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撕破黑暗,陽光從窗外|射|入,整個房間瞬間充滿光明。
宗忻站在窗前,他微微抬起頭,釋然一笑,眼睛里仿佛吸盡了所有的暖意。
那是個很美好的畫面。
嗤啦————
小插曲被電流接觸不良的燈泡噪音驀地打斷。
宗忻拉回思緒,單手撐著額頭看向滕紓德,不禁冷笑:“飄沙?這東西致癮率很高?東山那邊出了什么價格收購?”
滕紓德聞言身體大震,不由瞥向他,面上疑惑一閃而過,他有些捉摸不透眼前這個警察的盤問,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了。
“克欽邦!庇X察到滕紓德地警惕,宗忻搓動手指做了一個全世界都懂得的收錢手勢,“緬甸東北部自治特區(qū),特工、綁匪、雇傭兵們活躍的天堂,和他們做生意得有九條命準(zhǔn)備著吧?你冒著這么大的風(fēng)險也要把手里這批‘飄沙’出手,是因為他們給你的錢足夠多?”
滕紓德臉色唰得難看到極點,“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知道這么清楚?!”
“我當(dāng)然有我的辦法!弊谛猛耆桓辈粫嬖V他的態(tài)度,“你不用知道。”
滕紓德此時已經(jīng)躺不住了,他忍著胸口劇烈的疼痛掙扎著要坐起來。
看他這個反應(yīng),宗忻嘴角往上勾,笑容越來越大,像一朵開在墓地的死亡之花,那種把對方心理逼破防后得到的快感,讓他看上去幾近癲狂。
“滕老板,怎么這就不鎮(zhèn)定了?我又沒說要怎么著你,你急什么?”
滕紓德要下床地動作一僵。
宗忻對他的反應(yīng)很滿意,緩緩起身脫下厚重外套,短促地哼笑了下,笑意完全未達眼底,“滕老板,現(xiàn)在陸遠和那個方尖都不在六盤,我完全可以放你離開。”
滕紓德幾乎是立刻就知道他有交換條件。
"你想要什么?"
宗忻抽身離開藤椅,隨手把外套搭在椅子上,他盯著滕紓德,語調(diào)前所未有地低沉,“我想要……周宴琛的命!
一絲寒意蹭的竄上滕紓德骨髓,他單手撐著床沿,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宗忻。
雖然,他的目的也是干掉周宴琛,但他從來沒有過這么干脆直接把周宴琛弄死念頭。
不對。
滕紓德盯著宗忻,忽然意識到什么。
不對,這個人……這個人他見過!
滕紓德瞳孔忽然一震:“……是你!你是和劉懷他們?nèi)サ佚埓逄嶝浀哪莻人!”
他想起來了,這個人他確實認(rèn)識。而且,還不僅僅是認(rèn)識這么簡單。
“你們剛帶走貨沒幾天,程華那個白癡就被京臺公安局的人給抓了,我早該想到有內(nèi)鬼,只是沒想到居然是你。怪不得我保險箱里的文件不翼而飛,當(dāng)時竟然完全沒往你身上想,那些文件是你偷走的!”
滕紓德恨得幾乎咬牙切齒。
宗忻抬手把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有證據(jù)證明東西是我拿走的嗎?我是個警察!
“你是警察又怎么?!”
滕紓德狠狠握拳,要不是傷口疼地他站不起來,他絕對先弄死這個病殃殃的毛頭小子。
“我是警察,如果我上交了你的所有犯罪證據(jù),京臺公安局早就展開抓捕行動,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槍斃十回了。”宗忻無所謂道,“你現(xiàn)在還好好活著,沒有被方尖打死,應(yīng)該感謝我,是我留了你一條命!弊谛锰釟i走過去,居高臨下看著他,“滕紓德,我們來談個雙贏的條件,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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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車在山林間穿梭,如同一條走位油滑的黑蛇。
越往深住行,光線就越暗,密林仿佛張著巨口,要吞噬闖入腹地的一切。
“你是說,十幾年前,艾本尼在緬甸東北部克欽邦自治特區(qū)和活躍在深網(wǎng),網(wǎng)名為啟明星的人見過面?”
謝遇知點燃一根香煙,吸了口,看向陸遠。
陸遠雙手握著方向盤,緊抿的嘴角動了動,“這個啟明星,在你炸雙子樓之后,就隨著深網(wǎng)覆滅而消失。當(dāng)然,他可能換了信息和名字,仍舊活躍在深網(wǎng),但確實查不到了!
謝遇知干笑了一下,沒多說什么。
陸遠心里沒底,不由皺了皺眉頭,視線在謝遇知臉上停留片刻。
陸遠很喜歡觀察別人,無論是對手還是戰(zhàn)友,常年槍林彈雨刀尖上討生活的人都有觀察人的習(xí)慣,因為這會讓他們對對方有更精確的判斷。
有些人吸煙看起來很low,但有些人,即使吸煙也渾身透著高不可攀的氣質(zhì)。
陸遠收回目光的時候,隱約覺得自己像是給謝遇知趕車的馬夫,雖然看上去,他的外在條件也不比謝遇知遜色多少,在外人看來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見過‘啟明星’的人,只有艾本尼,當(dāng)時秦展讓我查‘啟明星’,我和艾本尼打過幾年交道,他是個利益為上泯滅良知的人,只要錢給夠,什么買賣都干,來者不拒!
越野車終于沖進暗無天日的密林區(qū)。
謝遇知慢悠悠地說道:“秦展讓你去查‘啟明星’,你盯了艾本尼十年?”
“嗯!
陸遠無奈沉默。
“為什么會查不下去?”謝遇知略偏了一下頭,把夾著煙的手探出窗外,分析道:“一個人,查十年渺無因果,除非這個人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