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老人的中氣明顯不足，可是他那句：“我來為此戰(zhàn)一算！”的霸氣宣言還是立即吸引了所有青龍莫里斯海溝前鎮(zhèn)壁的人族強者。
早聽聞過天運一脈神奇的卜算能力，雖然對天機老人是否能預測未來表示懷疑，可是好奇心還是驅(qū)使著眾人紛紛向海中央靠近。
“那老頭靠不靠得住�。空婺芸赐肝磥韱�？”
“老夫覺得不靠譜，靈果那徒弟的‘預測’，是基于對萬物風流脈動的敏銳感知而達到預先看透對手想法的效果，還算可以被規(guī)則解釋。可是天運一脈，就是運用些玉石卜草之類玄而又玄的東西擺弄，便妄言可看到未來，這簡直無法令人信服！”
“就是就是！何況第一魔祖沙耶那是什么角色？要換成一般凡人，也許看透一生還可做到，那詭計多端的惡魔，若真能預測，我們還用得著與他在此死戰(zhàn)么？我們的先祖早就將他直接抹殺在初元域外了！”
“你們那么多廢話干什么？好歹人家坦坦當當在我們面前演算，不管是真是假，就算聽個吉利話也是好的嘛！”
不滿大部分人都對天機老人抱著遲疑的態(tài)度，一些性格溫良者開始極力說服大家保持安靜。
不過就連這些性格溫良者也稱天機老人能算出來的結(jié)果通通都是些“吉利”話，亦說明他們本身已將天算師一脈看成市井街頭那些為人算命的神棍子之流。
不管每個人心中抱著怎樣的念頭，天機老人的演算已經(jīng)目無旁人地開始。
所有人自覺退后三步，給天機老人和他足下那生長著星辰圖紋的玄龜讓出千米空地。
近千枚算子上上下下有規(guī)律地漂浮在天機老人身前，之前天宗一脈演算，都是以卜草或者天演儀，并且基本都是閉門推衍，整個卜算過程極為神秘，鮮少有天算師在世人面前進行運算！
“我怎么覺得……你師傅這一次的氣勢與往常不同？”
妖嬈忍不住低頭問站在自己身旁的小舞。
雖然她對宿命論一竅不通，但五感還算敏銳，總覺得天機老人這一次給她的感覺不一樣了。
“那是……那是因為這一次的演算，關系重大嘛�！�
小舞支支吾吾地回答，卻只點到為止，并沒有繼續(xù)與妖嬈交談的意向。
見小舞不愿多說，妖嬈便不再追問，至少二人是誠心誠意來為最后一戰(zhàn)盡自己的全力，無論運算的最后結(jié)果是兇是吉，這都是人族無法避免的宿命。
天機老人對此次演算，絕對下足了功夫。
白發(fā)白須皆梳理得整整齊齊，雖然被海水泡過，不過風干后依舊看得出細致打理的痕跡。
身穿星痕卜算長袍，醬紫色的長袍上以星月寶石鑲嵌出各種星云的主星，并以銀線暗中相聯(lián)。
這些寶石的星辰光華又與他座下玄龜龜背上的虛空星圖對應。
加之懸浮于他身前的上千枚玉質(zhì)算子，此時像一枚枚輔星圍繞主星轉(zhuǎn)動，三圖交織，好似把整個虛空都搬運到了自己的身旁！
“起！”
老人抖動著長須長嘯，抬升雙臂，讓玉質(zhì)算子升騰入云。
別看天機老人身體單薄，可是他這一算，還真有令在場所有人心魂一震的氣勢！
雖然天運一脈的天演儀早被妖嬈打了個稀巴爛，但此時懸浮于天機老人身前的數(shù)千枚算子卻營造出一種極為磅礴浩蕩的氛圍！
玉子上下浮動，閃爍柔和光芒，此消彼長，如生命在算子上流淌。
而天機老人靈巧的手指就像是撥動著琴弦一樣在算子間來回游走，很快天地都被算子的光芒籠罩！
遠遠看去，天機老人所掌控的，仿佛就是一盤以整個乾坤為背景的棋局！
飄渺煙云自每一枚算子上升起，在蒼穹下盤繞出各種有形狀的白霧。
妖嬈知道，這些蜿蜒的白霧，每一縷都代表著天機老人卜算出的一種未來，只不過她無法解讀抽象形狀的具體意義而已，不過看天機老人與小舞此時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二人已經(jīng)潛心進入了窺見戰(zhàn)局的玄妙意境。
天機老人甚至忘記呼吸，他蒼老但清澈的眸子在天空中迅速掃蕩，如果此時與他的雙眼對視，便會看到他的目光并沒有在某一處聚焦，但歷史洪流正咆哮著掠過他眼底的驚人畫面！
白霧快速地發(fā)生著變化。
可以說組成未來的變因?qū)嵲谑翘嗵�，就算有人有能力交“未來”二字演化成算子之霧呈現(xiàn)在世人面前，可是因為解讀者對天道的理解不同，可以得出的最終答案依舊千差萬別。
這等奇異的場面一直持續(xù)了半柱香的時間，所有圍觀者通通被神秘而壯麗的場景吸引，竟也不再發(fā)出質(zhì)疑的聲音。
只是雖然眾人愿意花時間等待天機老人卜算的結(jié)果，可是天地異相卻已迫不急待地用自己的方式將世人最不愿意看到的結(jié)局展現(xiàn)在大家面前……
天空迅速昏暗下來！
是玉質(zhì)算子的推衍，引動了日光與云團的變化！
那高高懸掛在青龍莫里斯海域上空的炎陽，被卜算之力感召，緩緩散發(fā)出妖邪的光芒！
日光由金亮剔透剎那變得紫青泛紅……像是從星體的深處浸透出濃血一樣，不但把葷腥的色澤投影大地，同時讓空氣中漂浮起一股腐臭氣息。
