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潤轉(zhuǎn)頭,就見是屠志平沉著臉走了過來。田潤不想讓蘇大人的家眷受到驚嚇,于是道:
“沒問題!
屠志平冷笑:“你掀開簾子看了嗎,就說沒問題?出了事誰來擔(dān)責(zé)任?!”
這話說的惡心人,好似他們是什么嫌疑人似的。
顏淮面帶肅色,直接翻身下馬,少年即便面對錦衣衛(wèi)也沒有半點(diǎn)懼色。
“兩位大人,車?yán)镒哪耸俏腋系呐。?br />
屠志平渾不在意的哦了一聲,道:“女眷又如何?”
這話說的半點(diǎn)情面都不留,顏淮蹙眉,田潤更是不明白屠志平這是在發(fā)什么瘋!
車?yán)锏膸兹耍匀灰猜犚娡饷娴膶υ捔,琳瑯苦笑一聲,只道算的果然是?zhǔn)。
她的運(yùn)氣確實(shí)不好。
琳瑯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手摸上袖子里的面紗。孟旭升認(rèn)不出來她,但難保田潤認(rèn)不出。
田潤和自己有過命的交情,相處的時間更多,也更加了解自己,保不齊田潤看出來穿女裝的她。
可是突然拿出面紗覆在臉上,車?yán)锏闹x夫人和謝瑩瑩定然會起疑心。
琳瑯咽了咽口水,緊張起來。
她不想讓謝家人知道自己曾經(jīng)的身份,她只想以琳瑯的名字活在陽光底下。
捏著袖子的手收緊,用力到指腹泛白。琳瑯難得的害怕,怕謝夫人和謝瑩瑩知道她的身份后用懼怕的眼神看她。
琳瑯呼吸都亂了。
謝夫人管理家產(chǎn)多年,從小地方到了京城且成為皇商,甚至最后成為太后義女,這些不止是運(yùn)氣使然,更多的是因?yàn)樗哪芰土岘嚨男乃肌?br />
她自然敏銳的察覺出琳瑯的不對勁。
外頭的人是錦衣衛(wèi),而琳瑯面帶緊張……
心思百轉(zhuǎn),謝夫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外頭顏淮依舊在和屠志平對峙。
不是不能看,但對方的態(tài)度儼然已經(jīng)說謝家馬車?yán)镉匈\人。
屠志平手摸上腰間的繡春刀,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們是奉了皇命來守城,難道你想抗旨不遵?”
這帽子扣下來,足以治罪了,顏淮面色變了變,冷靜的道:
“既是皇命,我們配合便是,不過車?yán)锬耸羌依锱,膽子小的很,還望官爺莫要嚇到了她們!
蘇子燁不在,顏淮只是個讀書的少年罷了,他知道不能和錦衣衛(wèi)的人較勁,便退了一步。
田潤也來打圓場,道:“行了,那掀簾子看一眼就得了。”
說著,田潤便要去掀簾子,手被冰涼的刀柄攔住。
“我來,”屠志平上前一步,用刀挑開車簾,往里看去。寒風(fēng)呼呼的往車?yán)锕,冷的謝瑩瑩哆嗦了一下。
車?yán)镏挥袔孜慌,瞧著打扮自然就是謝府的人。
田潤有心讓屠志平將簾子放下,免得將蘇大人的家眷凍著。只是他視線往車?yán)飹吡艘谎,隨后愣在原地。
最邊上坐著一位身材纖弱的少女,她穿著湖藍(lán)色的衣裙,烏黑的發(fā)鬢上戴著一根白玉簪子,鬢邊的碎發(fā)隨風(fēng)飄了飄,顯得側(cè)臉格外的精致小巧。
當(dāng)然,這都不是重點(diǎn)。
讓田潤吃驚的地方在于,這少女的側(cè)臉和他好兄弟竟然有八分相像!
和林良認(rèn)識多年,田潤自然是熟悉好兄弟,便是化成灰他也能認(rèn)出來!
世上會有如此相像之人?
田潤默不作聲的挪動腳步,想要看看這女子的正臉。
只是剛橫跨一步,車?yán)锏闹x夫人抬起頭,面帶笑意的站起來走到車廂處,擋住了外人探向車內(nèi)的視線。
謝夫人手腳麻利的掏出銀子,便要塞給屠志平和田潤。
屠志平哼了哼,到底收下了。田潤本不想收,但若是他不收的話,怕蘇大人的家眷會多想。
有時候單純的利益關(guān)系更讓人放心。
田潤不著痕跡的將那一錠銀子收下,然后屠志平放下簾子,讓謝家的馬車離開。
車?yán)铮x瑩瑩不解的道:“娘,您為何要給他們錢?料他們也不敢不放我們,再說了,若是他們胡攪蠻纏,我就讓二哥去叫大哥過來!”
