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蝴蝶就這么一直靜靜的伏在阮明月的懷里,一點精神也沒有,阮明月自己的身體也一直處于昏睡狀態(tài),直到艦船返回帝都星,阮明月也沒有轉(zhuǎn)醒的跡象。
因為阮明月沒有醒,所以肖冰一步也沒有離開,等到監(jiān)考老師進來催促還沒有下船的學生趕緊下船回家,肖冰沒有辦法,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向老師報告阮明月的情況時,在船外始終等不到阮明月下船的阮奕到了。
肖冰認得阮奕,知道他是阮明月的父親,所以毫不猶豫的讓開了門,讓阮奕帶著的人進來,而且還簡要介紹了阮明月陷入昏睡后的情況。
阮奕點點頭,解下身上的披風,將昏睡的阮明月小心的包裹起來,將她帶出了艦船。
跟在除名星上的情況一樣,阮明月雖然從外面看,看著昏睡著,但是內(nèi)里意識十分清醒,直到阮奕將她帶回阮家主宅,景申將她放進專門為她設計的治療艙里,阮明月才重新取得身體的控制權(quán),短暫的蘇醒過來一瞬。
治療艙外,阮家的三個長輩都在,雪路女士的眼睛紅紅的,一看就知道之前哭過。
阮明月內(nèi)心微苦,看來她又讓他們擔心了,隨即又陷入了昏睡。
關于阮明月這次無緣無故的昏迷,身為醫(yī)生的景申也檢查不出原因,但是他知道的是,阮明月目前這種身體狀況是絕對不適合去帝國軍校上學的。
現(xiàn)在外面鋪天蓋地都是關于阮家再次出現(xiàn)天才的報道,然而誰能想到眾人口中橫空出世的天才少女,真實情況是脆弱的如同一只孱弱不堪的蝴蝶,稍有不慎就可能英年早逝。
阮奕這次沒有讓景申當著阮明月的面解釋她的病情,而是單獨將景申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景申看著被稱為帝國戰(zhàn)神的男人臉上帶著深深倦色,心頭閃過不忍。雖然不知道阮明月這次為何昏迷,但是經(jīng)過一系列精密檢查后得出的結(jié)果是阮明月的身體確實變差了。
也就是說,他之前想出來的緩解的法子并未真正發(fā)揮作用,從除名星回來以后,阮明月的身體就一直走向衰敗。
阮奕問:“月月的身體是不是更差了?”
雖然不是醫(yī)生,但是身為強大的3s級精神力者,明銳的感知還是讓阮奕猜到了阮明月的真實身體情況。
景申點點頭,回答:“報告司令,從檢查結(jié)果來看,您的猜測是對的,小姐的身體并未有好轉(zhuǎn)!
阮奕呼吸一滯,密密麻麻的疼痛爬上心房,“還有其他治療的手段嗎?”
景申很想點頭,但是到目前為止,他幾乎把所有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可是一點效果也沒有,現(xiàn)如今他真的是束手無策。
阮奕從景申低垂著的頭得到了自己最不想要的答案。
就在這時,下人傳報夜家家主夜鸞到了。
夜家情報網(wǎng)強大,阮明月作為夜鸞重點關注的人,她的一絲一毫情況都瞞不過夜鸞。
得知阮明月身體出問題,夜鸞第一次主動來了阮家的門。
阮奕本不想讓夜鸞接近阮明月,只是面對阮明月目前的狀況,阮家已經(jīng)束手無策,只希望夜家那邊還有辦法。
于是,阮奕讓人將夜鸞直接帶到了阮明月所在的病房。
夜鸞也是第一次看到昏睡的阮明月。
羸弱蒼白的少女無知無覺的躺在病床上,單薄纖細的身體上插滿了各種儀器,那雙平時靈動澄澈的雙眼緊緊閉著,纖長卷翹的眼睫上下交疊,宛若疲倦的蝶翼,好像隨時都會隨風消逝。
夜鸞臉上完全褪去偽裝出來的神情,他看向另一側(cè)的阮奕,問:“這是怎么回事?”
