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都是絕路,不如讓天運弟子為妖嬈鋪墊一條未來更寬闊的大道。
就在一些人心中升起這樣念頭的同時,妖嬈圓張的雙眸突然緊閉在一起,只微微從長長的睫毛下露出一絲精芒。
“我……去一趟天運宗!
妖嬈淡淡地說道。
一邊說,妖嬈一邊指著百代明珠對麒麟王交代。
“前輩,你陪水伯還有百代崆峒前輩去找百里塵,我與龍覺去去就回來!
“嗯!
聽到妖嬈這簡單的要求,麒麟王自然立即點頭應(yīng)承下來。
把百代明珠送到百里塵手里簡直易如反掌,倒是妖嬈……現(xiàn)在僅帶龍覺一人前去天運宗,她想干什么?
以麒麟王對妖嬈的了解,他覺得妖嬈似乎不可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天運宗一宗門徒悉數(shù)死滅,不過她此時那清淡從容的模樣,又不像怒火中燒想要帶著一群小弟們沖去大干一架的模樣。
難道為了窺見上四宗日后的命脈,她決定順從小舞的決意,親自去現(xiàn)場觀看天演儀算出的最后結(jié)果嗎?
心里充盈的是滿滿的疑惑,但是此時的麒麟還是忍住沒有問出聲來。
他知妖嬈自有分寸,不需要他的擔(dān)心。
“現(xiàn)在去?現(xiàn)在去……只怕來不及了吧?天運宗地處偏僻,所有的傳送陣都被上四宗掌握,我們根本沒有可能在一天之內(nèi)到達!
“而且你如果出現(xiàn),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上官紫痕卻為難地說道。她從天運宗前來,都用了足足八天時間。
就算妖嬈不是去救人,只是觀禮,此時也已經(jīng)過了正午,演算早已經(jīng)開始進行,天知道趕到天運宗是幾日之后,估計到了連小舞的尸體都找不到了。
“來得及的!
龍覺卻突然打斷了上官紫痕的聲音,從麒麟王常用的那張大桌的文件下熟稔地抽出一張泛黃的地圖。
地圖上藍魔海內(nèi)各大人族主陸清晰可見,其上還被紅色的墨水標(biāo)注了許多紅叉。
墨跡有深有淺,分明代表著不同時期的麒麟王的筆記。
“這是冰封城現(xiàn)在開通的傳送陣點,讓我看看,哪個陣點離天運宗最近!
一邊手指地圖上的紅叉,龍覺一邊低下頭,認(rèn)真在地圖上找了起來。
天運宗不屬于任何人族主陸的管轄范圍。因為天算師們實力的特殊性,也不允許任何一個宗門對天運宗命脈完全掌握,所以天運山其實是座落于藍魔海內(nèi)的一片孤島。
遠離塵世,靠近天空。
這樣也便天運弟子感懷天道。
“這里……”
很快龍覺的手指就指向茫茫魔海中一片無人的區(qū)域。
那區(qū)域有多荒涼?荒涼到方圓萬里內(nèi)居然沒有一個已經(jīng)被標(biāo)識的紅叉!
“太遠了,最近的傳送點也在封神大陸上。”
元方湊近一看,立即連連搖頭。
以圖上的距離來看,想要傳送到封神大陸再輾轉(zhuǎn),恐怕都早已經(jīng)過了今日。
“不,還有一個地方,這圖上并沒有標(biāo)記!
龍覺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向南移動,很快指向了另一片坐落于魔海中的海陸。
所有人的視線此時都聚焦于龍覺的指尖,有人更加迷惑,有人卻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們認(rèn)不出么,這里是青竹大陸。”
龍覺語出驚人,立即把麒麟王與元方引得臉差點貼在地圖上。
麒麟王本人是親自去過青竹大陸的,不過當(dāng)初一心只想著開辟傳送通路運輸能量礦石,并不打算把傳送甬道再做它用,所以根本沒有在地圖上把青竹給標(biāo)記出來。
只有對方向極為敏感的龍覺,才在這關(guān)鍵的時刻想起了這個礦石通道!
其實從遇到青云青雄兩個礦石商人到開辟礦石交易,龍覺通通都沒有參與。只不過與妖嬈閑聊的時候聽她提及,便把青竹大陸的方位和特點都默默記在了心中。
“這么看看,我們倆個從青竹大陸到天運宗的海陸,真的不需要用太長時間耶!
