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琢玉一下就看出了問題所在。
梁倩瑜點(diǎn)頭道:“是,已經(jīng)半年有余,陸公子,可有法子根治?”
陸琢玉收回手,“金丹有損,想要恢復(fù)修為,恐怕我也無能為力!
“金丹有損?我雖然修為凝滯甚至倒退,但金丹怎么會有損?”梁倩瑜錯愕地睜大了眼。
蘇寧瓔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如此大幅度的表情。
“或許,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标懽劣竦馈
“不該吃的東西……”梁倩瑜蹙眉回憶,卻無解。
她的吃穿用度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聽雪,我的藥呢?”蘇寧瓔突然喚了一聲聽雪。
聽雪一臉懵,“什么藥啊,蘇姑娘?”
“我方才跟你說的,我晚間睡不好,讓你去藥房給我拿幾貼安神湯來著。”
聽雪回想了一下,確實不記得有這件事。
坐在一旁的梁倩瑜卻是猛地一震。
若是追溯到她瓶頸期初顯的階段,那么,她唯一改變的一點(diǎn)就是,開始吃顧一清給她配的藥。
“尋畫!绷嘿昏ひ幌抡酒饋,卻沒有站穩(wěn)。
她的臉色慘白,單手撐著案幾,仔細(xì)看來,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小姐?”尋畫趕緊過來扶住梁倩瑜。
“藥方單子,讓藥房把我的藥方單子拿過來!
“是,小姐!睂ぎ嬕猜牫霾粚,急匆匆去了。不過片刻,她就從藥房將藥方單子給取了過來。
府內(nèi)有專門的藥房供應(yīng)藥物,也算是一個家用型小型醫(yī)院,不僅貯藏著平日里的一些日常用藥,還有專業(yè)醫(yī)師團(tuán)隊為主人家服務(wù)。
“給陸公子!绷嘿昏さ穆曇粼陬澏丁
尋畫將藥方遞給陸琢玉。
梁倩瑜捏著手里的帕子,看向陸琢玉的目光帶著緊張。
陸琢玉瞥了一眼藥方,然后得出結(jié)論道:“沒有問題!
梁倩瑜的眉頭卻沒有松開。
藥方若有問題,藥房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藥方?jīng)]有問題,不一定藥就沒有問題。
“尋畫,負(fù)責(zé)熬藥的人是誰?”
“因為藥房距離我們院子太遠(yuǎn),所以一直都是白琴從藥房拿了草藥之后回來自己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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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倩瑜急匆匆走了,蘇寧瓔抱著手爐坐在榻上,視線盯著另外一盒糕點(diǎn)。
“大師兄,梁小姐給你的糕點(diǎn)!
反正你也不要吃,給我吃吧。
“我不愛吃糕點(diǎn),瓔瓔吃吧!
陸琢玉說這話的時候,就像那個年代的爸媽對孩子說,“爸媽不愛吃,孩子你吃吧!
聽雪捂著臉,又是一臉磕到了的表情。
只有蘇寧瓔知道,陸琢玉是真不喜歡吃這種干了吧唧的糕點(diǎn)。
既然陸琢玉不要,那她就不客氣了。
“瓔瓔晚上睡得不好?”
也沒有,睡得挺好的。
“唔!碧K寧瓔含糊應(yīng)了一句。
幸好,陸琢玉并沒有多問,只是突然道:“伸手!
啊?
蘇寧瓔想了想,把自己吃剩下的半塊糕點(diǎn)遞給陸琢玉。
陸琢玉:……
“給你把脈!
哦,早說啊,我以為你沒吃飽撐得搶我糕點(diǎn)呢。
蘇寧瓔的身體沒什么問題,一如既往的虛弱。
陸琢玉叮囑她不要熬夜,少用腦,多休息。
男人冰冷的手指從她的手腕上移開,蘇寧瓔趕緊把手縮回了被褥里。
好涼。
怎么沒有給她的手腕也墊帕子?
哦,她知道了,狗男人又是故意的,就是要用手指頭冰她!
第13章
“蘇姑娘,安神湯。”一大早,聽雪就盡職盡責(zé)的將安神湯給蘇寧瓔端了過來。
這玩意不是晚上睡覺前喝的嗎?