阮奕朝景申點點頭,景申會意,將自他接手以來,收集到的各種關于阮明月身體情報整理成的報告發(fā)送到夜鸞的智腦上,同時口頭簡單匯報了一下阮明月目前的身體狀況。
夜鸞一邊聽景申匯報,一邊快速的翻閱景申剛剛發(fā)到智腦上的報告,臉色越來越難看,如果這份檢查報告不是假的,那么阮明月活到今天真的算是個奇跡。
“阮家可以想的辦法都用了,你那邊能不能找到其他治療方法!
這是阮奕第一次跟夜鸞心平氣和的說話。
如果不是阮明月的狀況不允許,阮奕這輩子都不會主動找夜鸞幫忙。
只是相比于阮家,夜家接觸的勢力更多,阮奕不敢拿阮明月的身體去與夜鸞置氣。
意識到情況緊急,夜鸞直接當著阮奕的面,聯(lián)系下人讓把夜家勢力范圍內(nèi)可以找到的醫(yī)生和珍貴藥品盡快送過來。
只是,阮明月的情況太過復雜,夜家那邊最先送過來的醫(yī)生和珍貴藥品對阮明月的病癥根本沒有什么顯著效果。
好在,經(jīng)過好好休息后,阮明月重新恢復了知覺,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阮明月一睜開眼,最先看到的就是守在床頭的阮奕,好像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每次她從昏睡中醒來,第一眼總會看到這個男人。
看著男人疲累的面容,不難猜出他又在這里守了很久。
阮明月心里暖暖的,溫聲開口:“爸,我求你一件事!
這是阮明月第一次主動開口叫阮奕爸,然而聽到期盼已久的稱呼,阮奕并未開心。
高大的男人主動俯下身,永遠挺直的脊背彎曲成拱形,遷就著病床上阮明月的高度,然后握住她柔軟纖細的小手,微微點頭。
雖然少女面容仍然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但是她眼眸如夜間繁星,流轉(zhuǎn)著動人的光華,為整個人鍍上了一層動人的光彩,美麗異常。
“我不怕死,但是如果我真的治不好了,就讓我死在戰(zhàn)場上,而不是病床上。”
阮奕的手慕然收緊,喉頭哽咽,發(fā)不出一絲聲音,他無比痛恨自己為什么那么晚才找到她,如果他再努力一些,是不是就不是現(xiàn)在的情況。
阮明月平躺在床上,看著頭頂?shù)奶旎ò,手腳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活力正一點點離開她的身體,身體的衰敗最終也導致精神力開始衰弱下去。
她不怕死,卻不想這么死。
她還沒有找殺死夏凡的星獸報仇,跟索倫大叔做的約定也沒有兌現(xiàn),她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她不甘心。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也許這就是十幾年來毫無節(jié)制使用身體和精神力的代價。
夜鸞也在外面的小間守了一夜,聽到里面的動靜,剛進來正好聽到阮明月的話,臉色瞬間變得比鬼還要難看。
他將阮明月的小手從阮奕手里抽了出來,重新塞回被子,動作雖然笨拙,但是十分溫柔,同時毫不客氣地將阮奕擠開,“小孩子家家的,什么死不死的,你是我夜鸞的崽,想死沒那么容易!
阮明月有些驚訝夜鸞居然會出現(xiàn)在阮家,不過轉(zhuǎn)瞬就想明白了,可能自己病的實在是太重了,阮家束手無策之下,也只能把夜鸞放進來,畢竟多一個機會多一份希望。
皇宮,陸嶼正一臉煩躁地被皇帝親爹拘在身邊處理各種公事,清雋的眉宇間滿是不耐。
帝國皇帝陸天宇一身紫色常服,銀色地長發(fā)如流水一樣迤邐在身后的靠椅上,一張與陸嶼相似的臉上滿是戲謔,好像看著兒子坐立不安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陸天宇放下手里的一本紙質(zhì)書,手支著下巴,微微側(cè)頭,看向不耐煩的兒子,問:“就那么喜歡?”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說誰,但是父子兩都知道話里指的是誰。
陸嶼忍著不滿,將處理好的文件發(fā)出去,緊接著開始處理下一份,口氣十分不好,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皇帝親爹,態(tài)度有所恭敬:“不知道!
