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個姑娘可愛純潔,顏淮自覺心思不堪,所以下意識的和她保持距離,越發(fā)的守禮。
再后來,聽見她說喜歡樣貌好看的,還曾夸京城里幾個有名的權(quán)貴世家子弟面皮好,站在月牙拱門后的少年頓住腳步,似乎明白了什么。
長大后有了男女之別,顏淮越發(fā)的端莊守禮,而楚桃,依舊是那個備受寵愛的天之嬌女。
倆人似乎,沒有可能。
小姑娘突發(fā)而起的心意,顏淮明知只是她一時逗趣,但依舊將她送的東西好好保存,她說的話也都牢牢記得。
只是,被他隱的很深,無人察覺罷了。
“她今年就要成親了!”
腦海里回響謝瑩瑩的話,少年鋒利的眉蹙了一下。
。
這些日子,琳瑯忙的很。
本來嫁衣等繡活蘇子燁已經(jīng)安排好了,自有年歲長的繡娘去做,但琳瑯不肯,說什么也要自己繡蓋頭。
眼見著手指上扎的針眼,蘇子燁不由得心疼。
“阿玉,交給繡娘去做吧。”
桌子旁,琳瑯還在低頭繡著,上面的圖案已經(jīng)完成了大半,就差最后一點了。
“大人,得親手做才行,我聽人說可以保一世恩愛!
說話的人沒意識到什么,倒是站在后頭的飛揚咳了咳。飛揚撇撇嘴,心想光天化日的怎么還調(diào)戲人呢?
“被調(diào)戲”的蘇大人耳尖發(fā)紅,面上的笑柔和了不少。
這時候琳瑯完成最后一針,咬斷了線頭,顯擺似的舉起來展示。
“看,好看嗎?”
大紅的蓋頭上繡著兩團黃黃的東西,能看出來似乎是一對,但就像是被揉搓了數(shù)遍的面團子似的,著實看不出繡的是何物。
飛揚脫口而出:“繡的什么?鴛鴦?”
“這是龍鳳呈祥!”琳瑯不甘心,朝著蘇子燁問道:“大人,你能看出來嗎?”
蘇子燁壓住唇角的笑意,點頭說能。琳瑯不信,讓他伸手指,見他可以分辨出來龍鳳,琳瑯才將蓋頭收好,心滿意足的道:
“看來我還是蠻厲害的嘛。”
出了房門,待走出院門,確定琳瑯聽不見了,飛揚才疑惑的問道:
“大人,您是怎么分辨出來的?”
明明什么都看不出來。渴裁待埵裁带P,看起來都一樣啊。
蘇子燁笑容不減:“飛揚,再過兩年你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
說完這句話,蘇子燁抬腳先走了,后頭的飛揚撓頭,著實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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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答應(yīng)了母親回家用膳,所以從琳瑯那出來直接回家。路過花園的時候,蘇子燁停下腳步。
漫天燦爛艷霞下,一身官袍的青年英姿俊逸,他偏過頭清冽溫潤的嗓音道:
“在做什么?”
花園涼亭站著一個少年,似乎才意識到有人來了,立刻收起愁容,面色淡然的喊了句:
“大哥,回來了!
顏淮小小年紀,將父親的克制守禮學了十成十。蘇子燁最是了解他的性子,再想到琳瑯和他說的話,當即明白了什么。
“要不要一起下盤棋?”他問顏淮。
書院難得休沐,兄弟倆下棋的時候確實不多。
“好,”顏淮點頭,“兄長,請!
作者有話要說:
就讓大哥來開導你(bushi)掐指一算,快全文完結(jié)啦,將阿玉和小蘇的婚禮安排完就結(jié)束,么么
第128章 番外六
天邊尚有一線光亮, 亭子里飛揚早早的叫人將燈籠升起,免得府里兩位少爺傷了眼睛。
早有人拿來棋盤擺放好,更有懂事之人早就將大少爺回府的消息告訴老爺夫人了。
謝老爺放下茶盞:“淮兒學業(yè)繁忙, 下次再回來不知是什么時候!
謝夫人坦然自若:“就算在家他也只知道看書, 而且本來都說好了這次不回來,等他大哥成親的時候再回, 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回來了!