“醫(yī)士說了,這藥得一日三副喝著才能起效。”
如果她現(xiàn)在告訴聽雪說,她昨天只是說著玩玩的,不知道聽雪相不相信。
蘇寧瓔低頭,看到聽雪被燙紅的手。
城主府里的小醫(yī)院距離蘇寧瓔住的院子也比較遠(yuǎn),如果蘇寧瓔沒猜錯的話,聽雪這丫頭應(yīng)該是自己拿了藥草回來親自給她熬的。
昨日梁倩瑜在她屋中提到藥方的事,聽雪雖然性子大大咧咧,但很明顯她聽懂了。
“蘇姑娘,我從拿藥回來,一刻都沒離開過,您放心喝!
蘇寧瓔抬頭,對上聽雪那清澈如大學(xué)生般的眼神。
唉,行吧。
蘇寧瓔點(diǎn)頭,接過藥碗,喝了。
出乎意料,倒也不是很難喝,里面還有甘草的甜香。
聽雪還給蘇寧瓔預(yù)備了果脯和糕點(diǎn),蘇寧瓔喝完藥,就往嘴里塞了一顆蜜餞,將那股苦澀的藥味壓下去。
“蘇姑娘,今日陽光不錯,您出來曬曬日頭吧!
這倒是一個好提議。
醒都醒了,蘇寧瓔穿著身上的襖裙,推開屋門。
曬曬太陽,從此以后她要做個陽光女孩。
一陣涼風(fēng)吹過,蘇寧瓔瑟縮了一下身子,然后再抬頭,漫天陽光灑下來,均勻地落在她的肌膚上。
蘇寧瓔深吸一口氣,嗅到空氣里清新的氣息。
聽雪拿著藥碗跟出來,然后打了一個哈欠,“昨夜我瞧見尋畫姐姐帶著人在找白琴姑娘,便跟著一起找到半夜,卻還是沒找見人,也不知道白琴姑娘跑哪去了!
聽雪話罷,突然,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之音。
蘇寧瓔住的院子不大,此刻,院子門是打開的,因此,蘇寧瓔一眼就能看到從門口路過的一堆小丫鬟。
她們聚在一處,盯著某處,臉上露出八卦又驚恐的表情。
蘇寧瓔下意識走過去。
高墻之下,青石磚路,一張草席卷著一個人,她濕漉漉的長發(fā)拖在地上,由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抬著,從蘇寧瓔的院子門口經(jīng)過。
那幾個小丫鬟貼著墻在說話。
“聽說是跟外男私通被發(fā)現(xiàn),投井自盡了!
“夫人是極好說話的,白琴又是她的身邊人,這種事情雖然不光彩,但若是提了,夫人也一定會好好安排的,何苦自盡呢?”
“哎呀,聽說那外男是個有婦之夫!
此話一出,大家了然。原來是面子上過不去,羞憤自盡的。
末世之下,死個人真不是稀奇事。也就彭城這塊地方因為家里有礦,所以才顯得格外歲月靜好。
雖然蘇寧瓔早就知道白琴的結(jié)局,但當(dāng)人真正在自己眼前裹著破草席被抬走的時候,她還是感受到了一種同為炮灰的無力感。
今天是白琴,說不定明天就是她了。
蘇寧瓔再次抬頭看了一眼今天的日頭,這陽光女孩她今天是一點(diǎn)做不了。
其實用腳趾都能猜出來,白琴的死亡不是偶爾,而是必然。
白琴作為顧一清的自己人,原著中她是因為知道了顧一清出軌寧秋燕的事情,所以才會被顧一清弄死。這次,白琴雖然沒有參與這個情節(jié),但她作為反派炮灰選手,還做了一件必死無疑的事。
那就是在梁倩瑜的湯藥里下毒。
這個毒不是那種立馬見效的,而是緩慢侵入身體,在無知無覺中毀壞你的內(nèi)丹,等你察覺的時候,已經(jīng)無力回天。
內(nèi)丹被廢,梁倩瑜成為一個廢人。
一個廢人要如何才能坐穩(wěn)彭城城主的位置?
顧一清知道,這局他一定贏。
男人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白琴被帶走的尸體,臉上忍不住露出笑來。
陸琢玉站在顧一清身邊,輕輕偏頭看他一眼。
意識到自己表情管理失控,顧一清趕緊收斂了臉上笑意,擺出可惜的表情道:“白琴是我從外面帶回來的,當(dāng)時她跪在那里賣身葬父,我看她可憐,便出錢替她安葬了父親,然后將她帶回來送到瑜兒身邊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