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請聽我說幾句!
瑪麗安娜性感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再次響起,場內(nèi)忽然安靜下來,陳西溪循著聲音望去,瑪麗安娜那張迷人的臉再次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陳西溪屏住呼吸,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接下來的展品是我非常喜愛的一個孩子,希望無論是在坐的哪位有幸得到了他,都請對他溫柔一點。”
瑪麗安娜淡淡地笑著,語氣像是將一個不想要的玩具娃娃丟給其他人之后,禮貌地請他們善待那個娃娃。
令人作嘔,陳西溪忍住了喉嚨的不適感。
有人粗魯?shù)胤怕暣笮Γ骸八悄阃孢^的嗎?還是你被他玩過?”
話音剛落,人群里爆發(fā)出幾聲短促的笑。
瑪麗安娜的笑容不減,目光陰冷地轉(zhuǎn)向那個出言不遜的純種血族。
倏然一聲槍響,剛剛那個開玩笑的吸血鬼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里。
一顆銀彈射爆了他黃綠色的右眼。
陳西溪心里咯噔一聲,不由四下張望了一番,狙擊手?!
銀發(fā)的主持人鎮(zhèn)定自若地指揮兩個安保人員將尸體拖了出去,躁動的血族們沉默了下來。
在黑暗的二層,陳西溪看見了一雙蔚藍色的眼睛一閃而過。
陳西溪抿起嘴,果然,瑪麗安娜不會毫無防備地出現(xiàn)在公眾場合,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他的地盤。
“抱歉,”瑪麗安娜看起來并沒有任何歉意,瓷藍色的眼睛不快地望向地上顯眼的紅色,“掃了大家的興致,下一輪的血漿我請!
說完,他轉(zhuǎn)身隱入了帷幕之后。
陳西溪松開拳頭,感覺到掌心被指甲刺得生疼。
“你過來。”
她忽然聽見不遠(yuǎn)處有人喊她。
“把這里清理干凈!”
“令人作嘔!
傅雪看著臺上籠罩在聚光燈下的巨大鳥籠,面無表情地作出了評論。
“他剛剛殺了一個純種,”默克也冷著臉道,“在所有非純種和純種面前。如果是個非純種說出那句話,你覺得結(jié)果會一樣么?”
傅雪忽然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假設(shè)并不成立,親愛的默克,因為只有純種才敢說出那種話。這里的非純種,充其量都是瑪麗安娜的狗而已。”
“你過來,”瑪麗安娜的一個手下忽然朝著拍賣會場的某個黑暗角落喊道,“把這里的痕跡清理干凈!”
默克看著某個熟悉嬌小身影逐漸朝他們靠近,心里不由嘆了一口氣。
他只希望這些在場剛剛目睹了一個同類死亡的吸血鬼們,暫時沒有進食的胃口。畢竟他沒打算為了救一個女人而與其他血族起沖突,就算這是傅蓮的請求也不行。
他的身份一旦暴露,麻煩可就大了。
默克收回視線,轉(zhuǎn)頭的霎那卻發(fā)現(xiàn)傅雪正盯著那個女侍者的背影若有所思。
“怎么,”他輕佻地開玩笑道,“我倒不知道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
“剛好相反,”傅雪也轉(zhuǎn)過臉,神色淡淡,“這是我最討厭的類型!
陳西溪被一群吸血鬼圍繞著擦干凈了地板,讓她松了一口氣的是幾乎沒人關(guān)注她。
也許真的是像瑪麗安娜所說的一樣,這些血族的興致經(jīng)過方才那一幕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
但她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
陳西溪悄悄抬起頭尋找著有一頭漂亮黑發(fā)的女性背影。
可是這里太暗了,她必須打著手電筒才能完成清潔,而會場里僅有的燈光都貢獻給了拍賣臺。
他們的拍賣會應(yīng)該在地下洞穴舉辦,陳西溪惱火地心想,如果有一天世界被吸血鬼統(tǒng)治了,那么他們孩子學(xué)的歷史書里肯定不會出現(xiàn)愛迪生。
吸血鬼需要學(xué)歷史嗎?陳西溪想到他們無窮無盡的壽命,他們本身似乎已經(jīng)足夠古老了。
“瑪麗安娜居然在這里安排了狙擊手,我們性命都捏在他的手上!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你還記得他毀滅了多少純種家族嗎?”
陳西溪聽見了某個極力壓低的憤怒聲音。
“小聲點,安博,”他的同伴急急地噓道,“冷靜點兒,那個人是自找麻煩,我們不會有事的!
那個名叫安博的純種還想反駁什么,主持人的聲音再度響起,壓過了他們的爭吵。
“尊敬的先生們,女士們,很抱歉剛剛的鬧劇打斷了我們拍賣會,現(xiàn)在,我將正式揭開十三號的面紗,請各位千萬不要眨眼--”
“抱歉,”主持人故作尷尬地停頓了一下,“我忘記了,我等吸血鬼身為已死之人,本來就不需要眨眼!
會場里響起稀疏的笑聲,與此同時,覆蓋在金色鳥籠的黑布滑落了下來。
陳西溪看向籠子里的人,瞬間忘卻了主持人剛剛那個糟糕的冷笑話。
“真是人間尤物啊!
她聽見身旁的吸血鬼發(fā)出了一句由衷的感嘆。
瑪?shù)铝站o張地盯著眼前漆黑高大的純種血族,感覺到自己脖頸上的傷口熱辣辣地泛疼。
她的腦袋暈乎乎的,眼前所有的東西都在轉(zhuǎn),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塞進了萬花筒。
她不知道這是由于失血過多還是其它原因--她艱難地吞咽著口水,不過純種應(yīng)該不屑于轉(zhuǎn)化人類吧……最好是這樣……她默默祈禱著,視線緩緩移動到觀察室的桌子底下。
那里藏著一個警報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