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著門“呸”了一聲,“知人知面不知心,虧我以前還以為是女主人發(fā)瘋,結(jié)果她是被你折磨瘋了!還有那個可憐的孩子,當初我應(yīng)該幫她一把……死家暴男,去坐一輩子牢吧!”
女人的聲音消失在關(guān)上的電梯門里,“早知道是這樣,半年前我不該對著媒體說那些無端猜想的話,唉,我有罪!
醫(yī)生頹廢的靠在墻上,原本一絲不茍的頭發(fā)現(xiàn)在看起來亂糟糟,他崩潰地看著手機新聞。
上面正詳細地報道一則轟動全a市的重大兇殺案件,殺妻殺女,手段殘忍,令人發(fā)指。
而鋃鐺入獄時抬起臉的那個男兇手,正是他的鄰居。
“我的工作,我的職責(zé)是治病救人,可是為什么!他為什么騙我?!”
“早知道當初我就不應(yīng)該救他!這個殺人狂!我救了他一個人,卻害死了兩個人,我又何嘗不是他的共犯?我有罪。”
隔壁的另一扇門打開,一個小男孩驚慌地躲在奶奶身后,哭著說,“我又沒考好,媽媽要打我!”
奶奶對著天空嘆了口氣,“成績有那么重要嗎?只要認真去學(xué)了,就是好孩子!
她看向還樓道轉(zhuǎn)彎處還沒有被清理掉的血跡,于心不忍,“那天看見她的裙子沾了血,我要是多問兩句好了!
“明明知道那個瘋子在家里打孩子,我要是早一點報警就好了。我、我也有罪!
穿運動的女孩牽著兩只狗在等電梯,一只狗仰頭渴望地朝著她哈氣。
她從口袋里摸出一片肉干,蹲下來給狗子吃,突然流下眼淚,她連忙用手背擦掉,喃喃道:
“那只狗那么乖那么小,他怎么忍心把它分尸……如果那天我敲門的時間再久一點,我進去看一看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就好了!
“那天你對著垃圾堆狂叫的時候,是發(fā)現(xiàn)它的尸體了對嗎?你都這樣提醒我,我也沒意識到……我有罪!
這些人念叨著自己的罪狀,一個個路過陸黎。
又一個個遠去。
這棟樓的對面是一所學(xué)校。
陸黎看見三個穿著校服的女生先是被老師拎著站在教室外罰站,被凍得瑟瑟發(fā)抖后,文具、書包都被扔了出來,家長也被請到了學(xué)校。
最后三人灰溜溜地跟著家長離開。
其中一個女生哭得最撕心裂肺,她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知道錯了!但是人死不能復(fù)生,我不想退學(xué)!媽,我還想上學(xué)!你去求求老師,求求學(xué)校吧!”
陸黎胳膊搭在走廊的陽臺上,微瞇著眼睛享受輕輕穿過的風(fēng)。
“他們看不到我們嗎?”
柏斯:“這是活人的世界!
“我們不屬于這里。”
陸黎若有所思,他趴在陽臺上,向下看,看到了離居民樓近在咫尺的公園,銹跡斑斑的鎖鏈鎖住了大門。
公園被陽光照射,連設(shè)施看起來都沒那么老舊了。
陸黎指著那里,“我想去看看!
-
陸黎找到了正常大小的秋千。
這里一共只有兩個秋千,并排放著。
他坐在上面,朝柏斯招手。
“它要怎么才能動起來?你能幫我推一下嗎?”
柏斯推了一下秋千的鏈條,秋千就搖晃起來。
這種輕飄飄的感覺讓陸黎很驚奇,他踩著地面,“我會了!
他覺得有趣,攛掇柏斯加入進來。
“邊上還有一個,你想玩的話可以坐那里!
柏斯冷著臉,“我不玩。”
“好吧!
邊上的空秋千似乎被風(fēng)吹起,左右搖晃,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
陸黎仰頭看著天空,伸出手,透過指縫看著天空的湛藍,輕聲道,“原來沒有屋頂?shù)牡胤,天空有這么高!
“我很喜歡!
他問道,“我的假期只有一天,這個副本馬上就會消失嗎?”
柏斯來之前做了點功課,“它將重返原先的世界,只是不再滿足開啟死靈游戲的標準,不能作為副本。當脫離游戲,它永遠存在!
公園的沙坑里有一個隆起的沙堆。
上面的泥土突然窸窸窣窣地往下掉落。
沙堆邊緣冒出一個洞。
洞里什么都沒有鉆出來,沙坑上卻印下了一連串的小狗腳印。
陸黎靠在秋千上,感覺腿側(cè)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蹭了蹭。
他低頭,什么都沒有看到。
伸出手,卻摸到了一條不停搖晃的小尾巴。
陸黎順著往上,摸到了長得像自行車座子的小狗頭。
潮濕的舌頭舔著他的掌心。
好像在說,謝謝你。
陸黎轉(zhuǎn)過頭,看見邊上那個沒有人的秋千,在輕輕晃動,像是有一個人坐在上面,另一個人推著鎖鏈陪著她。
發(fā)出歡快的聲響。
他突然揚起一個笑來,“柏斯,就算現(xiàn)在你想玩也不能坐那里!
“因為那里有人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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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懲罰】
兩個獄警在大聲討論。
“就是那個犯人!還博士呢!我看就是個變態(tài)!殺人手段非常殘忍,現(xiàn)在得了這種怪病,整日忍受燒灼、刀割之痛,是他罪有應(yīng)得!”
“別靠近他,他還有狂犬病!靠得太近了會被他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