙砗笮β晜鱽恚笮羷x大步走了過來。
“把柜子放進(jìn)境客包袱了是不是?不錯,有點(diǎn)頭腦。”刁辛剎環(huán)視一圈,“老子剛才就看著屋子根本啥也沒有,這能搜出什么鬼玩意啊。看來你這里還有點(diǎn)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