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泗一直都垂著的狐貍眼終于睜開了,露出了整顆琥珀色的眼瞳,他先是伸手從外部打了一下這棵樹,出乎他的意料,這樹皮完全不為所動,他又抬起手,繞進了樹身里,從里面開始下手,很輕易的,薄泗直接掰下了一塊樹皮。
心中已經(jīng)有了思量的薄泗立刻彎腰鉆進了樹洞里,他三百六十度的轉頭搜尋著,這里頭,除了地上的一堆碎屑,便什么都沒有了……
但薄泗的直覺卻驀地強烈起來,他覺得,宮三晝現(xiàn)在就在這里。
薄泗開始地毯式尋找了,他趴在樹壁上,順著粗糙的樹壁,一絲一毫都不放過的開始摸索著,很快,他摸到了什么黏黏的東西。
他將手舉到眼前,仔細地看了一會兒,是肉沫。
有一個人曾經(jīng)向薄泗一樣,也摸過這個地方,但是,這個人用得是摳的方法,而且摳得十分用力,就像是想從著粗糙的樹壁上摳出什么東西一樣,力道大的竟然連自己手指頭上的肉沫都磨掉了。
薄泗碾了碾手上的肉沫,慢慢的伸到鼻子前,聞了聞。
是宮三晝的!
薄泗霎時便瞪大了眼,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狀態(tài),還有這從內而外被打破的樹身,還有樹壁上的肉沫,那女人的帽子,還有被折斷的樹藤,還有血跡……
順著這些線索,薄泗立刻在腦中模擬了一遍場景:那女人因為宮三晝的原因,所以要將自己帶回去,她見到了自己被樹藤吞噬了,所以便以為自己死了,就回去找宮三晝,宮三晝直接破樹想找他,卻發(fā)現(xiàn)他不在樹洞里,便順著樹壁想要找到一點殘余的肉,讓自己重新復活,可宮三晝找不到,便上了樹,去樹藤里找,也許這時候那女人對宮三晝說了什么,所以宮三晝就把樹藤折斷了朝女人扔過去……
這場景到了這里后,就全斷了,薄泗猜不出后面的情況,他不知道宮三晝到底去了哪里?
薄泗仰頭環(huán)顧四周,他能直覺的感覺到,宮三晝就在這里,一定就在這個樹洞里面。
可這樹洞里,除了他,就只有一層木頭碎屑了。
薄泗緊皺著淡色的眉頭,突然,他抬起手,對著身后的樹壁狠狠地砸了過去,頃刻間,半個樹身都碎成渣了,樹身不堪重負的抖動著了起來,他沒理會,只是走向了樹身的另外一邊,伸手又是一拳,幾乎是眨眼間,整個樹身便要因為失去了支撐而開始坍塌了,薄泗舉起手,及時的抓住了樹身的低端,手一抬,就直接將它甩了出去,毫不留情的摔在地上,瞬間,坑出一個大洞,激起一地的灰塵。
從頭到尾,那樹身上頭的綠藤都沒有動過一下。
不是它嗎?
薄泗的直覺還在告訴他,宮三晝還是在這里,并沒有隨著那棵樹去轉移位置。
在得到否決的答案之后,薄泗便毫不在意地扭過頭,開始第二種可能性測試。
薄泗閉上眼,張開雙手,開始將自己的精神力具象化,化成一團厚重的黑霧,全數(shù)圍在了自己的身體周圍。
只是上前一步走而,“滋……”的一聲便突然的響起來了。
這是兩個具象化的精神力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薄泗睜開眼,琥珀色的眼珠子向下移動,落在了地上一層薄薄的碎屑上。
宮三晝就在這里……
第159章 s級實驗體
得到肯定結果的薄泗想要向前一步走,卻遭到了無限大的阻力,讓他挪動不得分毫。
自從吃了一次幻系異能的虧之后,薄泗就變得沉靜許多了,他沒有硬碰硬,也沒有面露不郁,只是漸漸地弱化了自己的精神力,很快,環(huán)繞他全身的黑霧淡化了許多,開始變的若有若無,形似破敗炊煙。
可那‘滋滋’的聲音是半點都沒有減弱,相反的,這聲音從低沉厚重變得高亢尖銳起來,而且,那響聲頻率極快,就像是一只貼在電網(wǎng)上的巨獸成了一群數(shù)不盡的蜜蜂一般,炸動聲不曾停過一瞬。
比起這聲音聽上去的殘暴激烈,那畫面可是唯美的多。
在薄泗的面前,就像是有一塊被涂上了特殊顏料的大型畫板一般,隨著‘滋滋’作響聲,這畫板上的畫面逐漸露出隱藏的東西,仿佛隔絕開了一個新世界一樣,他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塊皸裂的幻境結界。
而幻境結界的里頭,也出現(xiàn)了之前完全沒有的東西。
在那一層薄薄的木屑上,宮三晝時隱時現(xiàn)的,伴隨著更加尖銳激烈的‘滋滋’聲,他的身體開始完整的呈現(xiàn)出來了。
那雙沉淀的琥珀色眼眸終于有了明顯的色彩波動,薄泗抿著唇,他已經(jīng)用精神力把這幻境屏障給團團包圍住了,該滲透到的地方也已經(jīng)滲透進去了,只需他最后一擊,這結界便可輕而易舉的碎成玻璃片了,可薄泗卻沒有在繼續(xù)下去。
‘滋滋’聲停了下來,就像是電網(wǎng)上的蜜蜂群已經(jīng)被焚得尸骨無存了一般,不需再繼續(xù)動作。
薄泗干脆的席地而坐,低下頭顱,用一種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眼神望著宮三晝的睡臉。
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去面對宮三晝。
薄泗已經(jīng)看到了宮三晝的過去,他已經(jīng)意識到了,自己從前做的事情,對宮三晝造成了多么大的傷害。
換了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曾經(jīng)的事情,薄泗無法否認,連他自己都很想撕了從前的自己,更何況是直接受害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