妖嬈此時極為欣慰有龍覺在身旁陪伴,立即興奮得連連點頭。
“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們走吧!”
一把拉起還腦袋暈暈的上官紫痕,妖嬈與龍覺立即從窗口跳出,直奔冰封城外那個被空空賊老頭打在山中的青竹大陸傳送陣而去。
兩人的御空速度無比彪悍,在天空中卷起層層雪浪后立即消失于無形。
“喂……妖嬈,你確定真的不需要多帶些人么?”
看著妖嬈與龍覺的背影早已經(jīng)找不見,麒麟王的問詢聲只得孤寂地回響于茫茫大雪里。
他真想不明白妖嬈此去天運宗能做些什么。
沒有先天大帝與阿斯蘭特,水伯還有那個什么百代崆峒又明顯因百代明珠的暈睡而無法脫身。只有妖嬈與龍覺二人,鐵定是不可能也不可以去挑釁在天運宗觀禮的大師上四宗太上長老及天宗巨擘的。
妖嬈……有什么打算?
呼嘯的風(fēng)聲已經(jīng)掩蓋了麒麟王的呼喚聲。
此時的妖嬈與龍覺已經(jīng)像一雙追逐獵物的豹子,疾行萬米,沖入距離冰封城不過遠的雪山深處,找到前去青竹大陸的傳送陣法。
沒有想到二人的實力與速度又提高了這么多,被妖嬈拉扯的上官紫痕早已經(jīng)被嚇得小臉發(fā)白。
“這冰城外,居然還有去天運宗附近的傳送陣?”
原本在冰封塔里就應(yīng)該問出口的問題,直到此時上官紫痕才喘著氣驚詫地問道。
“我記得小舞對我說過,天運宗所在的地域,被一種莫名力量影響,除了自遠古就留在山中的上四宗專用傳送陣,任何符師都再無辦法在天運山上另辟蹊徑!
上官紫痕說的是事實,她所形容的那莫名力量……搞不好就是青竹大陸下蘊藏的豐富能量礦石散發(fā)出扭曲空間的混亂之息。
若不是今日遇上天運宗的劫難,誰又知道兩個從來沒有交集的地點還有這樣相互影響的能力。
“呵呵,這是我們的符師專門開辟的道路。不會被那片海域的混亂力量影響通行!
妖嬈一邊自豪地解釋,一邊極沒有節(jié)操地直接把上官紫痕推入了那剛剛開啟的傳送銀光里。
噗……噗噗!
只聽到三聲連續(xù)的輕響,妖嬈,龍覺與上官紫痕的身影立即消失于天地之間。
不過瞬息光景,三人就從傳送陣法的另一端踏了出來。
剛剛步出空間,妖嬈就立即聽到幾聲驚恐而嚴(yán)厲的呵斥。
“什么人?”
“怎么會有人從這個傳送陣走出來?”
一陣乒乓金屬撞擊聲響起,而后妖嬈便睜眼看到了一群裝備精良,甚至還穿著重鎧的召喚師舉著各種流光煥彩的幻器,一臉殺意地看著自已。
一般來說,這對于青竹大陸礦區(qū)猶如生命綠道般的傳送陣是不通行來客的。
每次青氏父子向冰封城運輸?shù)V物都直接與元方傳訊,而后把礦石分類放置在傳送陣上。
若冰封城有人來訪,也會提前通告。
只不過這一次妖嬈龍覺與上官紫痕出行太急,所以并沒有提前向青氏父子傳訊,所以礦區(qū)內(nèi)的守軍乍聽到陣響聲,還以為有什么不懷好意的外人竄入傳送陣?yán)锔闫茐哪兀?br />
青竹大陸雖然盛產(chǎn)元素能量礦石,但以為地理環(huán)境的影響,很多礦石都無法低成本地運輸出包裹著青竹大陸的兇險魔海。
青竹居民世世代代守著儲量巨大卻無人問津的礦山過著清貧的日子,直到青云老頭兒與冰封城達成契約,請動符力驚人的一甘符師,才第一次讓空間穩(wěn)定的傳送陣坐落在了青竹大陸的土地上。
有了這道傳送陣,青竹的礦石源源不斷地向外輸送,同時青竹大陸的普通百姓們也第一次買到了封神大陸出產(chǎn)的輕云絲,昆梧大陸出產(chǎn)的楠木桌椅,初元各陸特產(chǎn)紛紛涌入這片物產(chǎn)單一的大地。
青竹人民第一次感覺到生活的便利。
所以從平民到礦工,從百姓到戰(zhàn)者,無不對此傳送綠道產(chǎn)生了一種極為護短的心情,在傳送陣口云集著青云大陸最雄厚的重兵把守,只有青云老兒本人才能簽署使用此道的各種公文。
對于此地的守軍而言,若不看到蓋著青云老頭兒鮮紅大印的圖章,所有貿(mào)然出現(xiàn)于傳送陣上的……通通都是敵人!