顏淮是個呆悶的性子, 和他爹一樣, 將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 所有情緒都掩蓋住。但時間久了是不行的。
謝夫人明白兒子的苦悶,也知道除了他大哥, 無人能開導他了,所以這才讓蘇子燁回家一趟。
“兩個兒子回來了, 今晚加菜,叫廚房將湯燉上,柳枝, 去庫房里把人參拿出來放湯里,給孩子們補補身體,還有……”
謝夫人張羅著, 謝老爺默不作聲的給她倒茶水,等她說的累了正好入口。
。
天色晚了, 百姓們各自回家吃飯。
汪一則揉了揉肩膀, 將擺攤用的東西收拾好,也準備回家。只要休沐他就必須回來, 除了看看孩子們,還有要掙錢的關(guān)系。
其實他沒告訴琳瑯的是, 他在書院也可以賺到錢,代抄孤本,幫忙洗衣,這些他都可以做。只不過怕她多想才沒說實話罷了,而且他該扛起一切了,不該只讓她自己承擔。
“也不知道她看沒看見匣子里的東西。”
自然是看見了,且琳瑯呆愣在那。
做工粗糙的匣子里,整齊的放著疊好的銀票,有新有舊,略微看過,就知道她給汪一則的銀票,他半點都沒動,而且里面摻著一張二十兩的小額,應(yīng)該是他自己掙的錢。
琳瑯不敢想汪一則過的是什么日子,他要如何省吃儉用才能不僅沒花她的錢,還能又添二十兩?
也許,這二十兩對有錢人不算什么,但琳瑯眼前升起少年倔強的臉,知道他為這二十兩定然要吃不少苦頭。
最底下放著一張紙,琳瑯打開,上面寫著:
“要嫁人了,就該有嫁妝。我不知買什么送你好,所以這些算做添妝送你。你放心,我們都會好好的,是你一回頭就可以看見的家人!
短短的幾句話,琳瑯卻像是看了許久似的,她抹了一下眼睛,笑了。
汪一則想的很簡單,他怕她手里沒錢腰桿不直,擔心她嫁人后被欺負。
“不會的,我會過的很好,”琳瑯將紙張折好,珍重的放回匣子里,連同那些銀票一起。
這是她寶貴的嫁妝,她要收好。
從剛開始的一無所有,到現(xiàn)在有了家人朋友和愛人,琳瑯想,自己沒有不滿足的地方了。
少女眉眼帶著幸福,現(xiàn)在她就是最“富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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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一則想琳瑯的事情想的入神,他低頭收拾的時候一個沒注意,筆落在了地上,等他彎腰要撿的時候,便有一只纖纖玉手將筆撿起,遞了過來。
指甲修剪的整齊圓潤泛著光澤,皮膚凝白若玉行動之間帶著清雅氣息。寬大的袖子甩動露出一截皓腕,上面帶著水頭極好的鐲子。
“多謝姑娘!
他不用抬頭便知道這是姑娘的手,因此垂眸接下后守禮的不往對面看。
哪知對面姑娘打量她許久,才嬌聲說了句:“客氣!
轉(zhuǎn)身離開。
汪一則抬眼,便見到幾個姑娘的背影,他一眼就看出來,最中間那個就是方才撿筆之人。
“公主,您讓奴婢來撿就好,何必親自碰那臟污的東西呢?”
掉落在地上沾了灰塵不說,那筆做工也粗糙,用的毛都沒剩幾根。瞧著那書生長的挺俊,卻這般摳門,連筆都舍不得換一支。
靜怡公主是宮中唯一未嫁的公主,身份自然尊貴非凡。她的手,怎么能碰這等臟污的東西呢?
說了好幾句,也不見靜怡公主說話,侍女瞧過去,就見她好像在想著什么。
“公主?”侍女小聲的提醒,靜怡這才回過神來,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她頓住腳步回頭望了一眼。
這一眼恰好和汪一則的視線相碰,二人遙遙相望,片刻之后又都錯開視線。
那邊女子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人海里,而汪一則還愣在那,直到來尋他的石頭跑過來,喊他回家吃飯。
“嗯,這就回了!
各家各戶亮起了燈籠,歡聲笑語不斷。府里的涼亭里,兄弟二人還在下棋。
只不過本來守在一旁的飛揚等人被支開,離的很遠,不知二位少爺說了什么。
棋盤上黑白棋子在廝殺,兩兄弟相對而坐,一個面色平和,一個眉頭緊皺。
蘇子燁將白子輕放在棋盤上,溫和一笑,顏淮點頭道:
“大哥,我輸了!
“你是心亂!
各自取棋子放回棋簍,蘇子燁忽地說了這樣一句,讓顏淮動作僵硬了幾分。
自己大哥聰慧過人,想必已經(jīng)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顏淮抿唇蹙眉的模樣和他爹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面對感情問題的時候也帶了幾分相似。
“大哥,再來!
蘇子燁頷首,邊和他下棋邊隨意的說話。
“凡事總要試一試,不試試又如何知道結(jié)果?不去爭取的話,心里留下遺憾,等到以后后悔不已!
其實道理很多人都懂,可是邁出那一步是需用勇氣的。
顏淮沒說話,蘇子燁便也閉口不談,兄弟倆一直在下棋,直到母親派人來叫他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