皇帝有心逗兒子,但是卻不敢逗太狠?粗絹碓綗┰甑膬鹤樱K于從靠椅上起身,開口吩咐外面的侍官,準備去阮宅的飛行器。
被公務折磨了一上午的陸嶼聽到陸天宇的話,臉上的不耐終于消失,將未處理完的公務重新推給了親爹,疾步往外走。
皇帝看著連背景都透著歡喜的兒子,白皙修長的手忍不住撫上額頭,感嘆:都這樣了,還不承認自己喜歡那個阮家的小姑娘。
第42章 親人啊
正當阮明月和夜鸞都束手無策之際, 突然聽到皇帝陛下帶著陸嶼登門的消息,兩人都有些詫異,陸嶼這個粘人精來可以理解, 可是帝國皇帝應該沒有那么閑吧。
因為之前有過不太愉快的經(jīng)歷,所以阮家所有人上到阮奕下到傭人, 對陸嶼是嚴防死守, 生怕自己家水靈靈的白菜被陸嶼這只豬給拱了。
只是這只豬這次是跟著帝國皇帝來的, 于是阮奕只能將自家的菜園子打開, 無奈將陸嶼這只豬放了進來。
帝國皇帝陸天宇的年紀比阮奕和夜鸞都大,但是面容并不顯老, 氣質(zhì)矜貴儒雅的男人對自己的臣下并沒有什么架子, 進門后也沒有讓阮奕和夜鸞兩個人行禮, 反而主動關心起阮明月的病情。
“聽說你們兩人現(xiàn)在全星際的給阮明月找醫(yī)生,找到合適的了嗎?”
阮奕和夜鸞搖頭,神情凝重。
陸天宇沉吟一下, 突然開口:“要不讓陸嶼試試, 他是擁有治愈屬性的變異精神力者!
阮奕和夜鸞兩人都沒有想到皇帝陸天宇會開門見山, 而且還直接暴露了自己兒子陸嶼是變異精神力者的事。
阮奕雖然之前有聽阮明月說過陸嶼的精神力比較特別, 但是并未往治愈性精神力者方面考慮, 然而沒有料到, 陸嶼竟然真的會是治愈屬性的變異精神力者。
其實陸嶼順利進入阮家后, 就直接甩開了人形通行令牌陸天宇,輕車熟路的找到阮明月的房間。
看到床上昏睡的阮明月,陸嶼不禁眉頭輕蹙,他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一個有意思的人, 怎么可以就這樣死了。
陸嶼上前執(zhí)起阮明月的一只手,兩人雙手相連的地方升起一團光暈, 白色的光暈沿著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慢慢從陸嶼這邊傳遞到阮明月身上。
隨著陸嶼精神力的輸入,阮明月在意識深處看到原來奄奄一息的藍色蝴蝶忽然掙扎著飛了起來,等她想要起身抓住它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片白光,等刺眼的白光消失,阮明月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就這樣醒了,而她剛才要抓的藍色蝴蝶已經(jīng)狗腿的飛到了陸嶼的肩膀上,一通猛蹭,簡直比見了親人還親。
阮明月一醒就注意到兩人仍舊緊緊相握的手,和從陸嶼那邊源源不斷傳來的精神力,以及重新變得有活力的身體。
阮明月這下確定了,陸嶼所擁有的變異精神力就是治療自己的良藥。
察覺到阮明月情況轉(zhuǎn)好,陸嶼蹙起的眉頭重新舒展,他用空著的那只手將肩膀上的蝴蝶抓起來,手指輕輕描畫著上面繁復美麗的紋路,紫色的眼眸中浮上細碎的笑意。
隨即握著阮明月的那只手輕輕捏了捏阮明月手,說道:“你的蝴蝶變漂亮了!
