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師說的是什么意思?什么花啊霧的,我沒聽明白!
蘇子燁搖頭,遙望著方丈大師的背影,輕聲道:“許是一句提示吧!
琳瑯不甚在意,道:“上次大師還說三小姐會有厄運呢,不也沒事嘛!
她覺得這東西信則靈,不信則不靈。
倆人回了道觀,不過一會便有宮人過來送藥,為首的竟然是高公公。
“蘇大人,陛下聽聞蘇大人身子不適,特意賜了一壺石液酒,讓您夜里暖身子用。”
說完,旁邊的宮女先是將褐色的藥汁放在桌子上,隨后又放上一個銀色酒壺,把手上頭鑲嵌著豆子大小的寶石,看的琳瑯移不開眼睛。
石液酒,琳瑯早就聽過大名,也有幸從孟旭升那里喝過。這東西珍貴的很,只有皇家才能喝,味道清醇甘甜讓人回味無窮。
不提石液酒,光是酒壺就能賣不少錢了。
琳瑯只覺得心里火熱,若是他喝完酒水,酒壺給她就太好了。這東西扣下來,估計能換不少銀子。
“多謝陛下恩賜,”蘇子燁行禮道謝,高公公尖細的嗓子笑了幾聲,聽的人耳朵不舒服。
“大人,陛下的意思您知道的,眼看著一天一夜就要過去了,大人總是要找出兇手的!
現(xiàn)下不過晌午,看來皇帝是想讓蘇子燁在天黑之前找到兇手。
這也太難為人了,本身他就身子不適,兇手又如此狡猾,怎么可能?
琳瑯低垂著腦袋,不讓自己不滿的情緒被旁人瞧見。
就聽蘇子燁清潤的聲音道:“天黑之前,微臣會將兇手緝拿歸案!
“好好好,”高公公連著說了三個好字,足以看出有多高興,看著蘇子燁的眼神里多了贊許。
“不愧是陛下最為倚重的朝中重臣,我這就回去回稟陛下!
等人走了之后,琳瑯不由得急道:“大人,若是天黑之前找不到人怎么辦,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到現(xiàn)在,她一點眉目都沒有,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兇手是誰。
蘇子燁慢條斯理的將湯藥碗放下,取出帕子壓了壓唇角,輕笑道:
“我這樣說,自然是已經(jīng)知道兇手是誰了!
“。俊
琳瑯往他身邊湊:“大人,是誰?”
蘇子燁下意識的往后仰了仰,避開她,說了句:“我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是染了風(fēng)寒,小心傳染給你!
“那又怎么樣,”琳瑯渾不在意,“我身子骨硬朗,輕易不會病。”
蘇子燁用帕子捂住口鼻,轉(zhuǎn)過頭不看她。琳瑯見他不肯說,便知道應(yīng)當(dāng)是證據(jù)不足,要不然他早就將人拿下了。
琳瑯坐在一旁,給他倒了一盞熱茶:“喏,沖沖嘴里的苦味!
蘇子燁接過,茶盞溫?zé),暖的人心里也是熱的。他濃密的睫毛垂下,蓋住了眼底的神色。
眼看著就是晌午用膳的時辰了,蘇子燁又走了,琳瑯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
正好兩個小道童在煮飯,琳瑯便走了過去,想著幫幫忙。
“哎呀,菜還沒送來,”小道童手忙腳亂的,連柴火都引不著。
琳瑯嘆氣,道:“那三個宮人呢?早上的時候不還出來掃雪,怎么做飯就不見蹤影了!
小道童道:“師父說了,暫時不用他們,等真兇抓到之后再說,師父怕那三個人里有兇手,萬一想害我們怎么辦!
琳瑯詫異,沒想到清和道人還挺謹慎的。這么說趙一寬的死和清和沒關(guān)系?但她總是覺得哪里怪怪的。
琳瑯怕小孩燒到手,便幫忙燒火,正好送菜的宮人來了,還是那個瘦小的宮人,面上總是帶著討好的笑意。
“今天下雪,來的便慢一些。”
宮人說著彎腰卸下背上的竹簍,也不知怎么回事,從他懷里滾出一樣?xùn)|西。
咕嚕嚕的,正好滾到琳瑯腳下。
琳瑯低下頭幫忙撿起來,那宮人慌張的接過,連忙道謝,然后將菜籃子放在地上,擺放在一旁便走了。
“奇怪,”小道童開腔,撓著腦袋道:“之前他還幫忙將菜品放好,今天怎么扔在那不管了!
琳瑯看著那人匆忙離開的背影,明顯是落荒而逃。
為什么?
跟著蘇子燁時間久了,琳瑯心思比之前細了不少,她看向自己手心,低頭嗅了嗅。
有股香氣,挺好聞的。
那個小盒子瞧著也不像是他會用的東西,倒像是女子用的物件。而且盒子精致,普通的宮人應(yīng)當(dāng)是用不起的。
琳瑯越想越覺得疑惑,等不及想要將這個消息告訴蘇子燁。
只是,大人到底去哪里了?