謝夫人財大氣粗的揮揮手,渾不在意的道:“一點(diǎn)小錢罷了,若是讓他們耽誤下去,怕車?yán)锾,你們身子不適!
說著,她看向琳瑯,問道:“冷嗎?”
之前的補(bǔ)湯便是謝夫人吩咐廚房給琳瑯做的,足以可見謝夫人對琳瑯的關(guān)心。
“不冷,”琳瑯笑了一下,“多謝夫人關(guān)心!
謝夫人神色莫辨的看了琳瑯一眼,見她放松下來,謝瑩瑩湊過去和她說話。
罷了,等大兒子回來問問便知。至于那兩錠銀子嘛,遇見攔路狗還要給兩個包子呢。
小錢而已,她也不在乎。
謝家的馬車漸漸的走遠(yuǎn)了,而田潤收回視線,在想方才的那一瞥。
自己定然是看錯了,沒聽林良說過自己有妹妹。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就是有長的相像之人。
在城門口處守著直到下午有另外一隊(duì)前來換班,田潤才能騎馬回去復(fù)命。
“可有異常?”
寬大的椅子上,孟旭升神色慵懶的坐在那,手邊似乎是一封信。田潤沒敢多看,低頭如實(shí)稟報。
“回大人,并無異常,進(jìn)城出城的都是普通百姓!
孟旭升淡淡的嗯了一聲,隨后冷聲吩咐道:“沒過多久便是祭典,待祭典結(jié)束我們啟程去陽川!
田潤腦子轉(zhuǎn)的快,想起來陽川便是當(dāng)年賢王的封地。
這些日子他們一直在找線索,可是沒有收獲。唯一知道的消息便是賢王叛黨曾在城外出現(xiàn)過,巧的是,又被大理寺的人碰上了。
田潤覺得難怪自己如此崇拜蘇大人,著實(shí)因著對方聰慧過人,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正想著,視線里出現(xiàn)黑色的靴子,田潤甚至能感受到孟旭升身上的冷意。
“田潤,你在想什么?”
他聲音也冷,半點(diǎn)都不如蘇大人溫和。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想蘇大人的時候了,田潤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道:
“回大人,屬下在想陽川一事!
黑靴子沒動,田潤能感覺到對方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帶著強(qiáng)烈的壓迫感。
孟旭升在懷疑他這句話。
半響之后,黑靴子動了,田潤等對方離遠(yuǎn)之后才敢悄悄的深呼一口氣。
“既然知道陽川是哪里,那便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
旁邊一直未吭聲的屠志平接話道:“大人,可是有線索了?”
孟旭升站在窗前,將窗子推開一半,看向外面落滿雪花的梅樹。他道:
“沒有線索就去找,難不成對方會上門告訴你他們藏寶的地方?”
在宮里吃了掛落,孟旭升壓著一口氣,說話的口氣自然不好。但屠志平不敢說旁的,只能稱是。
“行了,出去吧!
孟旭升背對著倆人揮了揮手,倆人再次行禮之后才退出去。
孟旭升揉了揉額角,只覺得今年太過不順。
。
琳瑯若是知道他如此想法,怕是會哼一聲。
她才是真正的不順。
沒過幾天便是楚桃縣主的生辰宴席,她受邀去參加總不好空著手,于是送對方什么東西,便成了困擾琳瑯的難題。
琳瑯從未送過旁人生辰賀禮,怕自己送的東西不對,于是她去找蘇子燁,希望能讓大人幫忙出個主意。
她出來后也沒注意天色黑如墨,只記掛著后日便是赴宴的日子了,她明日就得將東西備好。
所以,在聽見屋里傳來嘩嘩的水聲時,琳瑯敲了一下門的手頓住。
蘇大人,在洗澡?
她調(diào)轉(zhuǎn)腳尖想要離開,還未等她動作,便見窗戶上映出男人的影子。
肩寬窄腰,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
強(qiáng)勁有力的手臂拉過一旁的衣裳,手腕轉(zhuǎn)了一下,就見身影寬了不少。
那是因著他將衣裳披上了。
再然后,投在門上的影子變大,最后嘎吱一聲,門開了。
琳瑯愣愣的抬起眼簾,正對上一雙如被水洗過般濕漉漉的眼眸。
青年臉上還帶著水珠,順著高挺的鼻梁滴落,掉在精致的鎖骨上,然后慢慢的滑落到有些松散的衣襟里。
一路向下。
琳瑯視線隨著那顆晶瑩的水珠往下,看見他衣擺處洇濕一片,褲子好似也濕了一些似的。
“你……”
蘇子燁神色有些奇怪,白皙飽滿的耳垂忽地攀上了紅暈,凸起的喉結(jié)微微滑動,他道:
“你在看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啊,突然想到蘇大人的爹娘,也就是謝夫人和謝老爺?shù)膼矍,寫到這的時候好像孩子都有了(如果記錯當(dāng)我沒說)還得是先婚后愛來的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