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的眼神都展露出兇狠,如同兩只野獸對峙。半響之后,忠遠侯忽地目光柔和下來,他道:
“林良已經(jīng)死了,你莫要執(zhí)迷不悟,往前看才是正理。既然你如此看重她,不若早早的尋找一塊風水寶地,給她立好衣冠冢,讓她能度輪回早日投胎。”
他這話像是戳中了孟旭升的痛處,他面色變得難看,擠出幾個字。
“她沒死!
忠遠侯道:“死沒死你心里知曉,自欺欺人她就能活過來了?”
孟旭升不說話,忠遠侯揮揮手,道:“自去忙吧!
從屋里出來,孟旭升拳頭緊握,眼睛盯著初升的太陽。
她沒死,她一定沒死。
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塊血玉。聽旁人說,血玉用心頭血滋養(yǎng)后再貼著心口放著,時日久了,便能破厄化災。
等她回來,他便將這塊玉給她。
。
過了幾日,便是良辰吉日,這**中大臣受到圣上召見,去宮中觀禮。
一早,琳瑯就晃悠在蘇子燁的眼前,又是幫忙端早膳,又是給他打熱水。
蘇子燁將臉上的水珠拭去,一雙眸子也似水洗過般,水光瀲滟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他放下棉巾,走到桌子旁坐下。
“月銀沒發(fā)?”他問。
琳瑯笑著搖頭:“夫人心善,還沒等到日子,便將府里所有人的月銀都發(fā)了,還額外給了一個厚實的紅封,說天冷了討個喜氣暖和暖和。”
蘇子燁輕笑,那她一大早這般獻殷勤是為何?能讓她如此的,定然和錢財有關。
思忱片刻,蘇子燁起身去內(nèi)室,過了會出來,放在桌子上一錠銀子。
琳瑯眼睛發(fā)亮,聽他道:“書院的時候做的很好,這是賞銀!
琳瑯立馬摸過放入袖子里,笑著謝過,然后又垂手立在一旁。飛揚進來的時候,便瞧見琳瑯像是木樁子似的杵在那。
“你干嘛呢?”飛揚走過來,將手里的托盤放下,“大人吃飯不用旁人侍候,你快出去吧!
琳瑯沒動。
蘇子燁抬起眼簾,正對上她帶著笑意的眼睛。
“大人,”她笑容更盛了些,道:“聽聞今日宮中有典禮,不若您帶我去開開眼?”
蘇子燁到底沒同意帶琳瑯去,畢竟官員去觀禮,沒有帶侍女的。再有,孟旭升也定然會在場,她難道不怕?
對于她說自己失憶,什么都忘記的事情,蘇子燁是不信的。
當日在篤山書院,伯爺府上的小廝欺負那孩子,她眼里的冷意是藏不住的。
她連孩子們都記得,又怎么會忘記她曾多次以命相護的孟旭升?
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連命都不在乎,又怎么會輕易忘了對方?
飛揚覺得今天自家大人神色不太對,怎么感覺渾身散發(fā)著冷意。
也沒發(fā)生什么事情啊,難道是因為早上琳瑯纏著想要入宮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琳瑯:大人怎么不開心?
蘇子燁:呵
第37章 第 37 章
飛揚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他心想等回來定要好好的告誡她一番,既然當了大人的侍女,就要有作為侍女的本分。
當然這些, 琳瑯是不知道的。
她之所以想要跟蘇子燁入宮, 是因為宮中美酒佳肴不少,到時候她隨意的帶點出來, 就能賣些銀錢。
可惜,她如意算盤打的響亮, 被蘇大人發(fā)現(xiàn)了。也是, 曾經(jīng)她作為錦衣衛(wèi)可以跟隨孟旭升出入宮中, 但現(xiàn)在她只是個普通的侍女罷了。
去宮中觀禮,確實沒有帶侍女的前例, 蘇子燁連飛揚都不會帶進去,更別提她了。
在府里無所事事, 平日里謝瑩瑩會來找她,但是近日謝瑩瑩被謝夫人拘在屋里學賬目,一時半會也抽不開身, 所以琳瑯只能自己在屋里晃悠。
覺得日子實在無聊,琳瑯便出門去花園里逛了一圈。
說來也巧,還沒走到花園, 就瞧見青石板路上迎面走來一人,他低垂著腦袋, 衣衫半濕, 還在滴滴答答的淌水。
“周文安,”琳瑯叫住來人。
被叫名字的周文安聽見她的聲音, 立馬抬頭看她,然后眼神越發(fā)的亮, 邊喊姐姐邊快步朝她走過來。
“你怎么把衣服弄濕了,不冷嗎?”
