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罩男捂著不知道被宗忻用什么東西砸破的后腦勺,血漿子順著頭發(fā)稍一滴一滴往地上落,眩暈感讓他失去方向,緩了好半天才搖搖晃晃扶著墻壁逃離現(xiàn)場。
視線中面罩男的背影越來越模糊,宗忻開始劇烈咳嗦,咳得缺氧,鉆心疼痛使他身體彎曲成弓形,他感覺自己被潮水淹沒,周圍物什變得不真實,傳入耳中的聲音也光怪陸離起來。
一陣瘋鳴的警笛聲由遠及近……
謝遇知踹開門,第一個沖上樓。
黃子揚和宋經(jīng)關上車門跟著跑進來,早就被謝遇知甩在樓下。
他們正常偵查走訪,沒有危險任務是肯定不會配槍的,但歹徒身上有槍,謝遇知就這么赤手空拳單槍匹馬不管不顧跑了上去,簡直就是在送人頭!
黃子揚按下宋經(jīng),制止道:“樓下得留個人,我跟老大上去,一會兒你見機行事,萬一我和老大都中槍了,你趕緊去搖人,讓他們帶家伙來!”
宋經(jīng)點頭,“行,那你和老大小心點周旋,有情況用喊的!”
黃子揚拍拍他肩膀,轉身去了樓上。
面罩男這邊艱難的挪蹭到樓梯口,腳步猛地頓住。
四目相對,謝遇知抬腿就踹。
剛被宗忻砸破后腦勺,緊接著又被謝遇知迎面踹了一腳,哐當,面罩男登時摔了回去。
擋在眼前的面罩男剛倒下,謝遇知瞬間看到了渾身是血,靠著墻角奄奄一息的宗忻,他想都沒想,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把宗忻抱在懷里,著急喊他:“小花?小花?你還好嗎?”
宗忻雙目緊閉毫無反應,臉色蒼白的就和死了一樣。
謝遇知心跳一滯。
周圍光線變得昏暗,時間靜止,走廊里驀地辟出一片單獨空間,只剩他們倆人。
謝遇知看不見也聽不到,只是顫抖的捧起宗忻側臉,就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
“宗忻?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但懷里的人,已經(jīng)完全沒有回應了。
怪他,這都怪他,明知道宗忻身體不好,明知道他身邊不能離開人,卻心大的以為家里不會出事,放他一個人待著。
他該怎么辦?他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一向冷靜地頭腦,現(xiàn)在亂的像團麻。
“老大?”
黃子揚噔噔噔跑上來,看到走廊里的場景都呆了,全是血,地上、墻上還有人身上,到處都是血,這哪里還像是住的地方?慘烈程度堪比殊死搏斗的戰(zhàn)場。
謝遇知猛地抬頭,沒什么表情的看了黃子揚一眼。
那雙有些發(fā)紅眼睛,帶著毫無感情的冰冷,黃子揚心里忽然生出怯意不自覺往后退了兩步。
他們老大把小白花小心翼翼靠墻放下,緩緩起身,盯著趴在血泊里的人陰沉沉的走過來。
黃子揚腿腳都不聽使喚了,眼睜睜看著謝遇知走到歹徒面前,拾起地上的槍,頂上了歹徒的腦袋。
完了!他突然意識到,他們老大好像要犯原則性錯誤,下意識掐了把大腿猛地撲上去。
“老大!老大你冷靜點!不能……不能……”黃子揚去奪搶,“不能開————”
咔嚓
隨著扳機扣下的聲音,黃子揚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
徹底完了。
回頭他媽的怎么跟領導交代?
片刻后,黃子揚才反應過來,歹徒?jīng)]事,這把槍里沒有子彈。
他媽的,這把槍里沒有子彈!
黃子揚抬手抹了把臉,“媽的,這把槍里面他媽的沒有子彈!沒有子彈!嚇死老子了,他媽的嚇死老子了!”
謝遇知也回過神,忽然意識到槍里沒有子彈,那宗忻……
“老大,小白花沒事,沒事哈。”黃子揚瞬間開心起來,安慰完謝遇知立刻掏出手銬利落把歹徒銬了,沖樓下喊了一嗓子,“宋經(jīng),沒事了,上來!
謝遇知毫不遲疑走到宗忻面前抱起人徑直去了次臥。
消毒水、棉簽、醫(yī)用紗布,止疼藥井然有序的放在床頭柜上,謝遇知小心翼翼拿著棉簽給宗忻擦拭傷口。
黃子揚默默站在旁邊,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杵著干嘛?有話說話,憋著不難受?”
謝遇知手上給宗忻擦傷口的動作沒停,就跟后背長了眼睛能看見黃子揚那副巴巴樣似的,不咸不淡道。
黃子揚終于被允許說話,長長舒了口氣。
“老大,犯人已經(jīng)帶到局里了,人一直昏迷不醒,宋經(jīng)喊了李斯過去檢查傷勢,好像說是,后腦勺損傷伴有輕微腦震蕩,可能會出現(xiàn)短暫的意識障礙!
“現(xiàn)在醒了嗎?”
“陳林說已經(jīng)醒了,正在審訊!
“醒的還挺快!敝x遇知語氣明顯不高興,“有交代嗎?”
“沒有!秉S子揚撓頭,“不過,身份調(diào)查清楚了!
宗忻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可能只是很短暫的時間,也可能很漫長,總之他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謝遇知正端坐在床前,撕扯下一塊醫(yī)用紗布折疊著。
逆著光,宗忻看不清謝遇知的表情,但直覺謝副支隊長現(xiàn)在情緒應該很差。
“抓到人了嗎?”
宗忻輕輕挪動挪動身體,稍微側過去一點,避開直射的燈光。
聽到他說話,謝遇知猛地看向他。
“抓到人了嗎?”宗忻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