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營地里就有不少人往回跑,那些為了行動而倒下的人只能永遠(yuǎn)的留在這里。琳瑯拎著凌時野的頭,一路飛奔,但身后傳來腳步聲。
回頭一看,是熟人——凌安大。
凌安大臉色鐵青,惡狠狠的盯著琳瑯。原本她還對琳瑯很是欣賞,但對方殺了主將,這是不可容忍的行為。
琳瑯并不打算和對方纏斗,趕緊回去才是正理。但對方跟的很緊,若是她貿(mào)然回去,城墻之上的人看不清,就會引狼入室。
就在琳瑯步伐慢下來,打算解決凌安大的時候,側(cè)面忽地來了一個他們的人,和凌安大打了起來。
“琳瑯,你帶著人趕緊先走。”
定睛一看,竟然是云奇。他什么時候混進(jìn)來的?
云奇身手不如對方好,很快就被劃了一刀,胸膛頓時流了鮮血。
琳瑯怎么可能不管他,咬緊牙關(guān)返回就要救他。
就在這時,凌安大也看清了云奇的面容,她忽地頓住了動作,像是看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而琳瑯襯著這個空隙,一鞭子將云奇卷了過來,倆人順利的跑到城門口。
城墻之上有弓箭手作為掩護(hù),保證他們可以順利的回來。
最前方站著一襲青衣的男子,他長身玉立,溫柔的眸子從敵營漫天大火上收回,落到了地上狂奔的人影身上。
最后,定在一個人的身上,久久回不過神。
寬大的袖子下,握掌成拳,他遠(yuǎn)遠(yuǎn)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平靜。
“大人,”爬上來的琳瑯臉上都是血跡,手上更是拎著駭人的頭顱,整個人都像是在血堆里泡過似的。
“看,我們成功了!”
青年的眼里有高興,但更多的是看見她平安回來后的欣喜。
向來喜潔的蘇大人,上前輕輕的抱了她一下,很快又放開,沒叫其他人瞧見。
但琳瑯能感受到他吐氣如蘭,情人呢喃似的叫她:阿玉,阿玉!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是最后一章,然后倆人的那啥會放番外,還有老二顏淮的追妻火葬也單獨放番外,嘿嘿
第121章 第 121 章
他們此行犧牲了不少人, 就連琳瑯這樣功夫不錯的都受了一些皮外傷,虎口更是撕裂,瞧著甚是嚇人。
但她沒著急自己的事情, 左右看了看, 見云奇還有心思和旁邊人說話,看來傷勢輕。
琳瑯又轉(zhuǎn)動目光尋人。
凌時野的人頭已經(jīng)被人取走了, 蘇子燁正用自己的帕子給她包扎受傷的上。見她似乎在尋人,略一思索, 他知道她在找誰了。
“田潤傷勢較重, 方才已經(jīng)和其他傷員一起被送去醫(yī)治了。”
“好, 大人,我去瞧瞧他!
“阿玉, 你的傷也要看的,”青年將她手包好之后, 這才側(cè)頭看飛揚問他怎么樣。飛揚心里泛酸,但一想,琳瑯是大人的心上人, 合該待遇不同。
“我還行,”飛揚道。
見他氣色不錯,說話中氣也足, 看樣子確實沒事。
“飛揚,帶著她去看傷!碧K子燁囑咐道。
他還得在這, 有些事還沒了結(jié)。飛揚點頭, 琳瑯笑笑便一起離開了。
城墻之上風(fēng)很大,尤其是今夜風(fēng)格外的大, 吹的那些火焰竄的很高。鄧建文湊過來,笑哈哈的道:
“蘇大人, 我們成了!就算他們救火,那些糧草也無法使用了!”
澆過火油,水都難以熄滅的火,就算他們強行將火熄了,食物燒成炭,無法入口。
看著敵方營地亂成一團(tuán),蘇子燁嗯了一聲,隨后伸手搖搖一指。
“后面大顯士兵一直未動!
鄧建文點頭,感慨道:“領(lǐng)軍的叫王余,是衛(wèi)國公手下的得力干將。我還曾和他一起喝過酒,沒想到再見面時竟然成了仇敵!
皇帝登基后重文輕武,大顯的武將除了那幾位人盡皆知的,剩下的都是像鄧建文這樣靠著自己慢慢熬出來的。
因此,武將之間難免產(chǎn)生了心心相惜的情緒。
話音一轉(zhuǎn),他接著道:“但他一直沒插手,就算我們的人去襲營的時候,對方也沒動。蘇大人,我覺得他可能是得了旁的指令。”
蘇子燁點頭,道:“很有可能,這樣最好,接下來我們的招式也能起更多的作用。”
鄧建文爽朗一笑,道:“蘇大人,您等著看好戲吧!”
。
誰都沒想到,對方幾百人,竟然闖入了主帥營帳里,還在那么短的時間里將主將殺了!
當(dāng)看見主將只剩下身軀的尸體時,眾人面面相覷,心里沒有來的慌亂起來。
凌安大一把掀開帳子,看見三哥的尸體后,她眼里閃過沉痛。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悲傷的時候,安撫人心才是關(guān)鍵。
也幸好凌安大能力強,又得蘭國王上信任和喜愛,所以士兵們沒那么慌了。
但顯然,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他們無法再繼續(xù)打仗。
凌安大讓人將尸體放好,直接快馬加鞭的送完蘭國。人都死了,尸體自然要落葉歸根。
等收拾好爛攤子后,凌安大頭腦發(fā)暈,仰頭喝了一碗涼水,清醒了不少后才邁步朝著后面的軍營去了。
沒過一會,凌安大面帶慍色的出來,最后大喊一聲道:“沒了糧草,一起等死!”
