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時一片寂靜,只有火光一跳一跳投映在墻上和地面的黑影,以及班主粗重的呼吸聲。
舟向月縮在床下,看見那兩條腿走到床前,腳尖沖外。
“吱嘎”一聲,木床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聲,班主坐在了床上。
舟向月在黑暗中無聲地呼出一口氣。
此時,他和班主只隔了一層床板和幾床被褥。
就在這時,那種詭異的、被窺探的感覺突然再次涌上心頭。
輕微的摩擦聲從對面?zhèn)鱽,仿佛有什么東西飛快地摩擦過墻面。
舟向月猛一抬眼。
這一瞬間,他看見了一雙眼睛。
黑漆漆的,沒有眼白,透不出一絲光。
突然,“哐當”一聲!
噼里啪啦的碎裂聲在地面驟然炸開,碎玻璃到處飛濺。
舟向月下意識一閉眼,感覺到細碎尖銳的疼痛劃過最外面的胳膊。
室內猛然陷入一片黑暗。
是油燈在床腳摔碎了,碎片濺到了床底。
“草他媽的!”班主憤怒的咒罵聲傳來。
他咚咚咚的腳步聲迅速走到窗臺,然后又是“嚓”的一聲,火光再度亮起。
接連不斷的咒罵聲中,班主抓著油燈蹲下身,湊近去看油燈的碎片。
在舟向月的視野里,那雙粗壯的腿跪在地上,沉重的軀體也伏到了地面上。
他甚至能看見班主腰間系著的灰色長巾。
接著,懸在空中的床單一角,被一只骨節(jié)粗大的手抓住了。
只要這只手一拉,班主手中的火光就會照見床下的他。
【啊啊啊啊啊我好緊張】
【為什么又要第一視角!啊。!】
【前排溫馨提醒,可以呼吸】
突然,嘭!嘭嘭嘭!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一連串的爆炸巨響在外面響徹夜空!
刺眼的光芒透過薄薄的窗簾,將昏暗的室內也照得一亮一亮。
“又是哪個死日轂轆?!”
一聲憤怒至極的咆哮后,班主迅疾起身,連地面上的碎玻璃渣都不管了,抄起木棍就飛速沖了出去。
沉重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
同一時刻,另一個院落里的紅衣小道士驚恐萬分地跌倒在地:“啊,對不起!我我我笨手笨腳的我也沒想到這里竟然放了這么多爆竹……”
楚千酩三人發(fā)現(xiàn)了這個儲存了不少煙花爆竹的屋子,還沒高興多久,小道士失手摔在地上的油燈就引燃了小屋墻角堆放的煙花和爆竹。
此時,這里爆竹亂竄、煙花亂飛,噼里啪啦金光四射,好一片群魔亂舞的混亂景象。
嘭!嘭嘭嘭!
這是煙花在四面八方的夜空中炸開,甚至炸到了院墻和梨樹上。
咚咚咚!咚咚咚!
這是班主的巨大腳步聲正在飛速逼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道士連聲道歉。
“班主來了!”楚千酩崩潰地沖過來拽他,“別管那么多有的沒的了快逃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奪筍哪。。
【還有這種操作。!】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從驚悚片到搞笑片無縫切換啊這是】
【目瞪口呆.jpg 現(xiàn)實版本圍魏救趙】
【有沒有考慮過內鬼就在身邊呢?楚寶(憐愛)】
【我們中間出了一個叛徒!】
【我見過陰森的梨園,詭異的梨園,血腥的梨園,空蕩的梨園……卻從未見過這么熱鬧仿佛過年的梨園啊哈哈哈哈哈!】
【梨園夢忠實觀影愛好者感動得眼淚流下來,終于看到了這么美妙的一場煙花秀,讓我們一起說:謝謝小船!】
【魘境: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叮!當前圍觀鬼數(shù)1026,兌換102魘幣。共收到打賞433魘幣,當前魘幣余額1002!
第21章 表里
眼看班主張牙舞爪的身影已經(jīng)在火光中隱隱出現(xiàn)在院落盡頭,楚千酩咬咬牙,一把將小道士推到身邊,隨即手中什么東西光芒大亮。
“咫尺天涯!”
白光一閃,幾人再一睜眼,便站在了一處僻靜的院子里。
遠處夜幕里“嘭嘭嘭”的煙花也逐漸稀疏了下去。
舟向月雀躍:“哇,楚兄這一手可真是太厲害了!
楚千酩正手撐著膝蓋大喘氣,聞言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不厲害,只是一個道具,冷卻時間還巨長!
“居然是道具,不是法術?”舟向月面露疑惑,“冷卻時間又是什么?”
楚千酩:“……”
不好意思,忘記小道士是境中人了,不懂這些。
他撓撓頭:“呃,就是……我們那地方把一些法器叫做道具,冷卻時間嘛,是個比喻,就是使用一次后到下次再能使用之前的間隔時間!
“原來如此!毙〉朗炕腥淮笪,“居然能把這么厲害的法術附在死物之上,楚兄那里之人可真厲害!”
【呔!騙子!裝什么蒜呢!】
【入戲挺深啊】
【裝的還挺像,真跟境中人一樣一樣的,我宣布今日影帝就是你了!】
這時,遠處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刁爺,我,我好像看見那邊有人影……”
是小眼鏡的聲音。
幾人一愣。
楚千酩反應最快:“是刁辛剎那幾個人!我們快躲起來!
祝涼反應極快,小道士則被長長的衣擺絆了一下。
楚千酩一看,很不見外地一把將他拽起來,跟拎小雞一樣塞到了旁邊的柴垛后面,順便把棗生也塞到了旁邊。
舟向月:“……”
那個,他雖然弱雞,但還是可以自己走的……
棗生倒是往他身邊貼了貼,一只小胖胳膊緊緊抱著驚嚇盒,另一只圈住舟向月的胳膊。
那一頭,刁辛剎在催促小眼鏡:“愣著干什么?看見人影,那就去看看。
“?”小眼鏡瑟縮了一下,“那邊院子里挺黑的……”
刁辛剎一巴掌拍他后腦勺上了,給他拍了個趔趄:“蠢貨,進魘境還怕黑?!”
小眼鏡戰(zhàn)戰(zhàn)兢兢、猶猶豫豫地走了過來。
他太過緊張,甚至在走過幾人身邊時摔了一跤。
他滾尿流地爬起來,囫圇地在周圍看了一圈,就忙不迭跑了回去:“我看錯了,看錯了!刁爺,這里沒有人……”
刁辛剎無語:“蠢貨還不長眼,要你有何用?走了!”
小眼鏡縮著脖子跟他們走了。
幾人說話的聲音逐漸遠去,又過了一會兒,楚千酩幾人才小心翼翼從柴垛后鉆了出來。
“傳兄,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楚千酩充滿期待地看著小道士。
在他心里,小道士儼然已經(jīng)是同齡人楷模,不得不抱的大腿。
舟向月還沒開口,祝涼撿起了地上的一張紙:“這是什么?”
楚千酩:“咦!剛才我還沒看到這個呢,難道是剛才那個人掉的?”
這是一張紅色灑金宣紙,材質看著頗為講究,兩面都寫了字。
正面是一行地址:
板凳街卅四號陸家大院
背面則有一段話:
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圓,欣燕爾之,將泳?菔癄,指鴛侶而先盟,謹訂此約。*
此證:
陸氏平遙
宋氏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