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是好人的,嗚……”
他攥著男人的袖口,尖細的下巴被男人的掌心抵著,哭得很傷心。
羅納德的虎口被他淚水浸得很濕潤,卻好像染著少年的臉頰上的淡香一般,叫他想彎腰吻上去——這種欲望的色彩,在遇見少年之前,從未有過。
冷峻的側臉眼睫下,幽綠的眼眸蒙上一層晦暗。
身后,埃爾維斯微松開的手骨再度握緊,直接拉著岑清的腳踝叫人拖了回來,陰冷玩味地告知他。
“你找錯人了,小貓!
“這可不是你的救世主——”
男人將岑清翻過身來,一絲幽微的暗黃色燈光下,半張側臉俊美分明,眼眸深情,薄唇笑得也繾綣。
他傾身過來,鼻尖幾欲抵上岑清的鼻尖。
“不然你以為我是怎么策反這位大名鼎鼎的‘殺人犯’偵探的?”他輕輕吻了吻岑清的紅唇,音色柔緩磁性,宛若大提琴演奏的樂章,“你是如此蠱惑人心,誰都會為你著迷。”
卻叫岑清起了一身寒意。
“——更何況是一位,被欲望纏身的反社會人格。”
……
“埃爾維斯!
羅納德冷冷地打斷他。
埃爾維斯抬起眼皮,也冷淡地回復道。
“這不是墮落,我只是在歡迎你回到這場早就該進行的盛宴中——由不得你不承認,”他的眼底蒙著陰翳,引誘的語言宛若惡魔低語,“你也想看到我的小貓身上漂亮的紅色吧?”
最后一句話,黏黏膩膩,他的目光癡迷地落在岑清的臉頰上,像是對岑清說的一般。
重點落在少年那抿起的,輕薄軟膩的紅唇上。
岑清心神劇顫,熱淚綿綿不斷地沿著眼角向下滴,聽到身后的胸腔微震,羅納德毫不客氣的反駁。
“我不迷戀肉.欲!
埃爾維斯笑了,“但是你迷戀他——你喜歡紅色,喜歡到厭惡,我們明明一樣——”
“有什么不敢承認的呢?我們都——愛死他了。”
他又低下頭,喟嘆般親吻舔過岑清的眼角,低喃絮語。
“我真想把你碎尸萬段,咀嚼著鮮美的血肉吃下去,順便一提——他也是!彼腙H著眼說完,忽然說,“如果不樂意,你可以立馬滾!
羅納德并未回答。
埃爾維斯冷淡的、涼薄的嗤笑了一聲,岑清從未見過男人這般寡情冷硬的模樣。
但有一個好消息,這幅態(tài)度并不是對他的。
他又親了親岑清的唇角,溫柔至極。
“你瞧,畢竟我們身上流著同一種骯臟的血!
--
十分鐘前。
在岑清被亞度尼斯救到救護車的時候,殺人魔和偵探的爭斗還沒有到達尾聲。
斧頭將木頭墻板砸出可怖的大洞,家具全部散亂一地,他們身上都負了傷,子彈穿透了埃爾維斯的腹部,羅納德的肩膀則留下猙獰可怖的傷口。
埃爾維斯倒在地上,羅納德扶著墻壁,給手槍換彈夾。
粗重的喘息聲在空間內傳遞。
“你看到他了么!碧稍诘厣系娜,忽然幽幽問道。
“……”
不等人回話,他又篤定一般說道,“你看到他了!
羅納德漠然的說,“什么。”
埃爾維斯笑了,似乎是牽扯到了傷口,他抽了一口冷氣,卻笑得越來越大聲,又戛然而止。
音色陰郁,而黏膩。
“……聯手吧,我們把他變成我們的東西——小貓要好好養(yǎng)在家里,你說呢?”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绷_納德皺眉。
眼底是一派淡漠,卻在想到少年嘴唇那抹紅時突生漣漪。
“我的好兄弟,”埃爾維斯嘆息一聲,“以前你不是這樣的,我們什么‘壞事’都一起做,但是那件事上,你居然逃了!
羅納德神色未動,“幾個月前,我認為我姑且算一個正直的市民。這是我和你根本的不同!
埃爾維斯低笑,“你也說了——幾個月以前。”
那場燒毀了老舊莊園閣樓的大火。
和失蹤的貴族夫人。
“高高在上真讓人不爽,不過作為哥哥我可以原諒你——那么這次呢?這次你想要他嗎?”
埃爾維斯站起來,扶在小腹上的掌骨撐在墻壁上,神色陰暗地看向對面那人蒼白冷峻神色下,幽邃的綠眸。
里面浮動著,即將撕碎道德偽裝的野獸欲色。
“不是我要拉你進入黑暗!卑柧S斯說。
“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選擇,你看到他的時候,你就做好選擇了,我只是給你一個臺階!
他警告一般說道。
走近羅納德,兩個高大的身影雙胞胎一般神似,但實質上,他們只有一位共同的、瘋狂的母親而已。
“所以,要不要?”
黑暗中,惡魔的影子祟祟顫動,扭曲鋪滿所有空間。
--
“噠、噠”
鐘表走動的細微聲音響起。
羅納德的腕表冰涼,岑清此時卻將指尖搭在上方,艱難維持著自己的姿勢,他的腦袋靠在男人的腰腹上,脊背被堅硬的大腿所抵,以一個逃離不開的別扭姿勢,被羅納德輕松錮在懷中。
腳掌被另一個人握著。
墻上籠罩著三道糾纏的影子,延伸至濃稠的大范圍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