凌安大的打算,便是讓王余調(diào)動他的軍隊,合力攻城,畢竟之前他們一直在后方看熱鬧,沖鋒陷陣的都是蘭國人。
但王余搖了搖頭,只道:“國公爺給我們的命令是到達(dá)京城,而不是讓我們大顯人自相殘殺!
凌安大冷笑:“你以為你可以置身事外嗎?你親眼看著蘭國人殺死大顯人,一樣是罪魁禍?zhǔn),他們一樣恨你!你是叛軍,是亂黨。”
王余不為所動,凌安大只能另想辦法。
為今之計,只能從最近的臨川調(diào)糧草過來。不過之前他們搜刮了太多,也不知現(xiàn)在有沒有。
派了一隊人返程回臨川,凌安大在暗色里看向陽川城。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攻下陽川。
三更天,天色沒那么暗了,但也只能勉強看清附近人的模樣。王余帳子里依舊沒有光亮,他正坐在椅子上閉眼休息。
凌安大說的對,他們就是亂黨就是賊子。王余遠(yuǎn)遠(yuǎn)沒有表面上來的那么平靜,他心里也翻涌著罪惡感。
可是,他是衛(wèi)國公得力手下,命都是衛(wèi)國公救下的,他追隨衛(wèi)國公,對方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知道,衛(wèi)國公在扶持慕容斐,那個曾經(jīng)的賢王世子。
等到慕容斐登基,那他們就不是亂黨了,歷史是由勝利者改編,到時候他們是正義的一方。
王余一直這樣告訴自己,仿佛這樣會減輕心里的負(fù)擔(dān)。
正這樣想著,便聽見外面忽地響起了輕輕的調(diào)子。悠揚婉轉(zhuǎn),帶著讓人從骨子里透出來的熟悉感。王余蹙了蹙眉頭,緩緩站起身子,眼里閃過母親的臉。
也不知是哪個士兵唱的,竟然在這時候唱大顯的民謠。
這首民謠訴說思鄉(xiāng)之情,希望游子早日歸家。
從小聽到大的調(diào)子,很容易勾起在場大顯人內(nèi)心最為柔軟和珍惜的回憶。
王余聽了一會,發(fā)現(xiàn)聲音好似不對勁。
當(dāng)他撩開帳子的時候,門口守衛(wèi)士兵淚流滿面的轉(zhuǎn)過頭,然后驚慌的擦了擦眼淚,稟告道:
“好像是對面城墻上的人在唱歌!
是的,并不是他們營帳內(nèi)的人唱的,而是對面。
高高的城墻上,那些大顯士兵人手一個火把,一起唱著民謠。就連鄧建文,聽見熟悉的調(diào)子起時,也忍不住回憶起家人。
這樣的思鄉(xiāng)情緒感染著大顯的每一個士兵,不管對方身在何處,處于什么樣的陣營,他們的家都是在大顯,家人也是在大顯。
聲音不是自己營地發(fā)出的,王余沒有辦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手下眼眶泛紅,思鄉(xiāng)之情溢于言表。
誰不想家?誰不想自己的家人?
可是,他們現(xiàn)在是亂黨,已經(jīng)回不去了。就算現(xiàn)在投降,也逃不開處罰。
到底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心里的情緒翻涌,王余嘆了口氣,暗道一聲,鄧將軍好手段。
如此一來,他更不能動了。只待城破之后,他盡力保下陽川城守將的性命。
調(diào)子的聲音也落到了凌安大的耳朵里,她剛開始不明白這是什么聲音,等到屬下去詢問才知,這是大顯人人皆知的民謠。
對方什么心思,顯而易見。
凌安大坐在凌時野的帳子里,顧不上彌漫的血腥氣,她必須振作起來,帶領(lǐng)剩下的人走向勝利。
“來人,”凌安大眼里閃過狠厲,“既然對方已經(jīng)出招了,那我們也別客氣,回敬吧!
當(dāng)那些如抹布似的尸體被高高掛起來時,鄧建文恨的眼睛發(fā)紅,大罵一聲畜生。
是的,被掛起來的尸體全部是襲營之人,他們死在了敵方的營地里,就連死后尸體都不得安生,被扒光了后掛了起來。
原本唱歌的士兵停下來,又恨又怒的看著對面。
凌安大從帳子里走出來,臉色總算是好了一些。
“大顯人最是虛偽,”她面無表情的道:“覺得自己重情重義,實際上薄情至極,自私自利?窗,他們不會管死去的人,他們也不敢管。”
她的眼神透過虛空,似乎回想起什么不好的回憶。
那些蘭國的士兵們正在歡呼,他們喜歡血腥,喜歡折辱人。一直以來,他們數(shù)量占優(yōu)勢,可遲遲打不下陽川城,這導(dǎo)致蘭國士兵沮喪不已。
現(xiàn)在,這些尸體就像是點綴生活的調(diào)料,讓他們高興起來。
凌安大回過神,也笑了笑。
“只要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