已經(jīng)確定自己暫時離不開陸嶼精神力的阮明月決定不再掙扎,徹底放棄與眼前美少年保持距離的想法,讓自己躺平,接受現(xiàn)狀:“還好吧,你上次走后,它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明銳感覺到這次阮明月態(tài)度不像之前那樣冷淡,陸嶼心里不禁漫上淡淡的喜悅,高興了忍不住用小指頭勾了勾阮明月的掌心,像小動物那樣蹭了蹭,弄得阮明月手心有點癢。
有了力氣的阮明月干脆反手用力握住對方不老實的手,防止對方作妖,然而這一幕卻被正好進門的三個大人看見了。
雖然事情實際上不是看起來的那樣,但是單從畫面來看,畢竟是阮明月主動握緊了陸嶼的手,誰主動誰被動一目了然。
于是阮奕、夜鸞和陸天宇三人的心理開始發(fā)生變化。
本來帶著兒子來拱人家白菜的陸天宇不覺得不好意思了。
一直嚴防死守著陸嶼這頭豬的阮奕和夜鸞酸了,難到自家閨女真的喜歡陸嶼這個臭小子?
被抓包的阮明月:其實我就是想讓身邊的這個安分點,你們信么。
現(xiàn)場除了認真與阮明月握手手的陸嶼,剩下的四人飛快地彼此看了一眼,然后默契地裝作剛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陸天宇一進門就看到陸嶼另一只手里抓著的藍色蝴蝶,瞳孔不由震顫了一下,隨即馬上恢復正常。
阮奕和夜鸞一開始以為陸嶼手里的蝴蝶是他自己帶來的玩具,等到阮明月解釋說藍色蝴蝶是自己的精神力的具象化,兩人都吃了一驚,原來精神力是可以化形的嗎?
身為帝國皇帝的陸天宇自然知道的比兩人多,他解釋說:“有的變異精神力者的精神力可以具象化,明月應該是其中之一。”
雖然沒有準確數(shù)據(jù),但是阮奕和夜鸞都知道目前已知的變異精神力者中一半以上都被皇族掌控,所以陸天宇比其他人了解變異精神力者的事并不奇怪。
眼下他們更希望知道,這種可以具象化精神力的變異精神力者到底有什么不同,最重要的是,有沒有徹底治愈阮明月身體的方法。
然而,關于可以具象化的變異精神力者到底有什么不同,陸天宇并未說很多,只是把陸嶼順利留下后,就自己一個人回了皇宮。
等到阮奕和夜鸞一同出去送陸天宇,陸嶼空著的那只手一攤,一朵帶著白色光暈的花突然出現(xiàn)在他手心,阮明月感受著那朵花瓣層層疊疊的花上傳來的精神力波動,忍不住確認:“你的精神力具象化是花!
陸嶼先是點點頭,然后可能覺得不對又搖了搖頭,開口跟阮明月解釋:“是一棵樹,一棵會開花結(jié)果的樹!
阮明月本來還像問問陸嶼那棵樹的更多信息,結(jié)果對方握著她的手,最后也擠上了床,抱著她的一只胳膊,睡著了。
銀色的長發(fā)有一股散落到阮明月臉側(cè),阮明月覺得有些癢,用空著的那只手拂開,結(jié)果一入手就被那種冰涼絲滑的絕妙觸感征服,不想放開,而是把那綹銀色長發(fā)握住手里輕輕捻著,簡直欲罷不能。
就這樣,阮明月玩著頭發(fā),最后玩著玩著也把自己哄睡了。
送人回來的阮奕和夜鸞發(fā)現(xiàn)陸嶼又上了阮明月的床后,本來想把陸嶼給扔出去,結(jié)果正要動手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家閨女手里還拽著人家的頭發(fā),然后兩人又聯(lián)想到剛剛?cè)蠲髟轮鲃游贞憥Z手的事,最后彼此相視一眼,什么也沒有做的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