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生們已經(jīng)被疏散大半,只有演講臺邊上秦穆然倒下的位置還站著三三兩兩的人。
“就看到他彎腰……”
其中一名女生白著臉,小聲說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覷著老師的神色,將后面的話咽了下去。
但是她也確實看不到什么,因為膽子不算大,當(dāng)時站的角度比較偏僻,男生彎下腰后上半身的動作全都被演講臺垂下來的布給遮擋住了。
但旁邊的男生則面色古怪地看向那個桌面。
恐懼中夾雜著說不清的興奮,和微末的惋惜。
“昨晚就聽老秦念叨這張桌子了……我們就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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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站的遠(yuǎn),權(quán)縉讓他不要太靠近,剛剛帶著他一同被疏散出來,聽不清晰里面人的交談。
權(quán)縉輕輕攏著他的手腕,指腹微微發(fā)燙,將岑清帶離了大禮堂。
身后的門被老師合上。
“清清認(rèn)識里面的人?你好像很關(guān)注他。”
岑清在里面有人喊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就想起來了,秦穆然,還有他的三個兄弟。
他們前天帶自己去人工湖,撈所謂的“頭發(fā)”,盡管到最后也沒撈出什么名堂,而岑清還被湖底的亡魂林肅纏上了。
因為沒有聽清校醫(yī)在說什么水,岑清看到桌面上的那灘水后,下意識就想到了林肅已出現(xiàn)就會低落的水滴。
岑清神色不太好看,輕輕咬著唇。
……難道秦穆然是被林肅給……?
“清清?”
岑清從空茫緊張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深吸一口氣,才道,“之前你有一天提前走了,他們喊我起來回寢!
岑清輕飄飄地說著“提前走了”,然后睜著一雙漂亮澄澈的眼珠,緩緩看向了身側(cè)的男生。
輕輕抿唇。
意思非常明顯——
如果不是你離開了,我也不會認(rèn)識他們。
權(quán)縉:“……”
眼神微微發(fā)沉,這一瞬間,權(quán)縉萌生出一種‘我真該死啊’的情緒,聲音低啞到有些討好,嘴卻笑起來,“總是有很多人在關(guān)注清清,希望他們沒有我貼得這樣緊!
言下之意,他們偶爾才來獻(xiàn)一次殷勤。
我是一直圍著清清轉(zhuǎn)的……
下課鈴打響,在回到教室的途中仍然有不少學(xué)生朝岑清望過來,以往權(quán)縉都會硬氣地看回去,今天卻有些收斂的意思,跟在岑清身后,壓著眉頭。
早知道就不去動那些攝像頭了。
如果不是那天在白幕上,段青寒和岑清接吻的畫面讓他幾乎捏扁了手中的瓶子,他也不會這么急躁地展開行動。
……等一下,這么一想,不是他的問題。
是岑清隨意和人接吻。
他只是嫉妒。
岑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身邊立刻圍來了一圈人,面容是癡迷與關(guān)切。
“清清你沒事吧?”
“剛才我看到你進(jìn)了大禮堂,沒有被嚇到吧?”
權(quán)縉扶在岑清桌面的手掌壓得用力,視線向周圍掃去,學(xué)生們不爽地瞪著他,而權(quán)縉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岑清柔軟白皙的耳尖上。
總是這樣……
眼睫輕輕一落,就有人上前想要安撫岑清的情緒。
而岑清做了什么呢?
他只是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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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多走來的學(xué)生讓岑清無法招架,他無意和這么多人說自己看到了什么,便點(diǎn)著頭,將他們過于濃烈的關(guān)心冷淡回饋過去。
終于等到上課,岑清腦子里想著林肅的事,在聽不懂的知識中進(jìn)入夢鄉(xiāng)。
下課時間,他人未清醒,只聽到身后窸窸窣窣傳來一群人八卦的聲音。
“……所以大禮堂絕對是第八恐怖傳說,秦穆然都見鬼了!”
“之前不是說第八大是清清嗎!
“我怎么聽說秦穆然沒死?還有人去醫(yī)務(wù)室探望了,看到他躺在那一臉生無可戀。”
“就是沒死啊,上一節(jié)是隔壁班體育,他們有人去了醫(yī)務(wù)室看,校醫(yī)讓他們別以訛傳訛,人家就是被嚇到了,一口氣沒提起來憋的,休息一天正常上課!
“但是當(dāng)時真的嚇人,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這話告訴你們,別往外傳啊。是他兄弟說的,那個秦穆然好像舔了上次清清坐過的桌子……你們記得那個殺人犯嗎,他不是讓清清在那個桌子上坐了一節(jié)課?”
“臥槽,他怎么干了我想干的……不是,真、真變態(tài)!”
“…咕咚、”
“結(jié)果抬起頭的時候,正好對準(zhǔn)演講臺中間,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大叫了一聲,直接倒下了!”
“到底看到了什么啊……”
話題中夾雜著一些分貝很低的語句,說完秦穆然好像好說了什么“下次去看看”“能聞到也太好了”之類的短句,莫名其妙還有人咽口水,因為太急聲音有些大,讓岑清聽得云里霧里。
幾分鐘后,他又聽到一個人嫌棄地長嘆。
“不是吧?真的。磕遣蝗撬目谒藛,那我不去了!
“你不去就不去啊!
“……上次那個黑布在誰那里?草,不是吧,怎么落到他手上了……”
打鬧聲再度掩蓋了交談,像這樣的小團(tuán)體一個班還有許多,吵吵嚷嚷地根本聽不太清他們的字音。
看岑清睡不下去了,系統(tǒng)貼心詢問,【要去大禮堂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