海風變得燥熱而不懷好意，它們瘋狂地拍散自千枚玉質(zhì)算子上升起的霧白煙云，混淆視聽，篡改宿命……
或者說這就是天機老人所推衍出的宿命！
一切有序?qū)⒔K止于混亂和血腥。
不需要天算師來解釋，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從天地異相中讀懂這樣的卦象。
昏暗的天光在所有人心頭投影下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雖然明知與第一魔祖沙耶那的最后一戰(zhàn)極為兇險，大家也都做好了必然時燃燒自己一切的準備，可是在戰(zhàn)前便看到如此不良的戰(zhàn)局預兆，無疑是為眾人已經(jīng)絕望的心情雪上加霜。
妖邪之光將天機老人揚起的眉目勾勒得更加分明，可是他此時臉頰上浮動的并不是絕望神色，而是一股比蒲草更加堅韌不屈的力量！
仿佛早就料想到會有這樣的卦象出現(xiàn)，天機老人長嘯一聲：“破卦撥影，現(xiàn)本源！”之后，千枚玉質(zhì)算子上閃爍的玉光頓時大亮！
真正的卜算，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
他要破除表面的卦象，看到宿命之本源！找出隱藏于死局之下微茫的生機！
這才是強大天算師最巔峰的力量！
在天機老人力量的加持之下，那些被亂風打斷的白霧突然有了凝實的趨勢！
它們仿佛被天算師的信念賦予了一種萬物不可摧殘，撥開迷霧見真章的韌勁。
玉質(zhì)算子的光芒，迅速匯聚成磅礴的光之驚濤，狠狠沖入妖邪日光之內(nèi)，疾速沖淡了異化炎陽向大地投射的不良光芒。
邪氣在退散，算子之光代表的正是光明陣營人族的戰(zhàn)勢。
雖然有被邪光壓制的時刻，但也在關鍵之際出現(xiàn)全面反擊的場景！
算子之光與昏暗日光在天空中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有時算子之光在收復昏暗日光占領的疆域，有的時候它們又氣勢稍弱，以退為進。
這種來來往往，完全揪住了圍觀者們的呼吸，所有人的視線通通被一秒萬變的卜算異相吸引，甚至于忘記了自己的呼吸。
好像此時大家已經(jīng)陷入與第一魔祖沙耶那的最后大戰(zhàn)，他們的心脈與天空異相緊緊相連，為算子之光的增強而欣喜，為邪光的反撲而窒息。
每個人額頭上都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再無人將天機老人當成“神棍子”看待。
可惜在天機老人奮力的演算之下，這種兩道光芒分庭抗禮的勢頭依舊沒有持續(xù)多久……
很快邪光再次大盛，并以無法逆轉(zhuǎn)的勢頭海量鯨吞算子之光！
只聽“啪！啪！啪！啪……”的脆響！
漂浮于天機老人身前的玉質(zhì)算子居然因為承受不了卜算的反噬之力，在邪光中應聲而碎！
飛散的玉石碎片如刀子一樣在天機老人的肩頭劃出道道血痕，令老人身份猛地一震，差點而打斷整個卜算的過程！
“嘶！”
所有人頓時心脈大震，倒吸冷氣！
眾人實在不喜歡卜算之卦象終斷在這么不祥的地方，他們多想再一次看到算子之光的絕地反撲，仿佛那樣的場面會給他們注入新的戰(zhàn)斗力量。
“不要停�。 �
“要堅持��！”
人群中自然而然散發(fā)出這樣的鼓勵聲。
天機老人自然沒有停止卜算，不過不是因眾人強加在他肩頭的期待，而是他本身的意志，在支持著他追求宿命真章！
目不斜視，也聽不到眾人聒噪的吶喊，穩(wěn)下自己的身子后天機老人深吸一口氣。
“讓老夫看看，生門在哪里……”
“老老夫看看，人族的希望在哪里？”
這窮盡自己一身之力的老者，正面如白紙似的碎碎呢喃。
其實他并不是在違逆天道，妄圖以自己一介凡人軀體撥開迷霧篡改宿命之道，他只是想打破層層枷鎖，算出人族隱藏在黑暗中的一線生機！
現(xiàn)在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的，已經(jīng)不再是某一個“未來”，而是天機老人耗盡心力從無數(shù)個“未來”中挑選的最有生機的唯一一個。
可是就算如此，卦象依舊呈現(xiàn)昏暗邪光力壓算子之光的場面。
－－－－－－題外話－－－－－－
昨天有妹子說妖嬈這么多解元，月票還拼不過人家，真心想哭。這句話真的戳中我淚點，我不是一個很計較名次的人，其實有人喜愛自己就很滿足，但現(xiàn)在很多長期關注著妖嬈與羽毛的親愛的，為了此文在結(jié)文月里沖到好名次而付出了大量的心血，看到一天天離月榜第一越來越遠，我著實覺得對不起這些親愛的們，小毛要出生了，羽毛實在沒有能力加更來為呼票助力，保持更新已經(jīng)是我全力。在此我真心感激所有對妖嬈有深厚感情的親愛的們，也再次厚臉皮乞求養(yǎng)文的親們?nèi)绻谄咴驴吹竭@條留言，能將月票投給最后一個月的妖嬈。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