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黑皮衣脫下,給白斐含披上。
白斐含打小怕冷,平時都要加外套的,今天從學(xué)校出來的時候天氣很好,這才穿了七分袖。
白斐含穿上男人的皮衣,衣服上有陽光般干燥的味道。
她跨坐上堪堪稱為后座的銀色鐵片上,只聽前面男人用輕松的聲音說道:“抱緊我,摔出去可就沒命嘍。”
第2章
野性
狂風(fēng)呼嘯。
白斐含從未坐過摩托,不知道摩托引擎發(fā)動起來,聲音竟是如此巨大,最開始的時候,簡直要震裂耳膜。
白斐含坐在摩托后座上,雙手環(huán)抱住男人的腰,隔著衣料感覺到男人有著壯實的肌肉。
他看起來并不壯碩,但身體的每個部分都寫滿力量。
白斐含嗅到,他的身體也是淡淡的陽光般的干燥味道。
當(dāng)她報出電影學(xué)院這個地點的時候,男人笑了:“怪不得這么小,還是個學(xué)生啊!
白斐含很樂意宋修文那些人說她小,他們拿她當(dāng)小孩看,她安全;卻不大樂意男人說她小,不知道為什么。
從前她是很樂意朋友同學(xué)老師把她當(dāng)小孩子來看的,那樣也可享受多種小孩的優(yōu)待。
比如從前虞夢楨和她逛街,經(jīng)常給她買一只小孩玩的氫氣球,她牽著系氣球的繩,別提多神氣了。
平生第一次,被說小,竟然不大開心。
時間好像一瞬,又好像過了千年,白斐含抱緊男人的腰,靠在他結(jié)識寬闊的后背上,只覺得陽光般氣息縈繞在身旁,舒服極了。
男人已經(jīng)把車停到電影學(xué)院北門馬路的對面。
白斐含下車,男人幫她把頭盔摘了下去,她很認(rèn)真地,用很甜很甜的聲音說:“謝謝你!
男人拿著頭盔的手頓了頓,隨后,他抬手,用右手食指摸了摸右邊眉角的疤,笑道:“小姑娘,用不用我?guī)湍阕崆澳杏眩俊?br />
說這話的時候,他眉毛挑起,邪性得很。
白斐含想說你誤會了,那人不是我前男友。轉(zhuǎn)念一想,他說我小,如果我再說那人不是我前男友,不更證明了我的“小”?他是不是又要說我是個“小姑娘”?——他已經(jīng)這么叫我了。
懷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白斐含沒有糾正男人的話,而是低頭沉思一會兒,抬頭說道:“打人不好,打輸住院,打贏坐牢!
她低下頭沉思的時候很有一種貞靜的美感,而抬頭說話的時候,又無比的天真活潑,說出來的話也讓人啼笑皆非。
男人摸著眉角的疤,覺得這小姑娘真是好玩,有心逗她一逗。
他人坐在摩托車上,只用腳支地,和在飯店門口花壇前載她時一樣。此刻卻忽然棲身上前,離白斐含的臉極近。
他說:“我不會住院,也不用坐牢,你就說用不用?”
男人的氣息忽然撲面而來,依舊是干燥的陽光的味道,白斐含并不討厭這么近的距離,只是心跳得很厲害。
但她面上不顯,眼睛看著男人眉角那道邪性的疤,淡淡地說:“你好野哦。”
男人哈哈大笑。
電影學(xué)院的正門開在南面,北門算是個小門,平時比較僻靜,今天是周末,人流量比平時大。他們周圍有不少學(xué)生和和社會上的人。
大學(xué)是個小社會,電影學(xué)院則是個小娛樂圈,有一個穿白色包臀裙的女孩從門口出來,正穿過白斐含和龍暉,留下一陣刺鼻的香氣。
兩人都尋著看了過去,那女孩坐上了一輛寶馬。白斐含認(rèn)出來,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同班同學(xué)兼室友蘇樂。
蘇樂本來是個清純的長相,如今打扮得濃眼影假睫毛,好像充了氣的假人。
校對門有家面包店,裝修簡單,不掛牌,只在門口擺個音響,放一些老歌。這時正放到羅大佑的《滾滾紅塵》。
“起初不經(jīng)意的你,
和少年不經(jīng)事的我,
紅塵中的情緣,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著……”
街道上很喧囂,但白斐含好像只聽到這首歌,她在這首歌的背景音下和男人告別:“再見啦!
白斐含沒問男人的名字,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第一個在大街上被男人叫上后座的女人。
男人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東西,是白斐含身邊的同學(xué),接觸過的男人,身上從來沒有的東西。后來白斐含知道,那叫做沒有被馴化的野性。
他帶有太陽般的溫暖干燥,但白斐含不知道他會不會為一人而照耀。
和這樣的男人,一次浪漫且銘心的邂逅,遠遠好過天長地久的糾纏不休。
男人聽到告別,好像出乎了預(yù)料,微微挑了挑眉毛,卻沒出言挽留,他伸手掠過白斐含凍紅的鼻尖:“再見,小姑娘!
白斐含想,如果真的能再見,我一定讓你看看,我不是小姑娘了。
。
電影學(xué)院不大,櫻花已經(jīng)含苞待開了,白斐含想起,前一年校長不知為什么神經(jīng)錯亂,非要把熱帶植物鳳凰花移植回來,經(jīng)冬之后,全部死掉。
還是本土的花木適合本地的土壤氣候。
白斐含從學(xué)校北門一路走回寢室。
開了寢室門,右手旁是兩排床鋪,上下鋪,左手邊是四張學(xué)習(xí)桌,桌上有小柜子。
雖然也是四人寢室,但電影學(xué)院的四人寢并不是上床下桌模式,也和六人寢八人寢一樣,有上鋪下鋪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