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金幾乎十分輕松的將少年翻過來,就像旋轉(zhuǎn)一張輕薄柔軟的紙。
岑清對自己的體重絕望了。
他不住的掙扎著,蹬踹的雙腿被立即牽制住,岑清對上了魚金的眼——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眼皮上,魚金的眼底亦是相同的溫度,無機質(zhì)的眼珠里面,看不出是怎樣的靈魂。
岑清只覺得幽冷。
“跑什么,”魚金像捕獵食物的猛獸,匍匐著壓倒他,聲音萬千的傳入岑清鼓膜,帶著輕輕的、令人脊背發(fā)寒的笑意,“你不是很好奇人魚么?”
他三指捏住岑清的臉頰,激起少年激烈的反抗——然而事實上卻只是將頭扭向另一邊。
他看到了魚金身后佇立著其他兩名船員。
他們就那樣圍著他,面無表情的五官狀若非人。
岑清嚇得完全呆住了,被魚金輕易的將手腕壓在甲板上。
手腕傳來被海水浸沒的冷意,神經(jīng)末梢將抗議傳至大腦皮層,甲板在下沉,傾斜的角度已經(jīng)使海水淹沒到這里的高度。
岑清下意識掃了一眼。
黑色的海水上漂浮著一層詭異的油脂,散發(fā)出幻覺一般的彩色。
一時間,腦海中似乎想起無數(shù)與此類相關(guān)的片段。
但受到驚嚇的神經(jīng)卻無法完全調(diào)出畫面。
“不……”
像是意識到什么后果,他連連搖頭。
纖長的睫毛被雨水淋濕,凝成一縷一縷黑艷艷的絨,眼瞳驚顫宛若淺碎的流光閃動。
“不要……別過來……!”
然而那層油脂依然貪戀一般的,繞著岑清沒入海中的皮膚,像有生命似的攀爬而上。
魚金眼神暗下去,與天空一同沉入無邊的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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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的肌膚不住的被魚鱗摩擦。
體內(nèi)的熱意源源不斷,被冰冷的雨水澆灌,但一切都是徒勞,瑩潤透粉的肌膚只舒服一會兒便又生出無邊的燥熱,只有怪異的魚鱗捋過才能夠緩解。
但蹭過后,便染上一層洗不掉的黏液。
岑清腦;杌铦q漲,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更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漁船飄搖,他的思緒也跟著幾乎沉落半艘的漁船,落不到實處。
纖細的手腕繞過一個黑影的脖頸。
通過陰晦的海面散光,能看出少年攬著的是布滿斑斕黑鱗的怪物,而極其細嫩的內(nèi)側(cè)肌膚,卻經(jīng)不住似的在上方摩挲。
觸碰、輕碾,好像十分喜愛這位陰涼的生物。
可這怪物的形象非人,背后還有冷硬的魚鰭,其余的部位卻是什么都看不清,唯一再能看清的,則是壓著少年細膩腰間的一雙手。
近乎赤裸的少年周身無力,躺倒在其他黑色生物間,肌膚散發(fā)出一種月光般的色澤,白得瑩潤。
骨節(jié)分明的掌蹼掐握上去,自然十分顯眼。
“唔…嗚嗚……”
岑清難受的直落淚。
雖然有無數(shù)冰冷的東西貼上來,但都無法去掉他體內(nèi)的燥熱,那詭異的熱源是從他小腹升起,仿佛什么東西在黏滋滋的碰撞產(chǎn)熱,蔓延到四肢百骸,連指尖都透出粉色。
海水完全漫過了甲板。
鼻腔幾乎被怪異的腥氣完全占據(jù),岑清受不住的曲起腿,想要逃離。
白膩柔軟的大腿內(nèi)側(cè)一片紅痕,掛著黑色半透明的黏液,沒多久,又有一只手壓過來,完全圈握住腿根,青黑色的掌蹼間軟肉溢出,岑清嗚咽一聲輕輕抖顫了一下。
但好像有時也沒有那么難過。
他聽到耳側(cè)的輕喃、安撫的絮語,低低的,溫溫柔柔的,蠱惑般對他吟唱。
被海水完全淹沒之時,他聽到魅妖一般的空靈嗓音,從海底傳來。
亙古恒遠的聲音,綿延響起。
“…q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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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低矮的船艙頂告訴岑清,他還沒有離開大海。
剛剛在做夢嗎?
盡管什么都想不起來,但夢中的驚恐感令他心臟現(xiàn)在還在戰(zhàn)栗。
岑清驚魂未定的坐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窄床上,是其中一位船員的房間。
魚金開門,正巧和岑清對上視線,“你醒了?”
“船差點觸礁了,幸好只是輕微磕碰了一下,現(xiàn)在我們打算返航,你要不要出去看看成果?”
他伸手似乎想摸一摸岑清的頭發(fā)。
岑清頗顯抗拒的避開,等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后,神色微微一愣,臉頰有些發(fā)紅。
……啊?
這可是在人家船上……忍辱負重忍辱負重……
岑清攥緊了床單,幸好魚金并未說什么,再度邀請他上甲板檢查一下。
路上,岑清聽魚金歉意的說道,他聽到岑清出來喊他,結(jié)果岑清在甲板上摔了一跤,撞到腦袋了直接昏迷,他沒能拉住他,幾人只能把他安置在船艙里休息。
岑清聽到自己摔跤:“……”
震撼夢境的感受遠去,記憶回籠后,他也想起差不多的行動,點了點頭。
只是走路的時候感覺渾身怪怪的。
膝蓋有些發(fā)軟,可能是摔倒跪的……?
他的手腕內(nèi)側(cè)不知道在哪里蹭的,紅紅斑駁一片,還有亮晶晶的痕跡,像是閃粉沒清洗干凈留下來的。
岑清低頭觀察自己的指尖,魚金垂眼看著,等兩人走到甲板上,聽到魚金呼喚其他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