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還在和自己分析陸遠(yuǎn),下一秒就扯到他和秦展的親屬關(guān)系上了,謝遇知覺得宗忻思維真是有點跳躍。
“我就是覺得,你們倆雖然外表相象,但骨子里壓根就不是一種人。”宗忻無聲地一勾嘴角,“秦教授是那種性格和外表都不食煙火的清冷,你嘛……就……”
“我?你覺得我怎么樣?是不是比他帥?”
一說到這個,謝遇知就毫不掩飾自己的勝負(fù)欲了,而且他對自己很有信心,畢竟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們家小花肯定是夸他。
“還是秦教授更帥一點!弊谛美蠈嵉馈
謝遇知不滿意了。
“什么他更帥?他比我還矮一厘米呢,安全感少一厘米都不叫安全感!”謝遇知莫名其妙吃起飛醋,“再說,他已經(jīng)有蘇警花了!
宗忻看著他,貌似很隨意道:“蘇隊原來是警花?我以為深夏市公安局的審美,警花應(yīng)該是那種亭亭玉立的美女!
謝遇知說:“蘇隊他一米八六,已經(jīng)很亭亭玉立了!
悍馬飛馳穿過一座吊橋,巨大的路牌上寫著:由此直行三百米,河廊碼頭。
與此同時,一輛白色依維柯與他們擦肩而過的瞬間猛然剎住,由于慣性原因,還是在雨中往前滑行了幾十米的距離。
透過反光鏡,他們看到依維柯上走下來個穿著白襯衫黑長褲,一頭黑長直的女人。
隔著大雨,看不清容貌,但宗忻幾乎是一下子就認(rèn)出來了。
“調(diào)頭,是江雯!”
宗忻這邊話音剛落,謝遇知的悍馬就一個急剎原地一百八十度調(diào)轉(zhuǎn),后車輪旋起大片水花,瞬間停在江雯面前。
“先上車!”
謝遇知拉開車門下車,把江雯一把塞進后車廂,自己又回到駕駛座坐好。
他看看坐在后座渾身瑟瑟發(fā)抖的江雯,打開汽車空調(diào)暖風(fēng),又扔給江雯一件外套,“先穿上暖和暖和!
江雯接過他的外套披上,雙手搓著肩膀,頭發(fā)、臉上的雨水滴滴答答流到下巴,又落在披在身上那件謝遇知的外套,自己穿的白襯衫,斑斑駁駁好幾塊被雨水洇透的血跡。
“你受傷了?”宗忻蹙眉,問了一句。
“不,我沒有受傷!苯⿹u頭,“這些血不是我的血,是那些人的!
“陳林呢?”
一看只有江雯自己開車出來,壓根沒見陳林的影子,宗忻能想到的只有陳林出事了。
“陳哥……陳哥……”
·
船頭上,幾個馬仔穿著雨衣,剛剛清洗完甲板,雨水順著凹槽蜿蜒流進兩側(cè)排水孔,很快銹漿色就被沖淡變得清澈。
保鏢撐著黑色的雨傘,站在周宴琛身邊,幾乎和夜幕融合在一起。
周宴琛負(fù)手,看著慢慢開始下沉的麻袋,面容沉靜如水。
“這次國內(nèi)之旅,還真是令人難忘!
他說。
“沒想到最后,手上還是沾了一個條子的命,我真的是很不喜歡殺人,至少,不是用這種沉尸的方式!
沒有人附和他,只有急雨飛鏃,激電奔雷,和春天的夜晚格格不入。
“老板,貨都裝好了,起錨吧!
周宴琛搓搓手,轉(zhuǎn)身進了艙里,隨著一聲汽笛的悶響,貨船緩緩駛出碼頭,漸行漸遠(yuǎn)。
只有三百多米,兩分鐘的路程,但等謝遇知和宗忻趕到的時候,碼頭上已經(jīng)空無一船,集裝箱零零散散堆了幾堆,有些地方很凌亂,有明顯打斗過的痕跡。
雨勢太大了,血跡早已經(jīng)被沖刷的干干凈凈。
“陳林?陳林!”
宗忻冒雨在每個集裝箱堆里尋找,呼喊著陳林的名字。
“你聽到了回應(yīng)我一聲!陳林!”
沒有人回答,除了雨聲還是雨聲,一個人的回音都沒有。
“陳林,你他媽的回話,你他媽的給我吱聲!是誰他媽調(diào)到市局給我表衷心的?說什么絕不會死在我前頭,要一輩子站在你盛副支隊前面擋槍?”宗忻狠狠推翻一個集裝箱,“我還沒死呢,你給我整這出?你腦子他媽是不是壞掉了?你在哪你快給我滾出來!給我他媽的滾出來!”
此時此刻,宗忻的情緒已經(jīng)完全失控了,他聲音嘶啞,眼淚混著雨水往下淌,在推到集裝箱的時候,手指也被鋒利的釘子劃出深長口子,汩汩往外冒血。
謝遇知看著他發(fā)瘋似的推著集裝箱,猛地把他箍到懷里,“你冷靜點!”
“815爆炸案,我的隊友全部犧牲,謝遇知,我現(xiàn)在只有陳林了,我只有陳林,他不能讓他出事,他的兒子還沒滿月!他媳婦才剛脫離危險,現(xiàn)在還在重癥觀察室里沒出來!”宗忻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推開謝遇知,“他要是死了,我就只能拎著把槍,去陳林家屬面前把自己崩了謝罪!陳林!陳林!”
謝遇知抬手抹把臉上的雨水,從牙縫里往外擠了個操,提步跟了上去。
“陳林?”
“陳林!”
他邊跟著宗忻喊陳林,邊觀察著周圍堆放的東西、物件,岸邊有幾條空麻袋,旁邊堆放著些成段的繩子,應(yīng)該是裝過什么東西,謝遇知想,忽然他目光一瞥,看到了麻袋旁邊好像有個銀色金屬片,轉(zhuǎn)身去拉宗忻:“走,那邊好像用東西,過去看看!
他蹲身,從地上把那枚銀片撿起來,仔細(xì)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