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跨進廟門,尉川敘便敏銳地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草藥味,忍不住問:“這是什么味道?”
“是九天蕩魔香。”聞到這股氣味,巫辭也有些意外,“這是十分珍貴的香,很少拿出來點的!(2)
在進行儀式第一部 分時,他們并沒有在神師廟里點這個香。
而現(xiàn)在,整個廟宇中繚繞著濃郁的草藥味。
這是在第二部 分的時候點的嗎?
在吸入第一口蕩魔香時,尉川敘突然覺得頭有點疼。
可能是剛才在外面曬了太久的太陽,有點中暑,現(xiàn)在又被這么沖的中藥味一擊,頭立刻疼了起來。
尉川敘心里是這么想的,但還是下意識地往檀斐的方向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是不是廟宇中光線的問題,檀斐的臉色看起來似乎也不太好。
檀斐也聞到了那股濃濃的中藥味。
很快,眾人就穿過了大半個神師廟,來到了神龕前。
巫辭站定,抬起頭,望向懸掛在神龕上的神師像。
畫像上的神師俯瞰著眾人,儀態(tài)威嚴不可侵犯。
“來上香吧!蔽渍逭f。
按照順序,先由巫正清和三位長老上香,接著是巫辭,然后到巫十五、巫子云和阿狗,最后才是三位客人。
在等待前面的人上香時,檀斐覺察到,那股中藥味越來越濃郁了。
他不由得皺起眉。
這實在是不怎么讓人覺得舒服的味道。
他看向巫辭和其他巫覡族人,他們卻神色自若,似乎早已經(jīng)習慣了這個味道,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奇怪。
大概是受到了九天蕩魔香的影響,檀斐一時間有些煩躁。
輪到他上香時,檀斐卻后退一步,用肢體語言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檀斐的拒絕讓巫正清一時間有些尷尬,但一想到對方的身份,他又無法開口,強求檀斐給一個凡人上香。
于是,巫正清轉(zhuǎn)過頭,用試探性的眼神看向尉川敘:“地隱大人,那您——”
話沒說完,原本好端端站著的尉川敘突然后退一步,一把捂住額頭,大喊一聲:“啊!”
聽到他的慘叫聲,巫辭和檀斐同時扭過頭,朝尉川敘的方向看去。
卻不想,一幅驚悚的畫面映入眼簾!
尉川敘單手捂著額頭,表情看起來萬分痛苦,在被他用手捂住的地方,竟然有奇異的綠光從指縫中迸了出來!
不過短短幾秒,綠光便逐漸削弱,與此同時,尉川敘的指縫中竟然溢出了鮮血!
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在場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地隱大人!”巫正清大喊一聲。
他著急地上前幾步,幾個長老也忙不迭跟上來,卻又被眼前的情景震住手腳,不知道該如何幫忙。
檀斐眉頭一壓,意識到了什么:“不好!他的魂體正在往外漏!”
仿佛是為了印證檀斐的話,一縷半透明的魂體竟然一絲絲地從尉川敘的指縫中鉆了出來!
感受到了從腦部傳來的劇烈痛楚,尉川敘目眥盡裂,額角青筋暴起,渾身發(fā)抖,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滴。
“阿敘!”郝芒曾聽巫辭說過尉川敘魂體分離的事情,沒想到竟然還能親眼見到,頓時瞠目結(jié)舌。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檀斐和巫辭。
不等他們開口,檀斐已經(jīng)飛速朝尉川敘沖去。
沖到尉川敘身前,他并起雙指結(jié)印,手腕翻轉(zhuǎn),一團藍綠色幽冥鬼火在指尖燃起。
檀斐一甩手臂,那團鬼火便沖著尉川敘被抽離出來的魂體飛去。
與鬼火相觸的瞬間,正在往外躥的魂體瞬間被凍得凝固在了半空中,暫時沒有了外泄的機會。
阿狗哪里見過這種情景,嚇得倒退兩步:“神師大人保佑,神師大人保佑……”
“出息!”巫子云一把將他拽到自己身后,眼睛緊緊盯著檀斐和尉川敘二人,想要上去幫忙,卻也同樣不知道該如何出手,只能焦急地看著。
檀斐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反應(yīng),他迅速結(jié)印,被凍住的魂體隨著他結(jié)印的手勢慢慢融化,再次有了抽離的動靜。
檀斐直接用手一推,竟然隔空將魂體從尉川敘的眉心硬生生地灌了回去!
“這——”目睹全程的巫正清不由自主倒退一步,難以判斷眼前的情況。
巫辭也沒有傻待著,有了第一次的經(jīng)驗,他只在最開始時慌亂了一下,便馬上鎮(zhèn)定下來。
在檀斐朝尉川敘貼近時,巫辭迅速咬破手指,用和上次一樣的方法,用鮮血在空中潦草寫下一道封印符咒。
與上次不同的是,趁著咒語在半空中飄浮起來,巫辭從懷里取出僅剩的那只黑符耳墜,雙手合十,將其貼在手心,兩只手往相反的方向一旋,火焰倏地在他手中燃起。
巫辭松開手,手指一屈,將火焰往半空中的血咒上一彈,血色咒語瞬間在半空中燃燒起來。
他用指尖牽引著燃燒的血咒,推向尉川敘的方向,血咒化作一道燃燒的紅光,倏地朝尉川敘的眉心飛去!
在檀斐將魂體灌回尉川敘眉心的瞬間,血咒恰好趕到,“啪”地貼到了尉川敘的額頭上,一齊灌進了他的額頭中,并封住了他的眉心。
在巫辭和檀斐的默契聯(lián)手之下,尉川敘溢出的魂體再次被封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