入府之后,周文安乖巧懂事,倒沒出什么岔子。不過按理說他不該出現(xiàn)在這,因為蘇子燁將他安排在外院了,平日里不會過來這邊。
這也是蘇子燁對周文安的防備。
“幫忙拎水,水灑了!彼J真的回答道。
琳瑯懂了,心想這孩子沒瘋傻之前還有點壞心眼,現(xiàn)在倒是純真心善了。
“那你快回去換衣裳吧,免得時間久了風寒入體!
說完,琳瑯抬腳走了,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可以借著此機會進蘇子燁房里找解藥。
雖說身體沒有任何不適,也去府外找了大夫看過多次,但琳瑯還是不放心。
只是剛走幾步,就聽見身后有腳步聲。琳瑯回過頭,便見周文安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跟著我做什么?”琳瑯不解的道。
“我,”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說,周文安急的紅了臉,吭吭哧哧的半響才紅著臉道:
“我怕姐姐再走丟了!
在平城的時候,他剛買回來肉餅,姐姐就不見了。還有前幾天在巷子里,也是他一個眨眼,姐姐就沒了身影。
現(xiàn)下好不容易看見她,周文安甚至都不敢眨眼睛了。
“飛揚給你安排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跟著我!
說完,琳瑯大步走了,留下不知所措的周文安。
琳瑯一路急行到蘇子燁的院子外,今天正巧飛揚去送他入宮,也不在,否則她還得費點力氣避開飛揚。
一路順利的進到屋里,聞到熟悉的清香,琳瑯揉了揉鼻子,暗道還怪好聞的。
屋里陳設她都已經(jīng)熟悉了,干凈整潔的很,和他這個人一樣。
琳瑯掃了屋里一眼,隨后眉毛蹙起,快步走到架子前。
本該放在這里的藥箱怎么不見了?
琳瑯四處找了找,最后在內(nèi)室的柜子里找到了,而且幸運的是,蘇子燁竟然忘了鎖。
嘿,什么叫得來全不費工夫?早知這么容易,她那日就不該將自己手割破,雖說不疼吧,但總歸有幾日凈手的時候麻煩。
不過琳瑯沒著急打開,而是將箱子放在桌子上,隨后抽出自己的短刀,隔的老遠用短刀去打蓋子。
不怪她這般謹慎,實在是怕再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小機關,若是觸發(fā)了會被他發(fā)現(xiàn)。
所幸并沒有,里面依舊滿滿登登的各種盒子和瓷瓶。琳瑯拿出一個仔細看了看,這才發(fā)現(xiàn)底部貼著紙條,上頭有字。
翻了一會,終于找到一個名字為“解毒丸”的瓶子。
琳瑯眼前一亮,就是這個了。
她倒出一粒,想了想,又怕不夠,所以又倒出一粒。
兩粒藥下肚,借著他屋里的涼茶順下去,最后將所有的東西物歸原處。
如今解決一個心腹大患,琳瑯心情甚好,覺得這日頭都格外的暖洋洋。
。
宮門口處,飛揚將馬車停穩(wěn),掀開簾子方便蘇子夜下車。
他們所在距離宮門有一段距離,前頭已經(jīng)排著不少馬車了。
“大人,沒往前去,怕太擠!
這也是大人曾經(jīng)吩咐過的,京城里遍地都是官,更別提那些高門大戶了,所以蘇子燁吩咐飛揚在外行事能避就避。
“嗯!碧K子燁低頭將衣袖上的褶皺捋平,這才抬腳往宮門處去。
飛揚看著自家大人沒入人群里,調(diào)轉(zhuǎn)車頭準備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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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瑯屋門口有個藤椅,琳瑯喜歡半歪在那曬太陽。
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別提有多舒坦了。
懶洋洋的伸了伸胳膊,琳瑯這才睜開眼睛,將懷里自己的荷包拿出來。
鼓鼓囊囊的全是錢,自然是這些日子當侍女掙來的銀錢。
仔細數(shù)了數(shù),琳瑯不由得挑眉。
竟然比錦衣衛(wèi)所得還要多不少?
那她在錦衣衛(wèi)拼死拼活的做什么?
她哪里知道,謝夫人特意多給了她月銀,再有蘇子燁時不時給她的,這才有如此之多。
不過琳瑯不滿足,她想要更多的錢。畢竟明年汪一則就下場考試了,若是中了的話,往后讀書花費更多。
去賭場贏錢?
剛冒出這個念頭,琳瑯就搖頭自己否定了。
不行,之前蘇大人三令五申,說不讓她再進賭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