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越靠越近,分不清是岑清走近,開始那巨大的雕像晃動著眼睛而來。
…………
細(xì)小的雨霧完全籠罩著少年的身形。
龐大的存在仿若降臨,祂致幻壓制著岑清所有理智的萌生。
岑清眼睫輕顫,視線渙散,眼瞳幾乎化作一汪甜膩粘稠的糖水,唇角帶笑。
他怎么好像看到了雕像上的變化呢?
不……不是雕像在變化。
是他愈發(fā)覺得這神祗造物越發(fā)可愛,丑陋無法形容它,它在他的眼中越來越順眼,那可愛的揮舞著的觸手,那雙盯緊他的眼睛——
岑清抬手,指尖碰到冰涼的凸起的石壁。
那一瞬間,仿佛有無數(shù)細(xì)小的電流沿著手心的皮膚鉆進(jìn)血管,涌進(jìn)他無法轉(zhuǎn)動的大腦皮層,傳達(dá)著美好的信息。
——歡迎我。
——歡迎我……
——歡迎我…………
岑清眉尖輕微抖動了一下,像是不知道如何回復(fù)這漫天的聲音,不理解般輕喃著。
“歡迎……你?”
.
——歡迎我,進(jìn)入你的身體。
.
雕像上的眼睛仿佛在笑,遙遙望著滲人驚悚至極,然而落在岑清的眼中,毫無思緒的他便跟著揚起柔軟微紅的唇角。
幻境中雨水倒流,天上地下全都是雨,任何有形狀的物都模糊不清。
岑清恍惚間清醒了一瞬。
渾身很熱,只有雨水淋過的部位才清涼。
但是雨水在身上流淌之后,皮膚好像被麻意爬過一樣竄過詭異的熱流,愈演愈烈,好似永恒不覺,如果他是一朵花,那么所有花瓣緊緊閉合起,擠出甜蜜的汁液,供雨水混合。
等……他怎么會認(rèn)為自己是一朵花……
而他抬起的手,朝著廣場中央那個雕像的方向——好似撫摸那扭曲怪異的雕像一般,而他明明站在巷口,一步也沒挪過。
略微茫然的將手放下。
岑清黑發(fā)潮濕,眼睫上覆著一層水珠,他使勁甩了下頭發(fā),摸上額間,瓷白的面頰上紅唇緊抿。
他感覺自己有些精神失常。
“系統(tǒng)……”他喚道。
連呼吸道中都是那股灼熱的、詭異的酥麻感,好像水霧里混著令人興奮的春劑。
系統(tǒng)出現(xiàn),【怎么?】
岑清難耐的舌尖抵上上膛擦過,眼尾泛著紅,“我感覺……”
很不舒服。
可是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他都形容不清。
……有種被侵入感,可他衣衫完好。
想說不舒服,但神經(jīng)末梢酥麻的快感亦未褪去。
岑清擰著眉頭輕聲道,“這里好不正常!
濕潤的水汽將他的衣服打濕,勾勒出細(xì)瘦的身形,他繞過廣場,特意避開那座巨大的雕像,走向唯一開著大門的教堂。
系統(tǒng)的聲音低沉,有一瞬仿佛與某個深層記憶中的冗長低語重合。
喟嘆般,【你已經(jīng)來了!
那意思是,來都來了,再糾結(jié)這里不正常也沒什么用了。
岑清:“……”
聽不懂,裝聽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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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越走近教堂,岑清心里的怪異感越升高,建筑整體呈現(xiàn)出來的顏色是灰暗的黑灰白,門頭上的標(biāo)志——也就是和門外廣場上一樣的雕像卻是晃眼的金色,叫人視線第一時間落在上方,又被那丑陋驚悚的面貌給嚇一大跳。
“它真的還沒我手里那個東西好看!
岑清摸了下自己的兜,他帶著那個東西過來了,不知道放在教堂行不行,他到現(xiàn)在還沒遇到一個活人。
系統(tǒng):【……你比對一下。】
岑清拿在手里,又抬頭去看,門頭上的標(biāo)志是最清晰的版本,沒有他手中的東西渾圓。
雖然岑清在看到手里金屬擺件的時候,是愣了一下的。
——他感覺,這東西好像有些變化,似乎比剛撈上來的時候有更多的細(xì)節(jié)了,觸手和眼睛都明晰起來。
也更像教堂的神像標(biāo)志了。
但這個想法卻在剛剛想明白的一瞬間,像是被一層云霧蒙住了一般。
良久,岑清喃喃道,“哪里一樣了呀……”
“這個明明更好看一些吧!
指腹在冰涼的金屬上摩挲,系統(tǒng)看到,被岑清所接觸的金屬已然成為精致外凸的觸手纏上了岑清的指尖,而岑清無知無覺。
系統(tǒng):【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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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小聲交流起來:
【雖然我長得和那個差不多,但是老婆,對人類來說這東西真的丑!
【無形之物化作有形不難,就是不知道到底長成什么樣才真的點在寶貝審美點上!
【……現(xiàn)在也只能靠迷惑老婆過日子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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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研究手里擺件的時候,眼角余光看到教堂門口倚著一個黑影。
由于天色陰沉,影子跪靠在教堂內(nèi)濕黑色的石墻上,不走近很難發(fā)現(xiàn)。
整個偌大的小鎮(zhèn)空空蕩蕩,岑清終于見到一個活人,抬步就走了過去,此人渾身裹著暗色的布條,低垂著腦袋,好像完全聽不到有人到來。
“你好。”
岑清猶豫著伸手碰了碰他肩膀。
黑影沒有回應(yīng)。
岑清指尖摸上他的衣服,稍微用力推了一下,黑影沉重的身體輕微晃動了一下,像是完全沒有力氣一樣朝他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