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云張大嘴巴:“取仨小時?”
取票還是取經(jīng)?
李則安覆住譚既來的手:“沒事,坐下,我們把年夜飯吃完!
沒事什么?
他倆言行太奇怪,刺激地譚航神經(jīng)豎起來。
他目光來回在他兒子和李則安身上掃過,突然間眼神一跳,盯住李則安。
對方很敏銳,幾乎在下一瞬就感覺到他探究的注視,給出一個坦然的眼神。
譚航讀懂了他的意思,立馬后背發(fā)麻。
他難以置信,去看他兒子。
片刻他意識到他兒子所有古怪行為,是因為他知道。
姜淑云很崇拜這位美女學霸的學姐,所以在得知她兒子叫李則安后,給他們的兒子取名譚既來。
有關(guān)這位學姐的生平一切,他都聽姜淑云一一轉(zhuǎn)述過。
02年春夏之際,在北海公園,因為一場意外的落水,他們一家偶遇他們一家。
姜淑云在岸邊從男主人手里接過落水的小譚既來,他抬頭道謝時,覺得姜淑云確實沒夸張。
夫妻兩個氣度平和,溫文爾雅。
他們的兒子活潑可愛,還彎著腰,伸手摸了摸小譚既來的腦袋。
可就過了半年,這位學姐在國外殺夫案鬧的沸沸揚揚。
姜淑云看到后,把報紙團成個球,扔進垃圾桶。
她篤定:“不可能!
不管可不可能,有段時間,人人都在議論京大女教授殺夫一案。
就連他跟京大八竿子打不著的單位,也有好事者討論。
他們后來每次抱著譚既來在公園劃船時,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想起當年那次偶遇,心情變得不太好。
所以慢慢的,他們很少帶兒子劃船。
偶爾他們也會去想他們的小兒子,不知道怎么樣了。
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就坐在桌子對面。
譚航看著李則安,思考了很久,掛上個笑:“你們快去吧!
姜淑云帶著醉意,不滿地嘟囔:“這么早,你讓他們?nèi)ツ膬喊。俊?br />
譚航說:“年輕人看電影之前肯定還有很多活動,早點去,別耽誤開場。”
譚既來得到允許,連忙回到房間,隨手抓了件羽絨服就沖了出來。
他匆匆跟爹媽打過招呼,拉著李則安離開家門。
外面正在飄雪。
今晚沒有風,每一片雪花都是輕輕柔柔地墜落。
兩人出了小區(qū),漫無目的地在街邊遛彎。
除夕夜里,大家都在家過年、團聚。
街頭巷尾往日熱鬧如潮水般退散,放眼望去一片寂靜。
譚既來在安靜中,終于想明白為什么他覺得李則安媽媽眼熟。
因為他家塵封的老相冊,有一張李則安媽媽畢業(yè)時跟他媽的合影。
小時候他翻相冊,看過幾眼。
后來長大,多年不看,于是僅僅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譚既來努力清了清嗓子,出口的話,依然有些含糊不清:“對不起啊……”
李則安搖搖頭:“沒什么對不起!
一段真實發(fā)生的歷史而已。
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注定,他們恰好溜達到北海公園的東門。
仿古的匾額有些年頭,至少在他們都是小孩子的時候,就已經(jīng)掛在這里了。
“本來忘了,今天聽阿姨說,隱約記起最后來玩那回,我爸是救過一個落水的小孩,沒想到是你,”李則安駐足,望著譚既了的眼睛,“還好救了你!
譚既來感覺他心情好了一點,笑了笑:“我得謝謝叔叔。”
又一筆救命之恩。
他掛到身邊人頭上。
譚既來又問:“bug案結(jié)束很久了,阿姨的案子,前因后果都查清楚了吧?”
李則安點了點頭。
二十年前,還是博士的秦英負責一個項目的研究。
后來她畢業(yè)回國教書,基本算是一個人在國內(nèi)完成的。
這個項目非常難,幾乎不可能被完成,她國外的partner本來都放棄了。
然而在聽說她取得突破性成果之后,主動聯(lián)系她,并敦促她申請了專利。
拿到專利號,以她partner為首的所謂團隊,又提醒她成果可以應用到現(xiàn)代醫(yī)學領域,并主動幫她聯(lián)系了幾家巨頭公司。
她看著口口聲聲為了人類進步而投身科研的團隊,把談專利價格談到天文數(shù)字,控制不住去想成品藥物肯定是普通人無法負擔和承受的。
但是那人已經(jīng)被財富迷了眼睛,堅持如此,還把調(diào)研公司的調(diào)查和分析告訴她——只要價格維持在某個點,他們能獲得最大利益。
最大的利益,是財富自由!
秦英看著國內(nèi)患這種病的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又看著當年的中國。
二十年前的中國,并不富饒,能負擔得起治療費用的患病家庭,可能連千分之一都不到。
她想了很久,也跟丈夫商量過,最終在丈夫的支持下,僅以百萬美元的價格授權(quán)給國內(nèi)外兩家公司,并換取了對成品藥物的價格把控的權(quán)力。
國內(nèi)的醫(yī)藥廠家是國有,非常順利。
然而資本控制下的國外醫(yī)藥公司,和她瘋狂的團隊,都不愿意見到這種局面。
時任公司的高層暗示她的partner,只要秦英不在了,這個專利的實際控制,就歸她的團隊所有。