“哎呀我的媽媽呀!”
妖嬈和龍覺頓時被眼前的一切給深深震驚,因為與冰封城那個隱藏在深山中根本無人看護的傳送入口相比,這出口的守備力量實在是太嚇人了!
瞪著雙眸,妖嬈發(fā)現(xiàn)自已身前至少有上百位八階戰(zhàn)神舉著尖銳的幻器直指自已的鼻尖。
那些長槍長戟甚至雙錘,幾乎完全遮蔽了她的所有視線。
雖然這些守軍真的一起撲上來,只怕也不夠妖嬈與龍覺下酒塞牙,不過總算是親身體會了一把青竹大陸對礦石交易的鄭重程度,妖嬈也不好拉下臉皮來為搶時間而打傷青竹大陸的守軍們。
所以目光晦澀地看著眼前所有衛(wèi)兵,妖嬈只得聲音低沉但威壓隆隆地大吼了一聲。
“青云,青雄,快給我出來!”
就算是壓抑著自已的力量,這夾帶著絲絲威嚴(yán)與尊貴氣息的嘯聲還是立即震得所有守軍手里幻器瑟瑟嗚咽。
噼里啪啦!
看到自已手里長槍在聲波中顫抖得像面條一般,這份巨大的惶恐立即順著幻器傳達到所有持器者的心田里!
所有人看向妖嬈與龍覺的目光立即發(fā)生變化,從最開始的排斥和懷疑,變成此刻的深深忌憚!
好強!
小心肝都在悸動。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的當(dāng)口,一聲激動而沙啞的嗷嗷聲立即于人群之后響起。
“快給老子滾開,滾開……”
野蠻地推開身著重鎧的高大守軍,一個身材瘦小的老頭兒撞撞跌跌地從人群之后擠了進來。
看他衣服只穿了一半,頭上帽子還是歪的模樣就知道,這老人家一定是極為倉促地趕來。
“大……大人,不知是大人親自蒞臨,青云有罪!青云有罪!”
激動得聲音發(fā)抖的青云老頭兒差點興奮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還好有龍覺一只手把他整個人重新托起來。
剛得到元方從冰封城傳來的消息,青云立即從礦區(qū)的宅子里御空來此恭候妖嬈的到達,他生怕那些刻板的守軍們一不小心得罪了妖嬈這位冰封城里最大的大佬,繼而招來青竹大陸再一次的閉關(guān)鎖城僵局。
看到這個給整個青竹大陸帶來繁榮,自已心里敬畏得不得了的老頭兒居然如此激動地?fù)涞乖谌荒贻p男女身前大呼:“大人!”
所有站在一旁的礦區(qū)守軍們此時都羞愧得想用自已手里的幻器立即引頸自殺。
天!
到底是什么樣的大人物,會令青云大人如此激動?
一些膽小者頓時放開手里武器,把頭埋在了自已的胸口不敢抬頭,一些好事者卻壯著膽子想要看清眼前三人的面容,只可惜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朦朧的煙云,一直籠罩在三人身側(cè),只能模糊地辨認(rèn)出為二女一男,卻根本窺視不到三人的真容。
“前輩,不用這么惶恐,我只是有急事,借道青竹而已!
妖嬈看到青云老頭兒那么慌張又局促的模樣,心里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所以她溫和地說道。
“日后我再專門來青竹與您敘舊,今天得馬上離開,沒有提前告知,讓您這里產(chǎn)生了騷亂,實在對不起。”
因為礦石交易,青云青雄多少也知道一些關(guān)于妖嬈的秘密,不過妖嬈對這對商人很放心,因為當(dāng)初冰封城有覆滅之災(zāi)他們也不曾背離。
利益連在一起,青氏父子的為人也值得肯定,所以比起對一般冰封城貨商而言,妖嬈對青氏一脈還是充滿好感的。
“好好好,那不打擾大人出行!”
