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奈特急切地問他:“莉娜在哪里?你們要多少贖金?”
駕駛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拿起掛在脖子上的手機,自顧自地打起了字。
片刻后,駕駛員將手機屏幕翻轉對著他。
手機外面套了一層防水袋,但不影響閱讀。巴奈特看著備忘錄界面上的那段話,頓時反應過來綁架莉娜的并不是一般的劫匪組織。
“你們是吸血鬼,對吧?”
巴奈特盯著對方,妄想看穿對方頭盔面罩下的臉。
那人又將手機轉向自己,將剛剛那段話精減成了三行,他將字號調到最大,懟到巴奈特面前。
巴奈特明白這是一種無聲的威脅,他的視線再次落到手機屏幕上:
明天八點,在血獵趕到小島之前,將傅蓮與陳清喬帶到指定的地點,我們就會放了那個女孩。
否則,我們會讓她生不如死。
記住,不許泄密,到處都有我們的眼睛。
緊接著,他點開了一個只有十五秒的視頻播放給巴奈特看。
視頻里的畫面很昏暗也比較模糊,應該是經過放大處理的監(jiān)控視角。
錄像中的莉娜已經醒了,看起來是被關在了一個倉庫樣式的狹窄房間里。只見她手腳被捆,嘴巴也被膠帶封著無法發(fā)出聲音,以往活潑的黑眼睛此時正恐懼又迷茫地望向墻角的攝像頭。
至此,視頻戛然而止。
巴奈特幾乎怒不可遏,他想奪過那部手機,對方卻搶先一步縮回了手。
那個駕駛員不給他發(fā)泄怒火的機會,再次打開備忘錄,用指尖緩緩敲擊著上面的句子,接著便開動摩托艇,調頭揚長而去。
巴奈特無能為力地看著他遠去,感到胸口仿佛墜著千斤重的石頭。
他雙腿癱軟地坐在碼頭邊緣,望著眼前漆黑一片的大海,頭次嘗到了絕望的滋味。
他接下來該怎么辦?
傅蓮是被鬧鈴吵醒的。
他將手臂伸出毯子,迷迷糊糊地在床邊摸索著陳清喬的手機,然后熟練地關掉了刺耳的音樂。
再睡十分鐘,傅蓮想著便蹭了蹭軟和的枕頭,半睡半醒間,他卻似乎聽見有人推開了臥室的門。
陳清喬端著一杯溫水走進房間,傅蓮背對著他,赤裸的蝴蝶骨上方散落著幾個尚未消散的淡粉色吻痕。
傅蓮昨晚可是被他整慘了,雖說陳清喬每次事后都會有幾分后悔,但這點悔意顯然不足以支撐到他們下次上床的時候。
當傅蓮越是抽泣著懇求他,他反而越加地失控,要知道一開始他還會好好反省,可到了后面他的這種行為卻逐漸成為了常態(tài)。
不過昨天確實是他思慮不周,他沒想到西溪他們的飛機提前落地了。
今天早上六點多,陳清喬剛起床不久,巴奈特便打來電話通知,說他的船會在八點的島嶼碼頭上等他們。
好在行李都已經收拾妥當,他們吃完早餐就能出發(fā)了——
如果傅蓮不再繼續(xù)賴床的話。
陳清喬把手里的玻璃杯放在床頭柜上,他知道傅蓮只是在裝睡,偶爾他的天使也會有起床氣,陳清喬沒道理責怪他。
他將手伸到毯子底下,俯身親了親傅蓮的肩膀:“小蓮,我煎了荷包蛋哦,還有火腿三明治,里面抹了莓果奶酪,你再不起來我就全部吃掉了!
傅蓮的耳尖動了動,他轉了個身,眼睛卻還閉著。
他睡意朦朧地抱住陳清喬的胳膊:“我也要吃……讓再我睡一下下嘛!
陳清喬摟著他坐在床上,給他喂了幾口溫水,傅蓮睜開眼,將臉埋在陳清喬的胸口打了個呵欠。
“小懶蟲,快七點半了,我們會遲到的。”
見傅蓮清醒了一點,陳清喬迅速幫他穿好了衣服,又打開浴室的門讓他進去洗漱。
早起并沒有影響傅蓮的胃口,在餐桌上吃光陳清喬的那份煎蛋后,他還露出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陳清喬倒是無所謂,他巴不得傅蓮多長點肉,現(xiàn)在的傅蓮看起來太清瘦了,他有時候都不敢用力抱他。
將別墅簡單地打掃干凈后,陳清喬牽起傅蓮的手,拖著兩個行李箱離開了這棟房子。
傅蓮回頭看了一眼,心底多少有些依依不舍,畢竟這座屋檐之下承載了他與陳清喬的太多回憶,甚至稱得上是他們愛情的桃花源地。
傅蓮在心中默默向空寂的房子鄭重道別,他很感激在這里度過的一個月。
與此同時他還滿心以為他與陳清喬正奔赴向新的人生,接下來除了不知道怎么跟姐姐攤牌這一個難題以外,傅蓮沒有其它煩惱。
此時,他們身后的高空響起一陣陣嗡鳴聲,但很快就被沙石小徑兩側樹叢間的鳥鳴掩蓋了,怪異的聲音并沒有傳到他們的耳中。
如果他們能早一步注意到這件小事的話,命運的軌跡也許會有所改變,但是誰又能說得準呢?
現(xiàn)實并非童話,未來不可琢磨。
泡沫在特定情況下也能偽裝成珍珠,陽光雖為它披上了一層迷惑人心的七彩光暈,卻無法改變它一戳即破的事實。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這便是人生的吊詭之處。
巴奈特坐在沙灘的一塊長石上,抬起左手遮住陽光,抻著脖子眺望被綠蔭覆蓋的小徑盡頭。
不久,有兩個身影從樹林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