蘇子燁自然不是隨意亂走,他和仵作一起將尸體又驗了一遍。這回蘇子燁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只待最后求證。
停放尸體的地方便是宮中的冷宮一角,說是冷宮,里面并無人居住,寂寥荒涼。
門口守著侍衛(wèi),見蘇子燁出來,便行禮。蘇子燁頷首,邁步離開。
一路往回去,宮中的道路寬闊,高墻聳立,人在底下走動,顯得格外的渺小。
他吃過藥,精神頭還算不錯,不過臉色依舊不太好,所以見到太子的時候,太子當(dāng)即問候道:
“蘇大人,可是身子不適?你臉色看起來有點差!
蘇子燁笑著行禮,道:“多謝殿下關(guān)心!
太子殿下剛過而立之年,長身玉立相貌俊秀,眉眼舒朗讓人心生好感。朝中大臣們也為大顯能有這樣的儲君而高興。
但是從去年開始,清河道人掐算,說太子命格重,壓了皇帝,所以皇帝開始避太子,甚至隱隱有換儲君的意思。
太子在宮外建了府邸,平日里除了進宮問安,還會幫著批改奏折。在皇帝求仙問道之后,壓了更多的活計在他肩上。
昨夜一晚上都沒睡,今天才弄好所有的事情,準(zhǔn)備出宮歇著。
蘇子燁和太子打交道的時候并不多,但這并不妨礙太子對他頗為欣賞,不由得關(guān)心了一些。
“蘇大人保重身體,對了,那個宮人的案子調(diào)查的如何了?”
按理說死了一個宮人,不該這般人盡皆知,實在是因為當(dāng)時日子不湊巧,地點更是不湊巧。
皇帝以及皇子公主,還有朝中肱骨大臣們都在,地點又是皇帝頗為倚重道人的道觀。
怎么看,都覺得兇手是在挑釁皇家威嚴。
這才有了皇帝要求蘇子燁盡快破案。
蘇子燁溫和的笑道:“回殿下,天黑之前此人便可落網(wǎng)!
太子驚訝的微張嘴巴。
他知道蘇子燁聰慧過人,破獲過不少案子,但沒想到他這般厲害,竟然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線索。
“既然如此,本宮便先留在宮內(nèi),等此案結(jié)束后再出宮!
太子又和蘇子燁說了幾句話,這才離開,返回到皇后宮中了。
“母后,”太子進來的時候,皇后正在和六公主說話。
“皇兄,”六公主起身朝著太子行禮,瞧著有點蔫蔫的,似是心情不大好。
“阿靜怎么了?”
太子和六公主感情親厚,阿靜正是六公主的小名;屎笮χ牧伺呐畠旱氖,道:
“你妹妹年紀到了,方才在說駙馬人選的事情!
太子撩開袍子坐下,旁邊的宮女上前斟茶,他不解的問六公主:
“怎么?不想嫁人?”
還記得小時候只要看見面皮好的郎君,她就會吵著問他那人是誰,還說長大了要嫁給長的好看的人。
六公主哼了哼,耍性子的不說話。
太子當(dāng)然不會和她計較,倒是皇后用力拍了女兒的肩頭:
“你兄長將來是皇帝,即便再寵你這個妹妹,你也要合規(guī)矩才是!
太子之位沒那么穩(wěn)固,作為他的妹妹不能成為他的拖累。
六公主明白母后的言外之意,當(dāng)即對太子道歉。太子只是笑著說無事:
“阿靜年紀小,再說我們私下里說話,沒關(guān)系的。”
“就因為你總是寵著她,才讓她如今性子這般嬌縱,之前還敢擅自出宮去!”
說的就是前一陣子六公主跟著孟旭升去昌州的事情。
六公主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趕緊撒嬌道:“母后,只是出去玩嘛,再說了,父皇也允了!
回來后皇帝倒是沒說什么,但是皇后將六公主責(zé)罰了一頓,關(guān)在屋里十日才讓她出來。
太子還幫著她說話,覺得妹妹只是性子天真活潑罷了;屎笏剖窍肫鹗裁词虑椋瑤拙湓拰⒘鞔虬l(fā)走了。
“你妹妹的婚事得趁早定下了!被屎蠛攘艘豢诓杷,覺得心里的躁火小了不少。
“眼看著沒多久就是年底,過了年她就十八了,該找個合適的人選了。我覺得那個大理寺卿蘇子燁很是不錯,年紀相當(dāng),又相貌俊朗,而且行事穩(wěn)妥性子也溫和,正好能包容阿靜。”
太子點頭,附和道:“蘇大人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父皇那邊怎么說?”
皇后眼里閃過輕蔑,很快就消失不見。她道:“你父皇寵愛阿靜,自然是由著她。不過白日里宮人來報說阿靜去道觀找蘇大人了,倆人不歡而散。我瞧著阿靜對蘇大人似乎不太滿意!
太子思忱片刻,道:“婚姻大事,要全方面的考量,母后您說的對,蘇大人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謝大人早早就辭官,雖說謝夫人的商號遍布大顯,但商人而已,父皇不會看在眼里。”
皇后明白,太子的意思是,不怕引起皇帝的猜忌。
本來皇帝就因著道人的話而疏遠太子,若是阿靜再嫁個位高權(quán)重的,怕是會讓皇帝心里想的更多。
權(quán)勢面前,什么父子情誼,手足情深,全部都是假的;实壑赃@么防備底下的兒子們,自然是因為當(dāng)年他就是殺父弒兄才得來的皇位。
太子又道:“阿靜年幼,怕還不知道什么是喜歡,等相處的時間久了便能明白!
皇后嘆息道:“若真是像你說的這般就好了,但是阿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