一邊對妖嬈拼命點頭,青云一邊呲牙對身后的一甘發(fā)呆守軍們吼道。
“看什么看?通通給老夫巡邏去!認(rèn)準(zhǔn)了人兒,下次要是再這么無理,罰你們通通下礦,一年不得出來!”
青云老頭兒跳著腳尖叫的模樣看得妖嬈一陣好笑。
看到那些守軍們臉上浮現(xiàn)的內(nèi)疚與乖乖聽話的表情,妖嬈也能猜到青云老兒必不是一個真正十分嚴(yán)苛的頭領(lǐng)。
衛(wèi)兵守護禁地,本是他們分內(nèi)的事情,不過為了給自已面子,青云老兒還是佯裝大吼他的屬下一頓。
而這些屬下,表情里并沒有委屈和不滿的情緒,這只能說明他們的確是一心忠誠地將青云老兒視為主人。
“嗯,下次再來,我估計很快我又需要大量礦石了!
看看上官紫痕,妖嬈有心把她還有刃部的一些佼佼者通通帶入天人境內(nèi)。不過此事不急,因為現(xiàn)在令她最為焦心的,還是小舞。
天知道此時正在天運宗上演的卜算儀式進行到了什么樣的地步?
妖嬈的目光從青竹礦區(qū)掃過。
“青前輩,再向你借一些東西吧。”
丟下這樣一句話,妖嬈身上突然爆發(fā)出一股迅猛的狂風(fēng),將那些分散于地面上,被人遺落的小顆粒礦渣通通卷入了她的馭獸環(huán)內(nèi)。
這的確是妖嬈的本性,所到一處,就算只是借路……也得帶些東西走,心靈才不覺得寂寞空虛冷。
“哈哈……都是不值錢的小東西,隨意拿,下次到訪,老夫親自給你準(zhǔn)備一份厚禮。”
青云狂笑,他也不是小氣的人。特別是除了利益關(guān)系以外,他的確喜歡妖嬈的秉性。
收起礦渣,妖嬈立即拉起紫痕,跟在龍覺身后御空而起。
此時才剛剛過午后,小舞必還未結(jié)束卜算儀式。
“小舞,你個白癡,等著我!”
心里如是吶喊,便顧不上上官紫痕被狂風(fēng)吹得幾乎要掛掉的慘樣,妖嬈和龍覺就像是從天外隕落勢無可擋的流星一般,直接朝著天運宗所在的海島急速沖去。
“妖妖,等下玩大的么?”
只有龍覺深度了解妖嬈鬼畜的心理,一邊御空一邊風(fēng)騷地對著妖嬈擠眼睛。
“嗯,那必然要大啊!”
妖嬈小臉一揚,殷紅的嘴角頓時勾起一個極為好看的弧度。她每當(dāng)綻放這種極美的笑靨時都會讓人覺得人畜無害,純良又可愛。
只有深知她心性的人才會手腳發(fā)寒,胃痙攣……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俊
被狂風(fēng)吹得凌亂的上官紫痕被二人的對話搞得更加迷;煦缌恕
“等一會你就知道。”
妖嬈低低的呢喃聲被狂風(fēng)揉碎于空氣里。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天運宗早已經(jīng)被籠罩在層層圣光之下!
每當(dāng)天運宗有大事發(fā)生,這本身地勢就微妙的海陸就會散發(fā)出一股柔和的光芒,比燭火更清淡,卻能讓靠近者心魂一蕩,靈魂深處產(chǎn)生與天道交接的悸動感。
更何況此刻那些難得聚首的四宗強者們通通云集在天運宗的總壇內(nèi),不說四宗圣王通通蒞臨,甚至還有一些名字提不得的天宗巨擘也隱藏在洶涌的人潮內(nèi)默默地等待卜算結(jié)界出現(xiàn)。
天運宗總壇最中央的地帶不像其它宗門一樣矗立巍峨宏大的寶殿。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高的祭壇。
祭壇之大,足以容納所有天運宗弟子在其上盤腿而坐,此地既為祭壇,也是天運禁地,絕對不允許天運宗以外的召喚師踏入一步,玷污卜算的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